我的那个向顾杨表白过的小学同学,因为林月跟我同班的缘故,她跟我偶尔有些联系,她曾跟我说:
“我是不是一个坏女孩,我竟然开始讨厌林月了,我还是无法放下顾杨。”
当然不是,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她的人,每个人都有喜欢或者讨厌别人的权利,只不过喜欢可以让别人开心,而讨厌会让自己为难。她转学了,因为她没有办法面对林月跟顾杨在一起了的事实,她只能选择逃避。或许时间可以冲淡她对顾杨的心意吧。
她曾诋毁过林月,在同学之间散布谣言。可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评价她的行为,我能做的就是当她倾诉烦恼的垃圾桶。她散布的言论确实对林月有过伤害,但是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说过,有很多不甘心的女生都觉得林月配不上顾杨,只是她们的不甘心变成了对林月嫉妒的资本。这些本该就是林月承受的,作为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代,依然要承受着世界的偏见,大家通常都会觉得女孩子追求男生是勇敢的表现,可是当真正发生时就不这么认为了,反而会说那个女孩脸皮太厚,“女孩子太主动了不好”,“女孩子要学会矜持”等等这样的要求都在支持着偏见。
林月跟顾杨在学校的见面时间基本就是课间休息并肩而行去洗手间,那条路不知道来来回回有多少遍了,可是从没有觉得厌烦。
在跟顾杨见面之前,她要先组织一下语言,必要的打一下草稿,把即将要跟顾杨交谈的话写下来,这些操作简直比老师要求的课前预习还认真。她也怕忘了自己要说的,就把重点内容写在手上,跟顾杨聊天的时候总是会没有话题了,经常处于尴尬的氛围,然后就需要林月拼命地找话题。而且他们不会牵手,林月能想到在手上写小抄的这个方法,足以证明她的智商还在,并没有因为恋爱而冲昏头脑。
六月的天时常下着雨,学校里的木槿花,月季,各种不知道名字的花都开了。雨水打到花瓣上,留下几滴晶莹剔透的珠子沾在颤抖着的花瓣上,越显得娇艳了。四周空气微凉,时不时经过身旁的一个人带动了安静的气息,朝脸或者后背扑了,裹挟着一股花草的芬芳。
他们两个人,乘着伞,脚尖地上积水里带起阵阵涟漪,岁月静好,留下了无数的轨迹。
赵维航,就是那个被大人们用来跟林月比较的男生,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林月谈恋爱的事,有一天竟然来劝说她:
“林月,你不应该早恋的,会影响你学习的,要是让叔叔阿姨知道了他们会担心你的。”
林月紧张了,这件事怎么会让他给听到了呢?要是让爸妈知道了,肯定会被骂,被思想教育的。只要他不去告状,爸妈怎么会知道呢?想了想,林月还是要求赵维航帮她保密。
“你怎么知道的,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妈,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就惨了。”
“是谁?你的早恋对象是谁?”
“不是早恋,是正正经经的谈恋爱!”林月对早恋这个词是真的很反感,可能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保证不会告诉叔叔阿姨。”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面临要挟了,林月选择屈服,告诉了他。希望他真的可以守口如瓶,可是赵维航的脸色丝毫没有祝福她的意思,一直板着个脸。
也许他是真的很讨厌我吧,林月这么想着。在他眼里,林月应该就是属于那种不听话还不求上进的坏孩子吧。他从来没有对林月笑过,更不要说一句什么好听的话了,除了家长在的时候客套地打个招呼,平时都是冷冰冰的。
林月觉得,只要老师没有察觉到她谈恋爱的这件事,爸爸妈妈应该就不会知道吧。可是她周末回家后,爸爸妈妈就把她教育了一番。林月认为一定是赵维航泄露了秘密,发消息把他臭骂了一顿,后来就再也没有理过他了。林月因为爸爸妈妈的反对哭了一整个晚上。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理解父母为她考虑的各个方面,以为是他们多管了闲事,以为是他们限制了自己的自由,更以为是他们给了太多压力……
其实老师早就察觉了林月早恋的事了。学生经常会小看了那些班主任的眼神,认为自己只要谨慎一点,不做出什么明显的行为,老师就不会知道,可是别忘了,班主任们都是身经百战,在几代学生中历练出来的老将,他们首先成为老师时就具备了基本的心理学素质,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任凭你是觉得多么疏而不漏的错,他们都能给你找出来。你往往越是小心谨慎地去犯错,越是容易被班主任察觉。因为他们时常出没在你想象不到的时间或者地点。
高一的早自习,就是要扯着嗓子拼命地读出声来。但是,我们也学会了混在同学们朗诵的洪流的声音里,几个人一起聊天。
坐在我和钱开心前一桌的是两个男生,我们四个人经常聊到忘记了分寸。其中有一个男生比较开朗活泼些,他总是会转过身子来和我们讲笑话。
“喂!你们怎么不笑啊?是我将的笑话不好笑吗?”男生用他怀疑的目光发问。
“咳,咳……”他讲的笑话是真的好笑,但若是真的笑出声是真的不合时宜啊!因为我刚准备笑一抬头发现班主任用那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我们,敢问我如何笑出声来,我还得拼命的假装咳嗽,一是为了缓解尴尬,二是提醒前面的满脸疑惑的男生。
班主任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敲了一下男生的脑袋,他才惊慌失措地转了回去,而我们一直在认真地憋着笑,并且还要表现出“不关我的事,我可是一直在认真背书”的样子。
随后班主任给我们留下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白眼,而我是用余光感受到他的白眼的威力的。
怪就怪在我们调了位置,坐在了窗户边,老师顺着墙走过来,我们都没有察觉到,放风的同学也没有反应过来。其实讲话的不只是我们。
下了自习,班主任迈着坚韧的步伐走进教室,原本想要出教室的同学们,都回到了座位上。
“同学们,我现在要说一些事情。我记得我说过了很多遍了,但是你们的行为还是要我浪费时间再说一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上早读课时,不要交头接耳,可是有的人竟然还转前转后的讲话,是谁我就不说了……另外,我还要强调,不要早恋!你们来学校是要好好学习的,不是来谈恋爱的,早恋会影响你的学习的……”
班主任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说完之后,就把林月叫到了办公室。我们都知道是因为林月早恋了,但是不知道他会跟林月说些什么,我们很多人都没有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