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的人是激进的。若素仿佛在贺楠离去后瞬间恢复神智。
若是他欺骗了她只把酒带走一去不返了呢?他父亲不是尚有前科?认识数年也分别数年,谁知道谁是什么底?
若素不由有点慌。万一钱没带来而酒已失踪,不知道要面对怎样一个暴跳如雷摔盆打碗的丈夫。她似乎忘了问贺楠要一些抵押物,或是能够彼此博弈方可信任的筹码。她只觉得,自己有了孩子身心都扑在他身上,已然离正常的生活与复杂人性太远。就像缝纫厂打头的操作工,她已然熟悉本职工作的一切,可一旦有个东西分了心,两头都做不好,所谓乱了阵脚。
若素正要与贺楠补充此事,贺楠却好似早已胸有成竹:“我在门口鞋柜给你放了一瓶同样的,你先装装样子,不要漏了破绽。”
若素赶忙打开门,果然一瓶同样的酒在鞋柜上等她,她赶忙拿进来,摆放回去,贺楠说的对,自己林林总总的护肤品瓶子哪天少了一个自己尚且能发现,更何况这么大一玩意儿?且不说丈夫可能查看,单是自己做贼心虚,肯定就让本就敏感的伴侣生疑。她感谢贺楠的体贴,又感觉到一种冒犯。
“什么意思?”
“你一个带孩子的主妇,一定不会有时间精力买这么多酒在家吧?而你单单要卖这一瓶贵的,一定是想有一点进账而不被发现。当然这是我瞎猜的,如有冒犯还请原谅。我手头正好有这种,干脆先给你一瓶做抵押物,你也好放心。”
忽然把心思全都被摊开在明面上,若素像个作弊的小孩被当场捉住一样难堪。但她没有办法,自己不正是这样尴尬的境地吗?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退路!如若换做别人,或者在网上交易,那更是放心不下,风险太多。
若素只得以沉默回应。不承认,不否认,只有一点点神秘感能让她有点自尊。
这几天的若素从没有这样六神无主过。宅家多年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早已习惯了被丈夫牵着走,不管是重大决定还是小事一桩,她都已然放弃自己的头脑与心思,反正按照他说的就对了,事情总能得到完美解决。而一旦自己做些决定,似乎总是矛盾重重,即便是选个餐厅也老是遇上装修歇业或是堵车之类,丈夫的不满让她备受责难。所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顺从,她不是低眉顺眼,而是自认为自己睁大了眼睛,和主宰人的意志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