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会也不是辩论这个的时候,匪徒近在咫尺,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这一战就仰仗张教习了。胖凤!”王令臣不想再过多纠缠这个问题,毕竟深入人心的印象,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得开的。
“诶~在呢在呢。咋样,要怎么打?用不用我冲出去给来个大杀一通?直接把他们震慑住?”杨玄凤从进来以后,就和张大壮两人对上了眼,互相都卯着劲,准备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大显身手,压过对方。
王令臣一脸尴尬,抬手扶额,“胖凤,以后出去千万别说你这个军侯是我给你的,我丢不起这个人。这一战怎么打,全听张教习的安排,我们不但要打赢,还要打怕他们,最好能力争全歼来敌。”
“嗯?为啥要听他的,他一个教习知道个啥?”杨玄凤一脸不屑地瞥了眼张年。
张年也不在意,这些年自己什么没经历过,所以对于胖凤的蔑视,自然毫不在意了。
“说你是个棒槌都是抬举你了,你懂行军布阵吗?一天天的就知道冲上去砍人,行军打仗要像你想的这么简单,这天下早就安定了。别给我废话,老实点带人过来听张教习的安排。”王令臣一巴掌拍在胖凤身上,嫌弃地疯狂吐槽。
杨玄凤一脸不快地揉了揉被王令臣打过的地方,“行,我今天就好好见识一下张大教习的本事。”
“不敢当,张某也不过是在军伍里待过些年月,只是知道一些粗浅皮毛,当不得杨军侯夸赞。”张年见杨玄凤不快,也赶忙自谦一番,若无必要,张年不想和杨玄凤起冲突,导致后面与王令臣出现隔阂。毕竟万一自己能搭上王令臣这艘船,部下闹矛盾肯定会让王令臣不快。
等杨玄凤把五十名军士聚拢过来,张年看了看,都是好手,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这张家村窝久了,都快忘了真正的正规军是什么样了。
“诸位,今日匪徒来袭,张某不才,在这鄨县与大小山贼也是缠斗了数年之久,对于他们也算是熟悉。大人把今日之战,委托与我,但真正作战还需诸位。
事发突然,未曾备得酒水,只有薄茶一碗。待此战过后,与诸君共饮那庆功酒岂不更是美哉。张某便先以茶代酒,祝诸君凯旋归来,胜饮!!!”
一众军士也不含糊,端起土碗,豪气地一口灌下茶水,虽然没酒确实可惜,但喝上一碗茶水解解渴,也是不错的。
王令臣也拿起一碗茶水,遥举向张年,当张年一脸疑惑地看过来时,一口饮尽,拍了拍腰间的刀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张年继续。
张年眼中异光一闪而逝,随即又继续说道,“山贼多以逞凶斗勇为主,若是单打独斗,战力确实不错,顺风顺水最是凶悍。
但也导致毫无纪律、难以约束,一旦形势不利,或者胆气已失,便会如退潮之水,一溃千里。
我们要做的就是谨守城寨,通过外面的陷阱先损耗他们的士气和气力,等他们过了陷阱坑以后,两丈高的寨墙就会是他们的噩梦。
依托城寨防守,对付毫无铠甲防护的山贼还是很轻松的,不过也不能大义,毕竟城寨主要还是木质为主,一旦对方使用火攻,就近人员须尽快运水扑灭。大家对此有无异议?”
众人都摇了摇头,这种最简单实效的防守战,比的就是双方的毅力和勇气,大家自信有城寨在手,不至于连两百人的山贼都防不住。
不过杨玄凤这会就不乐意了,“就光防守了?那怎么砍人?胖爷我可是准备要去杀个痛快的,更何况还有赌约在呢,光防守,杀的人也体现不出本事呀。”
这次张大壮也意外地站在了杨玄凤这边,“叔,这次我也觉得可以选择主动一点,王大人带来的军士全部投入到防守,确实太过于浪费了。
而且我们一旦防守太好,这伙山贼很可能见势不妙就溜了,怕是都杀不了几个,一旦王大人一走,我们可就没这么多好手来防御这么大一支山贼了。”
”我也赞同胖凤和大壮的想法,张教习以往你们以防守为主,打退来敌就是胜利,但这次不同。我们不但要赢,还要杀怕他们,让他们感到恐惧。”王令臣在一旁也赞同地补了一句。
张年看着眼前地三个年轻人,这才是年轻人的模样,自己终究还是老了,当年的无惧之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好,既然大家都有此心,那我们就一起大闹一场。张清!”
“在,教习有何指示?”从青壮队伍中走出一人,抱拳行礼。
“着令,你们小队十人,从泽地摸出去,去到村外,汇合打探情况的张月,在村外埋伏。一旦村前反攻战打响,你便和张月从侧翼杀出,给地方来个拦腰斩断。”张年仿佛又再次回到了那个动乱的年月,虽然自己职权不高手下士兵有限,但每一次战斗的发号施令,都能令自己热血沸腾。
“是”张清抱拳施礼,然后便点齐了人手往村外而去。
“张远!”“在。”
“着令,去校场,搬出武库中所有的投枪扬尘包,集中到寨门。”
“得令!”
“张大壮、杨玄凤!”
这时便是杨玄凤再不乐意,也只能恭敬行礼答到,一旦确定指挥,点将开始,任何冲撞行为按律当斩,自己只是不太愿意想事,又不傻。
两人齐齐抱拳“在!”
“着令,你二人各带二十人,组成投枪突击队,一旦开始反攻,城寨上会撒下大量扬尘,匪徒会被迷眼无法战斗,到时寨门大开,每人三支投枪,三轮投射完,然后直取匪首,冲击后阵。可有问题?”
“谨遵军令,保证不会放跑任何一个敌人。”
“好,那这一战反攻最终能否全数杀尽来犯之敌,就看你二人和村外的张月他们了。王令臣!”
张年名字喊出的一瞬间,不说杨玄凤这些人,就连村中青壮都愣了一下,张教习这是要疯?
“王令臣在!”王令臣双手抱拳前伸,虽然此战指挥自己已经任命张年,但是毕竟自己身份官位摆在这,遵守军令是规矩,但不行礼也是规矩。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张年表情毫无波动,“着令你率领本部十人及剩余村中青壮,随我防守寨墙,谨记防守要点,不可错漏。初战示弱,再战强杀,三战撒扬尘。可有疑问?”
“谨遵军令,定无错漏。”王令臣高声回应。
众人从一开始的惊愕,到一种复杂的眼神就是一瞬之间的事。王令臣带来的军士还好,毕竟当初也是见过自家将军的身手的,惊讶也只是因为张年一个小小教习敢指挥一位校尉。
但是张家村的这些人可就难以理解了,在他们的印象中,县令大人就是鄨县这块地方的天,冒犯县令已是死罪了,更别说这会张年把县令当小兵使唤。
而且县令一般不都是不善武艺的读书人吗?能上战场跟人玩刀子拼命吗?到时会不会还要牵连到大家去相救,更何况万一县令大人要是出事了,谁担得起责任,这不是给自己村子找麻烦嘛。
王令臣应声过后,发现周围众人表情奇怪,想了想也多少明白了一点,“诸位尽管放心施为,本官乃是四品实力,不说冲阵杀敌,但是自保还是有余的。”
王令臣这一解释,不知情的张家村众人直接炸开了锅,这么年轻就当县令已经够离谱了,但是如果家事够硬,也还能理解。但是同时还有四品的实力,这就多少有点过分了,这绝不是一般的小家族能培养出来的人。
整个张家村,也只有张年和张大壮两个五品,张月和张阳都是四品。但是和现在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县令大人比起来,就有点不够看了。
张年也同样意味深长地看了王令臣一眼,然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都按照吩咐,各自准备,此番来敌情况不明,都小心为上,能出动两百人的山贼寨子,就只有那么几家,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千万莫要掉以轻心。”
众人齐齐抱拳应是,便转头按先前的安排,开始忙碌起来。
杨玄凤来到凤鸣身边,取下了一把佩刀挂在腰间,仔细检查过没有问题,便拿起一块干布,仔细地擦拭起自己的大锤。
张大壮也如出一辙,走到一边,清点好人数,和大家交代清楚一些山贼的习惯,武功路数。然后便也仔细检查自己的大刀,时不时还会打磨一番,让那把本就寒光闪闪的大刀,显得更加锋利。
王令臣随着张年上了寨墙,仔细地熟悉了一下寨墙上分布的情况,物资的堆放点,确保在接下来的防守战中,能把损失减到最小。
王令臣虽然也梦想仗剑江湖,但只要涉及到战争,却是一个十足的实效派,能用器械物资解决的,就绝不动刀上去硬拼。
浓重的氛围笼罩在村寨上方,张家村的人在担忧是否能打赢这一波山贼,他们来张家村的目的又是什么,今后张家村还能否保存下去?
不鸣营的军士,则是在想着算是自己出山的第一战,自己能不能打好,能不能打得漂亮,万一战事不利,会不会连带着整个不鸣营都收到影响?毕竟加上张家村的人,自己这边也才一百多出头。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进行,没有人高声喧哗,偶尔有声音传来也只是互相传授应付山贼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