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往两边躲开的人群,白河邹了邹眉头。“雷奥!”白河突然出声制止了雷奥,雷奥不解地回头看向白河,“叫人进来,方才这边的人,全部圈起来,挨个检查,你这样直愣愣地冲过去,众人躲闪,就会被他混过去。”
雷奥听罢,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四周围上来十几名弟子,把这一范围的众人全部围了起来。
白河没去管雷奥那边的情况,径直走到孙航的尸体旁,检查起来。匕首是从脑后侧方贯入,入脑两寸左右,这么近的距离,以堂下这些人的身份来说,只入两寸,估计武艺不高,所以司职也不高。
取下匕首,仔细查看,有点麻烦呀,居然是墨家制式的匕首,可以说墨家差不多人手一把,这怕是不好查了。白河站起身,把匕首拿在手里摩挲着,这没有明显的标示,这堂下符合先前断定的人不少,即便知道了范围,也控制起来了,但是人数还是很多的,没办法直接确定是谁。
突然摩挲着刀柄的手感觉到了一点怪异的摩手的感觉,把匕首拿起,仔细地在刀柄上看着,不时地还用指尖轻微地掠过,看了一阵,白河脸上露出了开心地笑容,自己运气还真好,这么一点细微的东西,如果不是自己思考的时候,手习惯性地摸东西,还真发现不了。
看向雷奥那边还在一个个地查验,白河拿着匕首,走了过去,“好了,雷奥不用麻烦了,我知道是谁了。”
“嗯?白先生你知道是谁了?难道是这匕首上有标识?”雷奥疑惑地问着白河,自己先前也是瞟过一眼这匕首的,虽然没有仔细看,但是身为大统领之一,对于墨家制式匕首还是很熟悉得,这种匕首,基本找不出是谁的,况且这种匕首也不是什么上品,没有谁会无聊到去做上标识。
“运气好,让我找到了一个独特的标识,你说是不是呀?文司长聂义?”白河举着匕首,看向人群中的聂义,笑着问到。
聂义古井无波地看向白河,“在下不知白先生是何意?在下观这匕首就是我墨家普通的制式匕首,不知何来的独特标识。况且如果要问兵器的事情,应当问武司长叶强。”
白河笑了笑,摆了摆手,“不不不,聂义,这个标识还真只有你能认出来,叶强不行,他可没有这本事。”
同样被围在中间的叶强,一开始听到聂义的话的时候,心里直突突,自己和聂义从无交集,虽然两人分属同一堂下,但自己管武,聂义管文,就没搭过事,没交情,但也没交恶啊。这会这聂义往自己身上推是何意。
正准备出言解释一番,就被白河打断,直接把自己给排除了出去,心中好好地缓了一口气,还好不找自己,自己今晚就是一个坐着看戏的小配角,要自己下场博弈,怕是分分钟就会被这一群大佬给灭得渣都不剩。
“白先生,在下不解?这兵器标识,不问武司,却来问我一个文司是何意思?在下并不觉得自己比叶强在兵器上的了解更深。”聂义还在努力地把众人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分开。
“行了,我也懒得和你废话,看你这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匕首的握柄上,因为常年的使用,出现了一些磨损,这就是指证你的最好证据了。”白河也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涉及到了潜伏的高层,不会如同一开始那般动用一些机变之法,就能让对方松口了。现在只有快刀斩乱麻,迅速斩除这些人,才能把他们连根拔起。
“白先生这是在和在下说笑话吗?这匕首使用日久,怎么都会有磨损,谁敢说自己的握柄上没有磨损,白先生想凭这个诬陷在下,怕是有些过了吧。”聂义见白河拿出的证据居然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磨损,心中暗想,这白河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先前若不是靠着一点机变之能,今晚怕是会沦为笑柄。
“聂司长,你别笑这么快啊,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拿一个磨损来当证据吗?”白河玩味地笑着,“这握柄上的磨痕,食指和中指的位置,磨损明显,小指和无名指的磨损相比起来,都快可以忽略不计了。聂司长,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聂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脸色巨变,白河依旧笑嘻嘻地看着聂义,也不直接拆穿,聂义自身的情况已经不属于一般的探子了,墨家以文起家,文学巨著不知凡几,聂义能在墨家司职文司长之职,看见其才学之高。
想到这,白河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一个让白家险些灭族的地方,如果真是那里来的,那今日的准备到时歪打正着,也算是给自家当年的旧事讨回一点利息。
就在聂义和白河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雷奥实在憋不住了,“白先生,你倒是给我们说说怎么个特殊,为啥只会是聂义,我们这在一边干着急都等了多久了。”
被雷奥这一声给打断了思绪,白河收回心神,收敛了笑容,脸色开始冷了下来,看着眼前仍旧沉默不言的聂义,“雷奥,你看看他的右手就明白了,一般如你们,以习武为主,应是虎口和掌心容易摩起厚茧,长期使用兵刃,握柄上的磨损应当前后都差不多。
而反观聂义的右手,他是习文为主,习武只是一种自保和健体,更多的是执笔和刻刀,常年使用毛笔,特别是刻刀,手上的厚茧就只会在大拇指到中指上出现,所以再反过来使用匕首,握柄上的磨损才会出现前面磨损多,后面磨损少。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聂义并非武职,为何会常年使用这柄匕首,导致出现这种奇怪的磨损,我想这应该和聂义你们寒山的传统有关吧。寒山学子,抄录书籍,都会自己动手削竹简,以示心诚。这匕首常年使用的缘由就是这个吧。”
聂义在白河点出问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办法辩解了,所以不管白河怎么说也毫无反应,但当白河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住白河。
“哦豁~看来我还真猜对了,聂义,你们还真是顽强啊,都快上百年了,居然还没有放弃。”
众人被白河这突然的转变弄得晕头转向,这就知道是哪方势力了?白先生这么厉害的吗?这有点太神了吧,自己为啥就看不出来呢?
“白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先生这又是想拿聂某的身份做什么文章?”聂义现在已经暴露,既然难逃一劫,怎么也要把背后的势力隐藏下去。
“聂义,你就不用和我装了。天高盛名处,寒山石下出。这不是你们寒山一贯的自我标榜吗?你操纵议事堂扣留文录不报,伪造武令,贿赂孙航,布下如此大局,就为了拖墨家入局。这么大手笔,应当骄傲才对啊。怎么这会又不敢承认了?”
“你怎么知道我寒山?”聂义抬起头,惊怒地看着白河,寒山之秘世间知之者甚少,墨家隐世太久,绝不会知道寒山的存在。
嗯?这聂义不知道自己?难道当年那个老家伙为了保持颜面威望,并未说明白家逃遁?而是如同外间流传的,白家倾覆,无一生还?这还真是有意思了,看来寒山上的也是人啊,我还以为真的都是圣人神仙呢。
“嘿嘿嘿,聂义啊,我怎么知道你们寒山的,你不妨问问你们的山长大人,不对,看你的情况,估计你还没那个资格。你可以先问问你的先生,不过白某还是有点好奇,聂义你是第几先生座下?”
“姓白的,你难道是寒山叛逆?出卖寒山,你不得好死。”聂义猛地往前冲出,朝着白河扑了过来,好在一旁的雷奥早已有所防备,在聂义刚一动手,便从斜刺里一脚,把聂义踢了回去。
“哟哟哟~别把你们寒山说得那么神圣,不过就是一群人仗着能说会道,把自己鼓吹成神一般,我白河还真不屑进你们那什么寒山。”白河被聂义的举动吓了一跳,别看自己平常装得高深莫测的,自家人才知自家事,就自己那三品的实力,上战场都玄乎,还真不一定比得过那些一二品的老卒,腰间的那把名刀,其实就是一个身份作用,自己对于刀就会一招。这会看聂义这么疯狂,也是起了报复心理,吓唬我是吧,气不死你。
“咳咳咳~姓白的,你不得好死。你会被寒山追杀,你白家必会灭族。哈哈哈...等到时候,我很想知道你白先生是否还如今天一般谈笑风生,沉稳自如。”聂义捂着腰间,方才雷奥一脚踹了个实诚,现在整个人都提不上劲,只能躺在地上,恶毒地诅咒。
“我白河会不会死,我白家会不会灭,你反正是看不到了。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寒山的第一个对手就是白家,虽然白家输了,但是白家也安全地逃了,所以,我觉得白家被寒山灭族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以前做不到,那今后也不行。”白河走到聂义的身边,蹲下来,靠近了聂义,用着无比阴冷的声音说着。
聂义看着眼前的白河,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那个白家早就没了,当年那一次寒山精锐尽出,布局十几年,就是为了白家,白家不可能还有人活下来。你不要想诓骗我,即便你们盗用那白家的名号,并且大不敬地冒用名字,你们也不可能是他们。”
“这还真要让你失望了,当年我白家还真就都逃了出来,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过我白家出得起,至于名字名号,你以为白家没了,就敢有不知所谓的豪门大族敢冒用?当年受白家萌阴之人如浩瀚星海,会坐视他人冒用?”白河可怜地看着聂义,又是一个被洗脑魔怔了的可怜人,如果但凡聂义不是这般对寒山信任、魔怔,估计早就把自己白家的事情上报给寒山了。看来被洗脑也挺不错的嘛,阴差阳错地把白家的消息瞒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