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旧识?我不记得我在巴西郡还有什么旧识啊?你带我过去看看,,我对这个冒充我旧识的人很是有兴趣,看看那人想玩个什么花样。”王令臣思考了一番,确认自己在巴西郡没什么旧识好友,既然来人这么说,还特意在官道上等自己,看来是有备而来。
说完,杨玄凤便先前带路,王令臣打马跟了上去。离开车队没走出两里就见到路边有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在那站着,身上背着一个包裹,也不与边上的大军交谈,只是自顾自地看着远处的树林发呆。
远远地看过去,王令臣发现此人身形确实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自己在哪见过此人,便催马快走,想走近些看个真切。
前行了一段距离,中年人的脸部轮廓也逐渐的清晰,郎清!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这会不是应该在鹿鸣驿才对吗?
郎清此时也看到了打马而来的王令臣,脸上露出一丝激动地笑容,快步朝着王令臣走去,两人走到近前,郎清连忙躬身一礼,“在下郎清,谢过大人提携之情。”
王令臣也是被郎清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点措手不及,也不敢在马上多待,赶忙翻身下马,扶起下拜的郎清,“郎驿丞,你这是何意?”自己确实想要郎清这个人才,但是这会都还没到鹿鸣驿呢,自己还想着到时候当面给郎清一个惊喜。这会郎清跑这来是什么情况?
郎清爽朗一笑,“在下现在已经不是鹿鸣驿驿丞了,大人有所不知,昨日阆中城郡守府来人和在下已然说明情况,连调动文书都已交到在下手中。所以今日在下是特地前来等候大人的。”
得,殷叔还真是为自己考虑周全啊,什么都安排好了,自己想看到郎清惊喜样子的恶趣味都没得机会了。
郎清整理好衣袍,恭敬地再次一礼,“方才在下行礼,是为了答谢大人提携之恩。现在一礼,乃是拜见主公,郎清愿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次王令臣没有着急扶起郎清,而是也躬身回礼,“郎先生受令臣一礼,今后山高路远,还望先生多多帮扶。”
“郎清无大才,人到中年能得主公看重,自当为主公效死力。”
王令臣这才伸手托起郎清,二人相视一笑,尽去心头阴霾。
数十天的行路,王令臣一行已经人困马乏,车队的庞大大大延缓了行进的速度,原本只需一月的路程,现如今走了一个半月才进入鄨县,听着前方杨玄凤派回的军士回报,王令臣总算是缓了口气,进入了鄨县,自己就算是到任了,现在只需前去鄨县县衙完成交接,便能正式上任。
王令臣看着身边臃肿缓慢的车队,自己等不及了,如果继续和车队同行,等到了鄨县县城还要四日的时间,便叫来军士让杨玄凤来车队中找自己。
等了一阵,就看到杨玄凤赶了过来,“令臣,找我有啥事?”
“胖凤,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鄨县的范围,不过鄨县治下范围太大,道路又不好走,如果还和车队一起前行,怕是要四五天才能到达,我想你点一队军士,与我快马先行赶去鄨县交接,我们也好提前在县城做好准备,不然这一窝蜂过去,最后只会是一团乱。”
杨玄凤赞同地点了点头,自己这一行人马众多,这要是一股脑涌进了鄨县县城,光人吃马嚼就是大问题,还不说这么多人怎么安置的问题。“行,我这就去前面选一队精锐士卒打点行装,随后你直接到前军来找我,我们今天就动身先去鄨县。”
“行,告诉军士,带够五天的粮食,虽然我们轻装前行,但是鄨县道路难行,不确定就能三日到达。”
王令臣交代完杨玄凤注意的问题,便返回车队中,叫来了杨复郎清文叔三人。“我今日就会动身提前去鄨县交接上任,给车队提前做好准备,以防这么多人马到达以后出乱子。你们三人便看好车队,最后这点路了,我不在乎快,只求安稳,进鄨县的时候胖凤就说过侦查情况,鄨县多山贼土匪,一定万事小心为上。
殷荣前些天已经在小连关上任了,再有三五日就能带着人马前来与我们汇合,你们如果遇事不可为,可以等到殷荣前来,汇聚了人马再考虑前行。”
杨复三人互相看了看,随即点头表示明白,“公子,你也多加小心,虽然有军士同行,但还是莫要轻敌,这鄨县悍匪山贼都是出了名的胆子大,车队有老汉在,出不了事,好歹老汉原来也是伯爷身边的亲卫队长,你尽管放心。”
“嗯,那车队就托付给你们了,我会给你们留下三百五十人,我和胖凤带一队轻装赶路就行,人多了反而会拖慢速度。”
“主公,你把我也带上吧,你和杨军候对这些后勤准备的事项不清楚,我常年司职驿丞,对这些最是清楚,我提前到达鄨县做准备,才能更好的安顿车队人马。”
王令臣看了看郎清,这一个多月的路程下来,郎清确实对这起自己对他的这份赏识,一路上整个车队的后勤安排得仅仅有条,从未出过差错,一路上人吃马嚼的,更是没让自己操过心,他总能及时准确地补充好,还不耽搁车队行进的速度,也没有额外增加车队负担,可以说自己这一行人,能只用一个半月的时间走到这里,更多还要归功于郎清。
“行,有郎先生在,我就更能放心了,郎先生便和我一同前去。”
“诺”
一切安排好,王令臣和郎清一人背负一个包裹,便打马离开车队,朝着前军而去。不一会到达前军营地,杨玄凤早已点好人马等候多时。
“今天我们就会出发,一切轻装简从,后面可就没有帐篷热食可以享受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王令臣看着眼前整装待发的五十人,大声地问道。
“愿同将军前往。”五十人齐声高喊。“好,出发。”王令臣也不多矫情,便一马当先,朝营地前行去。
半日快速赶路,后半夜才草草找了一片树林简单休息,此时王令臣一行人已经远远地把车队抛在了身后,估计至少走出了三十多里。王令臣从小溪中捧起一捧水,糊在脸上,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以后,才走回营地。
“胖凤,早食好了没有,我这都快饿死了,你再不弄吃的来,你升官加爵的美梦可就要泡汤了。”
“我说你个王小二,你催我有个屁用啊,你有本事和锅里的早食说呀,你看它能不能快点。”
一旁的郎清看着互相拌嘴的二人,也是无奈地笑笑,从昨日午后自己一行先行赶路以后,王令臣和杨玄凤就放飞了自我,平时还注重身份,这一会都看不着了,什么浑话都能说出口。
“郎先生,从昨日半天行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王令臣突然一脸严肃地偏过头问着郎清。
郎清被王令臣这么一问,脸色也瞬间严肃了起来,“主公也发现了?”
王令臣点了点头,“嗯。昨日我们虽然只是走了小半天,但是我们都是轻装前行,少说也走出了三四十里路,这一路之上,居然没有看到一户人家,这不得不引起注意。”
郎清也点了点头,肯定了王令臣的问题,“在进入鄨县之前,只是听说鄨县穷苦,道路难行,多有山贼土匪出没,以致数百里也难见人烟。当时我还不信,毕竟鄨县虽然只是县制名义,但是实际治理的范围却在一般下县范围的三倍以上,这么大的范围内,我是无法想象百里无人烟是什么情况。
但是现在真的走到了鄨县,我才知道自己对这个天下所知还是甚少,王治之下,王土之中,竟有如此荒凉之地,真是让人望而生寒啊~”
杨玄凤对于二人的谈话倒是没多大的反应,自家行商,鄨县也是走过几次,自然知道鄨县确实如外边流传那般荒凉,所以依旧低着头和锅中的早食较着劲。
王令臣一看杨玄凤这样,一巴掌拍了过去,“胖凤你这狗大户,我们这正说着鄨县的民生问题,你还有心思在那鼓捣吃的,真是黑了心了。”
“唉~哎哎哎~,你别闹。我家经商走过几次鄨县,啥情况我多少肯定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你们两有什么好奇怪的。鄨县这地方本来就没多少田地,再加上道路难走,商贾也来得少,没办法从外面弄太多粮食进来,再加上还有土匪山贼做乱,这人少不是很正常吗?”
杨玄凤这一反问,直接把王令臣和郎清问得哑口无言。如果真如杨玄凤所说的这样,那已经不是荒凉能表达鄨县的问题了,直接可以说鄨县就是个法外之地,现在还能不出现千里无人烟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局面了。
王令臣突然心情沉重了起来,连早食都没吃下多少,举目望去,一片山林原野,毫无人迹可寻,自己真的能治理好这片地方吗?当初的豪情话语还在耳边回荡,这一会感觉已经被现实打击得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