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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倒霉的小麻雀

魏老九带着县武装部的介绍信来到厂里武装部办公室报到,受到了同事们热烈的欢迎,他的档案已经被提前送过来了,办理完了入职手续,武装部领导直接宣布魏老九同志带薪休假一年,工资待遇照常发放,说这是给伤员的特殊待遇。

魏老九从办公室出来,心里乐开了花,快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魏老九虽然是复原军人,其实年龄并不大,现在才刚满二十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便开始盘算着一年的假期该怎么安排......

一丹这几天一直缠着魏老九,这是除了父母以外,第一个真正接纳他的成年人。他发现魏老九的身上有很多地方吸引着他,跟魏老九说话他知道了很多原来不知道的事情,一丹仿佛发现了一扇窗户,透过去看到了更精彩的世界,而他就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正小心翼翼地探出自己的脑袋。

魏老九自己也很奇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一个才六岁的小屁孩产生亲近感,他一点也不讨厌一丹,还很愿意跟他分享自己的成长经历,他一点也不介意一丹和他的伙伴叫他老九,反而还觉得非常亲切,自己的保护欲不是应该留给还没到来的爱情么,怎么就提前给了一丹他们呢?

魏老九回到住所,才走到楼下,看见一丹和冬瓜两人正在满世界地寻找着什么。

“老九,你去哪了?我到你家找不着你,魏叔也不在。”一丹看到魏老九,眼前一亮。

“我去厂里报到了啊。”

“怎么,你要上班了?”一丹有点不乐意。

“总是要上班的嘛,不可能一直不工作啊,不过我放了长假,可以不用去了。”

冬瓜兴奋地跳了过来,“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玩了?”

“谁跟你们这些小屁孩玩。”

一丹也不纠结,“老九老九,快帮我们找个梯子吧,我和冬瓜在楼后面的石墙上发现一个麻雀窝,还听到有小麻雀叫哩,我们去把它们掏出来吧。”

魏老九一听掏麻雀窝,想起自己小时候可没少干这种事,便想着给两个小孩展示下自己的本领,于是欣然同意,“就不用找梯子了,你们跟我来。”

一丹和冬瓜跟着来到魏老九家中,魏老九找出一卷铁丝,用钳子夹断半米长一截,一头弯过来做成个钩子,另一头卷起来做成个把手。

“走,带我去看看。”

冬瓜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带路,一会就来到了楼后面的一面堡坎前。因为建筑依山而建,所以都是高低错落的,类似于梯田的结构,所以每隔一段就有条石砌筑的墙体,好承受上方的力量,避免滑坡。

条石之间的连接处有的排列不是很紧密,就形成了一些细长的竖缝。麻雀在山区里是最多的,平时在树上筑巢的它们,更喜欢把家安在这些缝隙里,为了避免被人类打扰,所以都把巢筑得很高。此时正是阳春三月,也是麻雀们孵化宝宝的时候。

“我和一丹听见的鸟叫声就是从那条缝里传出来的,我们看见有大麻雀飞进飞出。”冬瓜嚷嚷着。

魏老九看了看两个小孩,把铁丝钩子交给冬瓜,“等会你踩着我的肩膀,我把你驼上去,你用钩子把鸟窝勾出来,会不会?”

“放心吧,这点事还难不倒小爷我,小爷可是掏鸟窝的行家。”冬瓜时刻不忘给自己贴金。

魏老九面向石墙蹲下,让冬瓜踩到自己肩膀上,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冬瓜把钩子挂在自己领口上,一面也小心翼翼地扶着石墙慢慢高升起来,嘴里却还闲不住,“小麻雀们,小爷来接你们了,快快排队走出来,让小爷带你们回家。”

冬瓜终于把头探到石缝口上,瞪着眼睛向里张望,里面的一窝雏鸟以为又开饭了,纷纷张开嘴叫起来。冬瓜小心地把钩子探进石缝中,勾住草窝的边缘慢慢往外掏,不大一会儿就整个掏了出来。

冬瓜把钩子丢了下去,双手捧着鸟窝,让魏老九又慢慢蹲下来,轻轻从魏老九背上爬了下来。

“你这个小胖子,人不大还挺重,还真像个大冬瓜。让我看看小鸟。”

冬瓜把鸟窝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三个人一起蹲下来,三双眼睛同时盯在几只雏鸟身上。

雏鸟一共四只,看得出来才孵化没几天,眼睛都还没有睁开,浑身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毛,肚子很大,像四个小肉球,此刻正整齐地张着大嘴要吃的,嫩黄色的嘴巴十分漂亮。

“好好好,还没睁开眼呢。”魏老九说着,一丹和冬瓜搞不明白老九是什么意思。魏老九让一丹把鸟窝捧着往回走,到家以后,在窗前桌子边上坐下来,拉开桌子的一个抽屉,清理了出一块地方,把鸟窝安置进去。

“你们两个去捉点小虫子来喂鸟,以后找鸟食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魏老九给两人分派了任务。

俩小屁孩又屁颠屁颠去找虫子,两人在矮墙外小树林里寻找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现在虽已阳春三月,但是惊蛰节气才过不久,昆虫大多还在孵化阶段,还没有大面积出现。正当两人愁眉对望,一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没有虫子,我们可以挖蚯蚓啊。”

“对哦,还是你聪明。”

两人重新回到老九家中,要来一把工兵铲,提上一个小桶,又跑下楼去挖蚯蚓。这里土地肥沃,蚯蚓自然是不少的,两人很快就挖了很多,满载而归。

一丹和冬瓜都迫不及待地要尝试一下喂小鸟的感觉,一人捻起一根蚯蚓在鸟窝上方晃悠。鸟儿此刻正在安睡,丝毫不知道大餐已到眼前。

“你们得碰碰鸟嘴。”魏老九开口指点。

两人试着用蚯蚓碰了碰小鸟嘴巴,果然鸟儿们立刻醒来,挣扎着伸直了脖子张开大嘴叫唤着。两人将蚯蚓投入幼鸟口中,硕大的蚯蚓直接被一口吞下,脖子蠕动两下又张开了大嘴,这场面就像四朵在风中摇曳的小花。

两人不停地捻起蚯蚓喂鸟,直到被魏老九喊停,“够了够了,这些家伙不知道饱的,再喂就要撑死了。”两人这才罢手。

“还有这么多蚯蚓怎么办?”

一丹他们刚才的劳动成果颇丰,此刻还剩余了大量活蚯蚓。魏老九来到屋外,看了看焊接在栏杆上的花架,发现上面还有一个空花盆,便将剩余的蚯蚓倒进去,再从其他花盆里引了些土覆盖在上面。

“养在这里就行了,需要的时候直接来取。平时冬瓜不在的时候,一丹你就负责喂鸟,两个小时喂一次,每只鸟每次喂一条蚯蚓,知道了么?”

“知道了,这事就交给我吧,保证不会把它们饿着。”一丹愉快地接受了喂鸟的任务。

冬瓜强烈地表示想要带两只回自己家里养,被一丹一句话噎住,“你妈让你养么?”冬瓜的父母都是厂里的干部,家庭条件虽然好,但是却不允许冬瓜在家里养宠物,已经多次明确拒绝了冬瓜养猫养狗的要求,想在家里养麻雀更是异想天开,冬瓜想到这里只能愤愤作罢,不再无理取闹。

魏老九又看了看养蚯蚓的花盆,发现被晒得厉害,而蚯蚓喜欢黑暗潮湿的环境,就让一丹把养着蚯蚓的花盆搬到楼梯间去。一丹把花盆搬到楼梯间,摆放在老九带回来的几个箱子旁边,又看了看这几个码放整齐的箱子,又生出了好奇心,这几个箱子这么重,装的是什么呢?看来要向老九问问清楚。

一丹和冬瓜又扒拉着看了一会小鸟,魏老九关上装了鸟窝的桌子抽屉,几只小鸟瞬间感觉到天又黑了,纷纷又开启了睡眠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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