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回来了?”
“怎么现在回来了?”
“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们好去接你啊。”
“今年回来的有点早蛮。”
赵树刚刚喊完我回来了,屋内就响起了嘈杂的说话声,七嘴八舌。
不用想,自然是那些家里的亲戚们的声音。赵树连忙打招呼。
“二姑,二姑夫”
“三叔,三婶”
“四姑,四姑夫”
奶奶也从厨房出来,说道:“唉,小树回来了,我当是哪个呢,个吃过中饭了?”
奶奶的耳朵有点背,听远处声音有点听不清。
“吃了,在路上吃了!”赵树连忙说道。
“路上吃的顶什么饿啊,刚杀好的鸡杂,我现在给你下碗面吃哦。”
赵树连忙劝阻:“不用,不用,奶奶,中午真吃了,现在还不饿。不要这么麻烦,那些鸡杂留着晚上吃吧,现在吃碗面,晚上还能吃得下吗?”
“小孩子,这点东西怎么就吃不下。”不过奶奶还是作罢,回到厨房,继续处理鸡。
这已经是这么多年来的固定桥段了,每次赵树过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奶奶都会想整点吃的给赵树,赵树已经推的习惯了。其实现在,他还有什么吃不下的。
和奶奶说话间,爸妈也出来了,也问道:“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嗯,把之前加班攒的调休用了,就多回来几天。”赵树把他在路上编的理由拿了出来。
叔叔,姑姑们也都围上来,问起了八卦。
“工作怎么样了啊?”
“有没有谈对象啊?”
赵树一一应付着,好一会才脱身,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
爸爸在家里也是排行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也就是赵树的二姑,三叔和四姑。也算是一个大家族。这个大家族内全都是种地的,不过他们和赵树父母都在外面不同的地方种地。同样的,姑姑和叔叔他们每年过年也都回家很早,准备过年。奶奶在农村家中养了一些鸡鸭,年前都会喊他们过来杀鸡,然后每家分几只。这种聚会已经成了赵树家族每年的固定项目了。
之后赵树和赵林两个人在旁边看着爸妈他们处理着刚杀的鸡,一直到傍晚,处理好后,赵树兄弟和爸妈一起回家了。
晚上,赵树最终还是没逃过鸡杂面。
回到家中,赵树他母亲就用今天的鸡杂,下了一大锅的鸡杂面作为晚餐。饭桌上,赵树爸爸再次问起赵树的情况。
赵树想再把之前编的理由再说一遍,可张开嘴后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赵树说道:“我辞职了。”
“果然,我说他讲调休的时候神色不对吧。”赵树妈妈有些炫耀的向爸爸说道。
赵石却是一脸严肃,问道:“怎么了?老板把你开了?”
赵石是他爸爸的名字,他的妈妈名字叫刘翠云。
赵树回答道:“不是,我自己辞的。”
“这是你第一份工作,到年底也就才干满两年,这会影响你找下一份工作。”
“我知道的,“赵树说道:“干不下去了,一天到晚加班,根本没时间休息,工资还不高,领导还不好.....”像是想把自己内心的苦楚全部倒出来。
“那是工作能力还不够!”赵石有些怒了。“天天嫌累,人家给你发工资就是让你干活的!要是工作能力足够了,什么工作做不完?老板怎么会待你不好?”
“你要还是这个工作态度,换一个工作还是这样。”
赵树听了这些话,不想反驳,因为他知道即便说了不管你说的多么有道理,也都没有用,父亲是不会听他的。赵树内心其实一直都很疑惑?父亲也不是不会去换位思考,但为什么父亲在看问题的时候总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从不考虑他的感受?
“赵石,够了,够了,孩子在外面工作累了。辞职也就辞了,工作也不是找不到,再找就是。”刘翠云向赵石说道。
赵树内心很无奈,他很了解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就只是这样的人罢了。
“过年后我就出去找工作,过年这段时间我就会在网上投简历的”。赵树只能说道,给这件事情画一个句号。
工作果然还是要在外地。赵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话题虽说是结束了,晚饭还在继续,赵石又将矛头指向赵林。
“这次期末考试考个全班40名很厉害是吧,你成绩这么差,明年高考能考上本科吗?”赵石说道:“一天到晚玩手机,明年要是考不上,就送你去当兵,让你好好吃吃苦。”
赵林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的吃饭。
晚上,赵林跑到赵树的房间里。
“哥,你说爸爸有什么好生气的?”赵林抱怨道:“这次我已经挺用功了,可是成绩就是上不去我有什么办法?”
赵树:“成绩不好本来就是你的错。再说,爸爸妈妈他们那一辈人过来很不容易,能读书的人都是凤毛麟角,他们才坚信读书才能改变现状的。”
“而且,我也可以明白他们的心思,他们一辈子都活在他人的目光中,想要改变是不可能了。你的成绩,我的工作工资这些都是他们的脸面,是他们出去吹嘘的资本,若是不好,他们甚至都无法和别人社交,他们自然格外关注。”
赵林有些扭捏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抗拒去当兵,但被爸爸说的当兵好像很差一样......”
这是他们的偏见了。
“唉,好好念书吧!“赵树又是一声叹息。回到家里,这一天的叹息比在外一个月的叹息都多。
赵林看赵树收拾床铺,突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
“哥,你买果五手机了?”
“嗯”边整理床铺,便回道。
“借我玩玩”
赵树:“嗯,你拿吧,没设置密码”。
赵林兴奋的把果五拿到手里玩了起来。赵树家并不是太富裕,赵林现在的手机还是不到1000元的机子,价格是8000多的果5赵林还从来都没碰过呢。
“我早就想要试试苹果手机了。”赵林犹带着兴奋,边玩着手机边说。
“这手机好新哦,哥,你这个手机没买多久吧。”
“这苹果手机打游戏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流畅度好高。”
“苹果手机的游戏账号卖的都比安卓的贵好多,我们班就有台果5,别人想玩都不借,他就自己刷游戏,听说他把他的游戏账号卖了,赚了好几百块钱呢。”
赵树听到这里,有点感兴趣了。
“游戏账号能卖钱?“赵树问。
“是的啊,哥。”赵林头也不抬,继续玩游戏,“现在游戏账号卖的挺火的,之前刚出的阴某师时,一个SSR账号能卖两三百,还有荣某耀,命某运这些游戏账号交易都挺火的,而且基本所有的游戏账号都能卖吧。不过安卓平台的账号要比苹果系统的账号便宜很多,基本也赚不了几毛钱。”
赵树有点怀疑人生,难道我这些年白活了?
其实账号交易一直存在,普通游戏玩家基本很少遇到,最多是在退游时想回回本。但像赵树这种玩游戏基本不充钱的,基本也不会遇到。
赵树用脚踢了踢正在玩游戏的赵林,“你把手机拿回房间玩吧。”
赵林走后,赵树躺在床上,赵树用意识空间中手机搜索着游戏账号交易相关信息。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网上有一大堆游戏账号交易的信息,还弹出很多用手机赚钱的方法,虽然看评价中赚钱都特别少,不过也给了赵树一些启发,赵树开始思考自己的赚钱大计。
另一边,赵石和刘翠云也躺在床上说着话。
“哪有像小树这样辞职的,人家都是找好下家辞职,他倒好,怕累就直接辞了”。赵石还在不满赵树这么轻率的辞职。
“再找一个好的不就行了,说这个有什么劲?”刘翠云说道。“我最担心的是小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对象,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哦。”
“我不也是吗?在帝都,虽然工作累些,但好歹有一个工作,现在呢,别人问怎么说,难道说他现在辞职在家,还没找工作吗?”
“小树不是说过年后马上就找的吗?”
“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他就随口说说,压根就不想。”
“是啊,怎么搞呢?”刘翠云有些烦恼。“要不现在就给他介绍,安排相亲?”
“现在?”
“嗯,虽然小树把工作辞了,但还是有好处的,”刘翠云越想越感觉有道理。“在家待的时间长,正好能安排和人家小姑娘见见面,还有空和人家小姑娘出去玩玩,好好交流交流感情。以前他工作忙,想腾出时间来都很难。”
“但是人家父母也不愿相一个没工作的人啊!”
“又不是一直没有,小树只是刚刚辞职,人家目光这么浅啊,现在最主要的是两个小家伙之间聊不聊得来,都是先聊聊看,又不是立刻结婚。”
“也行,先就这么办吧。”
赵石和刘翠云说着说着就安排了起来。
赵树依旧不知道,他想偷闲在家的这段时间已经被安排上了相亲任务。
后两日无话,第三日,也就是腊月二十三,赵树一大早就被拉到户州市区,美其名曰陪母亲购买一些年货和新衣服。赵树跟着妈妈逛了一大圈,最后只买了一件毛衣。在一间咖啡馆门口停下,刘翠云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小树,今天来呢,不仅仅是买衣服的。你爸一个同学家有一个姑娘,和你差不多大,人家给你介绍了,现在人就在里面,等会,你就进去和她聊聊天,看看怎么样。”
“我也不强迫你,来都来了,就是进去见一面。”
“人家小姑娘已经在等着了,看到没?就是那一个。来,买的衣服给我,你现在就进去,精神抖擞一点,好好的一个帅小伙,不要怕,自信点。”
赵树都愣了,没想到会来这一出。
第一天回家因为辞职的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这段时间赵树也尽量不去刺激父母,不在他们面前晃悠,没想到他们居然默不作声的直接安排了这一出。
赵树真的不懂父母的脑回路是怎样的了。
俗话说道:来都来了。都已经在门口了,这种情况也容不得赵树退缩了。
赵树虽然长相有些大众化,但最近因为系统的原因,整个人确实精神了许多,看上去确实是个帅小伙。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赵树向咖啡馆内走去。
咖啡馆飘扬着悠扬的轻音乐,弥漫着咖啡的香气,给人一种安静的氛围。赵树姿势端正,步调缓慢的走到刚刚所指的位置。
座位上正坐着一个姑娘,身着白色高领毛衣,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慢慢划动着手机屏幕,目光聚焦于手机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中的文字。姑娘看起来年龄很年轻,最多20岁上下,即便是一个背影都牢牢吸引着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
这么一枚安静的美少女,就是赵树被安排相亲的对象林雨欣。
“你好!”赵树上前打了声招呼,并问道:“请问是林雨欣吗?”
“我是”李雨欣放下手机,慢慢抬起头来,一缕秀发顺着她的手心滑落。林雨欣的五官也很精致,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充满了灵性。
赵树自我介绍道:“我是赵树,介意能坐下来吗?”
林雨欣:“不介意,请自便。”
赵树将自己外面穿的羽绒服脱下,稍微整理一下,和林雨欣一样,放到位置靠内椅子的靠背上。随即便在林雨欣的对面坐了下来。
赵树坐下后反而有些紧张,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起话头。这次家里安排的这么突然,没什么准备。
“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赵树,90年生,家里还有个弟弟,环境专业毕业,本来在帝都工作,不过前些天我辞职了,现在赋闲在家,之后做什么还没想清楚,应该会创业。”赵树做了个自我介绍,并问道:“你呢?“
“要这么正式的吗?不用这么正式的吧!”林雨欣轻笑道。
林雨欣嘴角微微上扬,朱唇轻启,轻轻一笑。赵树有些看呆了,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脑海中只有林雨欣的笑颜。
“我叫林雨欣,94年生,学会计的,马上大四毕业,也正在找工作,应该不会找会计的工作。”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赵树回了回魂。
呵呵,不知道是不是配合赵树,她回答想做的工作都不是自己学的专业。
“那......”赵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紧张。“你有什么爱好吗?”
“我喜欢画画,有时会画一些漫画。”林雨欣回答。
“好厉害,”赵树回答道,脸上带着笑容,“我也很喜欢漫画,但我没有这么有才了,完全不会画画了。”
“也没有什么吧,只是以前学过画画,”林雨欣说道:“画着画着,画的多也也就喜欢上了,并不是有才什么的。”
“还是很厉害呀,我很羡慕的”,赵树说道:“以后我有打算学学相关的课程,练习下画画。”
咖啡馆里,舒缓的轻音乐飘扬着,暗黄的灯光打在谈话的男女身上,显着一切都很温柔。
之后,赵树和林雨欣聊了很多,脸上也一直洋溢着笑容。虽然赵树与女孩聊天的经历不多,显得有些紧张,但林雨欣并不在意这些,偶尔说些俏皮话,将尴尬化解的无影无踪。
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赵树鼓起勇气邀请林雨欣去看最新的电影,林雨欣也欣然同意,两者看完电影后才各自回家。
赵树第一次的约会到此结束。
回到家的赵树,心情还是有些激动,这一次的相亲,赵树感觉真的有些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赵树的母亲刘翠云早早的就回来了,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小年的吃食。看见赵树回来,连忙跑过来问赵树什么情况。
“怎么样?感觉小姑娘怎么样?我看你们聊天聊的挺投缘的呀!”
“还可以,挺漂亮的。”赵树想了想刚刚结束的约会,憨憨的说道:“好像确实挺好的。”
“那小姑娘对你什么感觉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也还行吧?”赵树有些不确定,但今天林雨欣好像也不太反感。
等到晚上,赵树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里给新加的李雨欣的头像。他想着再和林雨欣发些微信,问候一下晚安之类的。但赵树很久结该写些什么?编辑的文字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发给林雨欣的文字还没有编辑好,手机微信饿聊天框确是一闪,居然是林雨欣主动发了条微信过来。
赵树内心有些激动,仔细看去。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不太合适,当朋友就挺好的。我现在还不急着找对象,也不想耽误你。”
以上是微信的原文。
五雷轰顶。
瞬间,赵树的心凉了。
所有的热情被这从天而降冷水全部浇灭。
“呵,呵”,赵树嘴巴抽了抽,苦笑了两声。
今天,赵树品尝到了怦然心动的味道。心动来的就是这么突然,又走的就是这么突然。还没到第二天,赵树就成功又品尝到了心灰意冷的滋味。
“我一个人在兴奋个什么劲?人家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赵树越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不过也对,相亲就是这样,早点说开,早点结束,也早点下一个。
第二天,赵树和父母说了这件事,也是怕他们再去烦人家小姑娘的家长。
刘翠云倒是很看得开的说:“这小姑娘虽然长的有点漂亮,但看不上我家儿子,也是一个损失啊!”
爸爸赵石也在旁边说道:“正好,我还有个同学,他有一个侄女,也差不多大,之前因为这个小姑娘也没答应,要不现在再介绍你们见一见?”
“别,至少让我缓一缓”。赵树赶忙阻止,这要是几天里再被甩一次,他都要哭了。
应付了父母,赵树觉得自己还是先专心收集能量吧!幸好现在是过年,家中吃的东西很多,赵树的嘴巴一天到晚都不歇着。
这时赵树收到一条让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高中的班长打算在腊月二十八举办一次同学聚会。聚会的地点就定在赵树上的高中附件。
高中毕业到现在,已经8年过去了,现在再举办同学聚会真的是有些稀奇了。
本来赵树不太想去,谁知班长居然把电话打到了家里。高中时赵树没有手机,所以留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班长大人亲自打电话到家,赵树感到受宠若惊。
“行吧,去就去,正好当是散心了。”赵树心中想着。
不过,八年时间过去了,他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