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臣从殷府里一个人溜达了出来,现在事情已经委托给殷家帮忙了,相信在巴西郡这块地界上,基本没有比他们更有把握能解决的了。
自己现在无所事事了,张叔要下午才回,殷荣又不知道去哪了,估计也要晚间才能回来。算了,这么多年没来过阆中了,反正现在离午间还有段时间,出去逛逛也不错。
一路悠闲地散着步,看着街道两边热闹的店铺,进进出出的行人,想不到就几年的时间,当年萧条的市井,现在这么繁华。不说街道两边的店铺,光是街上走动的行商小贩卖的东西就种类丰富,有些自己在成都都没见过。
逛了一会,肚子有点饿了,王令臣准备买两个据说是从边关胡人那边学来的做饼法子弄出来的吃食,结果等伙计把饼子递过来时,王令臣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钱。
最后在伙计一脸嫌弃鄙夷的目光中,很是自然地潇洒离去,开玩笑,本公子在成都除了逛楼子自己掏过钱,其他什么时候付过钱了,你不卖,本公子还不要呢。
说起楼子,也不知道今天张叔说的那新奇地是什么好地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有趣。想着想着,王令臣突然灵光一现,没带钱这是个好理由啊!嘿嘿嘿,阆中的小娘子们,本公子来咯。
王令臣眼中冒着光,开始有目的地在路上搜寻着姑娘,时不时心中还打量品鉴一番,只有觉得条件都不错的才会上前搭讪。也就这样,才有了一开始王令臣搭讪姑娘不成,奔逃的那一幕。
王令臣扶着墙,歇息了一会,“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煞我也。唉~阆中的小娘子真不好骗,一点意思都没有”王令臣一边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一边嘀咕着。
忽然前面不远处街口传来喧哗声,人群四散而开......
“让开,让开,都闪开,没看到杨公子过来了吗,一个个不长眼的东西”
只见得来人当中一少年,身高八尺,膀大肥圆,笑起来貌若弥勒大福之相,有如一座小山向前移动,怀中抱一美娇人,右手提一银钱袋,对周围人的目光视若无睹,左手在美人身上摸索着。
哟,想不到几年没来了,阆中的纨绔们都这般开放了?这个有意思,就是可怜了那个美人了,被这么一个肉球给糟蹋了。王令臣仔细地品鉴了一番,然后可惜的叹了口气。
那杨公子倒是没有走远,到了街口,径直走进了路边的福祥楼,楼外门口正在揽客的店小二正准备上前迎客,却被杨家随行的家丁挡开,小二乃是本地人,识得来人乃是城中有名的杨氏商行大公子杨玄凤,从侧边进了楼,赶忙去请掌柜,这杨玄凤怕是来者不善。
“人呢,本少爷钱带过来了,让你们那大言不惭的掌柜的出来,我倒要看看在阆中城这块地上,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我杨氏商行叫板。”只见那如小山般的少年进入楼内,银钱袋甩将在桌上。后方家仆赶忙拿过一张量身定制太师椅过来,杨少爷大咧咧一座,便闭目养神,再不言语。
王令臣见此情景,顿生好奇之心,随着围观人群,也一同挤到门前。拉住一老伯问道:“老人家,这谁呀,这么猖狂?摆这么大排场,也没人管管?”老伯听罢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双眼一扫四周,低声说道:“小后生,可不敢乱说,这可是杨氏商行大公子杨玄凤,杨大公子凶名在外,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刚才这话若是被他听了去,你少不得要被打断条胳膊。”
王令臣当时便不悦,说道:“狗日的,敢打断老子的手,我可是......”“哎哟我的后生娃哟,你要找死别连累老汉我呀,你可不敢再乱说了”王令臣话到一半,又被捂住了嘴,不过想了一想,便也不再吭声。
这时,只见得一中年男子赶忙从酒楼后院走了出来,快到近前,连声说道:“杨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请见谅”声罢,人已至,满面笑容,躬身拱手,不卑不亢。
杨玄凤微睁开眼,瞥了一眼来人:“你就是这福祥楼掌柜的?”“杨公子好眼力,正是在下”中年掌柜的继续低头一拱手,回到。
“前些日子本公子出去走了一趟南岭,带走了商行里不少人手,许久不在家中。结果昨日回来,就听说你福祥楼大言不惭,说要做这阆中城的第一楼?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在阆中城这地界上,做生意不和我们杨氏商行打声招呼就敢大放厥词,你这是没把我杨氏商行放在眼里啊。你这做了第一楼,是不是还准备做第一商啊?”杨玄凤眯着眼,宛若毒蛇一般紧盯着猎物,目光死死盯住中年人的脸庞。
只见那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再次躬身一礼,然后答道“杨公子说笑了,这做生意买卖,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这所谓的阆中第一楼,那也得看本事才能做得来,我蒋某人行商多年,还未曾听过要想做成买卖,还得先通过谁来同意的,我福祥楼开门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竞争,杨公子若是觉得蒋某人狂妄了,那便请杨公子划出道来,我蒋某人都接着。”
杨玄凤双眼微眯,盯着中年掌柜半晌,忽的抬手磨搓着下巴道:“哦?划出道来?蒋林,蒋老板,你怕是太过高估自己的本事了,我出手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蒋老板接不接得住?”
只见蒋林嘴角微扬,站直了身子,底气十足地回道:“不怕杨公子笑话,我蒋某人也是打江湖里起来的,大风大浪地也见过了不少,杨公子尽管出招。”
听罢,只见杨玄凤双手扶椅,慢悠悠站起身,转过身背对着蒋林,头也不回道:“那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天我倒想见识见识这福祥楼传得神乎其神,回味悠长的美酒,来人!”
左右家仆高声应道“诺”
“这桌上钱袋里有银钱二千两,今日包下这福祥楼,给本公子去街上拉人,就说我杨大公子今儿开心,请大家吃宴,我倒要看看这福祥楼的买卖有多高。若你蒋老板觉得这二千两不够,本公子可差人再去取来。”
说罢,只见杨玄凤走到酒架前,鼻子嗅了嗅,伸手从架子上拿过一壶酒。随即往外走来,人群瞬间一分为二,那庞大的身躯往门楣前席地而坐,举起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酒,砸了一下嘴,细细品味了一番,“还不错。”然后不再言语,双眼一闭继续喝酒,晒起了太阳。
周围围观的百姓先前虽然都听到了杨玄凤所说的话,但毕竟杨玄凤多年凶名在外,一般都不会往上凑。再加上这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杨家商行来找福祥楼的晦气,一般百姓又有几人敢趟这浑水。杨家家丁见杨玄凤发话以后,人群依然不敢有所动,只是在楼外围成一圈,紧张地看着里面,便不耐烦地说道:“我家公子今日开心,请尔等吃酒,有白食不吃,怕是要我家公子请你们吃拳头不成?”
楼外围观众人左右互相打探一番,虽然听了家丁言语后有所意动,但还是没人敢当这出头鸟。忽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感谢杨公子盛情款待,某家便不客气啦”声罢,只见一五大三粗的黝黑汉子从人群中挤出来进入福祥楼坐定。围观众人马上把目光转向了坐靠在一旁的杨玄凤,见杨玄凤只是继续喝酒,并未否认。有一便有二,忽的争相而进,顿时福祥楼便坐了个满满当当。
福祥楼里蒋林一脸阴沉,暗自低语:“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杨氏商行有多大本事,难不成还能吃垮我这酒楼不成”。语罢,唤来身旁伙计吩咐道:“通知后厨,安排酒水菜品。”小二应声,领命而去。
王令臣摸着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紧跟着人群也坐进了楼内,和先前搭话的老伯拼桌,坐在了一起。老汉看了一眼王令臣,紧张地站起来问道:“后生娃,看你这身打扮,也算讲究,可是读书人?怎地也和我这般农汉坐一起来吃这免费的吃食?”王令臣洒脱一笑,抬手示意老汉坐下,“老伯这话可就说错了,读书士子又与常人有何异,总得离不开这吃,总不能是那佛道两家成了仙的人不是,更何况这免费的吃食,它不吃可就可惜了。老伯不用在意,和谁坐一起吃饭不关乎身份”。
“对了老伯,这杨玄凤到底什么来头,他一个人包下这整栋福祥楼,他有那么多银钱吗?不会最后还要我们自己出这吃食钱吧”说着,王令臣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空空如也的钱袋。
“后生娃不是我们阆中本地人吧?”老汉见酒菜还需时间准备,便倒了两杯茶水,递过一杯给王令臣,自己喝了一口,和王令臣说将起来。
“不是,我是外出游历至阆中的,我是蜀郡人士。”
“那就难怪了,后生有所不知,这杨玄凤杨公子在我们阆中城可是一名人”。
“怎么个名人一说?”
“这说起来就远咯”,说罢老汉目光盯着酒架一直看,其中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