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乔惊醒了一身的冷汗，视线朦胧带着湿意。
“姑娘，可算醒了。哪里还有不适？”温润嗓音在耳边响起，她虚虚地看了过去，对上了曾意的目光。
他依旧是昨日的装扮，手边还放着一碗温热的药汤。
步乔自己坐了起来，下意识去抚摸眼睛的位置，等摸到了纱布后，才松了口气。
“来，这是药，你先喝了。”曾意放下手中的折扇，端起那碗药汤递给她。
他倒是想帮忙喂药，但先前她对他的态度而言，也许不会愿意。
果真，步乔自己接了过去，慢吞吞地喝着。
趁她喝药期间，曾意款款道：“昨日你可是成了咱们六兮的恩人。客栈里的孩童一个都没少，虽伤亡严重，但因为你，那些妖魔鬼怪的东西全都没再出现，听官员说，你似乎会玄术？”
步乔喝完那些苦涩的药汤，放在一旁。
曾意见她沉默，又笑道：“那可不得了。你莫不是从天而降的仙女，特意出现在这，帮了我们六兮？”
步乔闻言终于有些动静，她轻微地摇了摇头。
曾意见她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也不勉强她回话，自己却多嘴了一句：“说实话，我可羡慕仙人了，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能飞升，那一定要与你作仙友。”
“你为何……想要飞升？”她缓慢开口，嗓音有些沙哑：“做一个平凡的百姓不好么?”
曾意先是虚弱得咳嗽了两声，似笑非笑道：“你瞧我这幅身子，若是只做凡人，又能活多久？为了寿命，我当然想飞升了。”
步乔抬了一下头，方位看起来是看向他，曾意也不躲，浅笑着接受着她的目光。
曾意不过二十而言，皮肤有种病态的雪白，眉目轻柔慵懒，那双黑釉眼眸的目光落到哪里都是虚虚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禁折腾的弱身子气息。
“你当真想飞升？”步乔轻声问道。
曾意笑了一声：“当真。”
“好。”步乔默默作了个决定。
现在她已经彻底化为鬼界的人，许多东西她都要尝试着接纳。
玄术她都自己摸索出来，打得有模有样，再接受些其他的东西又有何不同？
他若是想飞升，便教他接触生灵修为，迟早有一日，他也会有资格飞升。
曾意得知她欲要帮自己，折扇遮面忍不住惊讶，惊讶过后便是难以掩盖的欣喜，调侃道：“何德何能，居然能成为仙子的徒弟？”
步乔目光转向喧闹的窗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就当作交了个友吧。”
曾意愣了愣，看着她的侧颜略微出神。
“外头怎么了？”
“哦，外头来了许多六兮的镇民，听闻是你救下了这些孩子，想登门感谢你。”
“……是么。”
往后几日，步乔逐渐开始教会了曾意如何修炼，产生修为的生灵。
曾意的脸色在那之后稍微有了血色，不再那般病态，面对她也是逐渐熟络，成为了步乔化鬼后第一位朋友。
“话说，姑娘你叫什么？”
“叫我……情残吧。”残缺丢失的情意，简称情残。
曾意曾以为他们能一直留在六兮，但有一日步乔却不辞而别，消失在了六兮。
曾意靠着回忆中的容颜描绘出了她的模样，后来全镇便将她称作“白尘仙子”。宛若白尘靓丽的白衣仙子下凡，造福了六兮。
后来百年，这也逐渐成为了六兮的风俗和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