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披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走了过来,她的出现似乎震慑住了医院里的慌张和杂乱,原先默默哭泣的乐乐医生也没了声音。
江战注视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显得深邃而又神秘。
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让江战瞬间警惕了起来,江战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一种同类的感觉。
她越走越近,乐乐哭丧着脸,一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嘴里喃喃的说着:“姐!都怪我!没保护好安安姐!”
眼前这个女人抚了抚乐乐医生的背,安慰道:“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该赎罪的人是江川!”
她的话语一字一顿显得孔武有力,见乐乐的手臂上受了伤,就接过了江战。
她看江战的目光很冷,好像这个人没有温度一样,自己仿佛是被一块冷冰冰的冰块抱着。
乐乐被几个护士带去了医务室,这个没有温度的女人独自抱着江战,在这个曾经很是温馨的病房里逛了几圈后,缓缓走了出去。
江战侧着头,迎远便看见江川一个人蹲在急救室大门的旁边,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上面爆起了几根青筋。
走过去后,江战才发现他的脸上落了好几道深深的巴掌印,脸上还渗出了几滴鲜红的血液,让人看着就疼。
不过也活该,江战在心里想道。
那个恶毒的老妇人手上套着一层衣服,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察带走了,临走的时候正好经过了这所急救室,看见了垂头丧气的江川和这个女人的背影,老妇人大声的嚷道:“李非墨!你个贱人!吃着我们家的饭!还敢叫警察抓我!你个没良心的!”
这个叫李非墨的女人头也没会的站在这里,看着地上的江川缓缓说了一句:“你的情我还了!”
江川抬起头,他的脸仿佛苍老了几岁,望着不远处的老妇人,他的目光很是复杂。
“儿子!儿子!快帮妈说说!啊!妈这可是为了你好!”
江川动也没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警察带走,他叹了口气,望着头顶上红色的灯,又苍老了几岁。
一个小时候。
江川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李非墨的身边说:“时间到了,孩子该喝奶了!”
江战确实很饿,但是也没有什么胃口。
江川冲了一杯奶粉,奶嘴递到了江战的嘴边,江战抿着嘴,动也没动。
李非墨夺过了奶瓶,看着江战轻声的说:“大头很棒哦!可是不吃饭安安会担心的,听话!”
江战看着急诊室的红灯,缓缓张开了嘴巴。
五个小时后。
急诊室的灯灭了,只有一个中年医生缓缓走了出来。
“家属请跟我来!”
去了一个没人的办公室,这个医生摘下了口罩说:“病人的情况很危险,后脑磕在了地上,有轻微的脑震荡,现今进入了昏迷状态,病人的脑部很脆弱,她的病例里面有遗传精神病史,这次冲击给她的心理和精神上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有一定的发病几率,我的建议是先住院观察几天。”
听到了遗传精神病史这几个字时,江战愣了愣,对这一点很是惊讶。
“她什么时候回醒呢?”江川着急的问。
“恩.....”中年医生犹豫了一阵,不知是在推测还是在考虑,“这一点还不能确认,又很小的几率会成为‘植物人’,总之家属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空气顿时凝结了几分,江战能清晰的感觉到,李非墨面无表情,但是身体却在轻微的颤抖。
.....
安安的周围挂着各种的瓶瓶罐罐,口鼻上也带着呼吸器,几个医生走过了那个温馨的病房,将安安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江战在后面看着安安沉睡的面孔,心里像是被蒙上了层层的沙。
.....
江战并不能待在那里,他只见安安被放置在了一个预留好的空位上后,那扇大门便被缓缓关上了。
回到了原先的病室,李非墨抱着江战关上了房间的门,身体一松懈倒在了沙发上。
原先的氦气球因为时间长的缘故,也慢慢便的松弛下来,在半空中达拉着摇摇欲坠,正如周围人的心一般悬在了半空中。
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似乎依靠着门的遮拦,卸下了一切,抱着江战温暖而又柔软的身体牢牢的不肯松开。
渐渐地,江战能依稀听见,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哭出了声,随着身体的颤抖,这哭声越来越大,她再也不像那个一出场就能震慑住一切的女人,反而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抽泣着委屈而又不甘的哭声。
江战不知该如何去做才能安慰她的心,只有静静的让她这么抱着,不知为何,江战想起了“白”。
李非墨的身体很冷,手冰冰凉凉的,好像根本没有人握过,这个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女强人也有软弱的一面。
江战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想去拉一拉李非墨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费力的伸了出去只能停留在半空中,江战加了把劲,小手落在了李非墨的头上。
顿时,李非墨的身体顿了顿。
她的头发很顺滑,也挺凉的。
李非墨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个处世未深的孩子,那软绵绵、粉嫩嫩的小脸似乎能治愈一切。
李非墨的五官很精致,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瑕疵,深邃的眼眸里划落几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江战便看见了一处细微的疤痕。
江战伸出手想去摸一摸,手落在了李非墨冰凉的脸上,感受到了一股寒意,那个细微的疤痕突起了一些,江战替她擦去了泪水,只感觉很是炙热。
“大头?”
江战摸着李非墨的脸笑了笑。
“谢谢你!”
.....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江战很少能看见江川跟安安了,只是去过几次重症监护室,安安依旧是睡着,江川双目无神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旁边,李非墨一直照顾着江战,他们常常说话,虽然江战只能作为一个倾听者,但是江战也乐意这么做。
因为这个女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倾诉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