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些茫然无措，貌似，我妈看见乔盛年竟然比见到我这个亲生女儿还高兴，她非常热情地把乔盛年迎进客厅，又是拿拖鞋，又是递毛巾，语气里掩饰不住开心，“小乔啊，你来就来吧，怎么又带了这么多东西，这得多破费啊！”
俨然没在意我还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乔盛年勾起唇角，笑容温润无害，“没关系阿姨，东西都不贵！”
“再不贵也是要花钱的，心意到了就行了！”
两人相谈甚欢，气氛非常好。
我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我妈才扭头看到我，“唯一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快把门关上！”
“……”我眨了眨眼，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妈你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一个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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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赶上午饭时间，聊了会儿天，我妈就要去厨房做饭。
乔盛年站起身，边解衬衣袖口，边往厨房走去，“阿姨，我来吧！”
我妈忙推辞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让小乔你去做饭呢，你快坐着休息吧，这么远从江城来景市，肯定已经很累了！”
我附和道：“对啊对啊，乔盛盛你歇歇吧，妈我想吃红烧猪蹄，我帮你择菜！”我眉开眼笑地刚想往厨房跑，就被乔盛年伸手按住了肩膀，他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一眼，“没关系，我不累！”
“阿姨，还是我来吧，小东西这两天在长沙玩疯了，偷吃了不少路边摊，昨晚又半夜胃疼，今天要让她吃得清淡一些！”乔盛年随手接过我妈手里那件碎花围裙，冲我抬了抬下巴，“帮我系上！”
我脸上表情垮掉，十分不情愿地接过那条碎花围裙，嫌弃道：“这条围裙太小清新了，和你的气质不搭！”
我妈却在旁边用一种极其欣赏的眼神儿打量着乔盛年，感慨道：“好看的，小乔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
我，“……”
——
洗手做羹汤依然帅炸苍穹的乔盛年在厨房里切苦瓜，我瘫在客厅沙发里玩手机，我妈切了盘西瓜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若似不经意间提起，“成媄流产了！”
“嗯，我知道！”我伸手从果盘里拿起一片西瓜，眼睛仍然盯着手机屏幕上动辄99+的企鹅聊天记录，漫不经心道：“我刚才去医院看过成媄了，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知道成媄脑子里是不是有坑，都被打成那样了居然还不肯离婚！”
我妈语气无奈地说道：“成媄是个命苦的孩子，可没办法，成材又在地下赌场欠了十几万块钱，之前成媄结婚收的嫁妆钱都已经拿去给成材还赌债了，这才没几天，你小舅舅他们哪能再拿出这么多钱，成媄要是这时候离婚了，林家不仅不会帮成材还赌债，肯定还要把嫁妆钱要回去，而且，成媄结过婚，还流过产，离婚了再想找个好男人不容易的！”
“……”
指尖动作微顿，关掉聊天记录后，我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成媄就是这样被你们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吧？你们可真是厉害啊！”
我冷笑一声，慢吞吞地啃着手里那片西瓜，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只死苍蝇，恶心得要命，“你们都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成媄好，可你们真的是为了成媄好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成媄现在过得是什么猪狗不如的生活，看到成媄被林建强那个混蛋打成那样子，你们居然还劝她不要离婚，我看你们是想把成媄给活活逼死吧！”
“再说成材，说真的妈，成材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你们所有人都是罪魁祸首，就是因为不管他在外面闯出多大的祸，都有你们帮他收拾烂摊子，所以他才会越来越肆无忌惮！折腾到今天这种局面，所有人都是咎由自取！”
“可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没有用了！”我妈低声叹气，顿了顿，迟疑说道：“你小舅舅他们家现在挺困难的，唯一你能不能问小乔借点儿钱，帮成材这一次，你小舅舅说，借的钱他肯定会还的！”
我当即皱起眉头，脸色一沉，随手把西瓜皮摔在桌子上，“还？他拿什么还？妈我告诉你，我就算有一千万，全部都捐给山区贫困儿童，我也不会拿出一毛钱来给成材还赌债，他被剁掉手也好，被砍掉脚也好，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义务为他的赌债买单，乔盛年更没有，你们少把主意打到我和乔盛年身上，你也别想用你那套所谓的‘大道理’来道德绑架我，小时候我就不听，现在更不会听，我不是成媄，我不会任由你们摆布！”
“唉，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不懂事呢！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小舅舅和表弟啊！”我妈面色越发忧郁地低声叹了口气，开始打感情牌，“现在也是没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成材被那些人砍掉手脚啊！”
我挑眉，忍不住冷笑道：“为什么不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他既然敢去赌，就得承担赌输了的后果！你们所谓的不忍心，说到底不就是重男轻女思想作祟吗？你们成家就成材这么一个男孩子，所以你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砍掉手脚，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成媄陷进火坑里……她被烧疼了，想要爬出来，你们非但不救她，不拉她出来，反而还劝她再忍忍！成材的赌债根本是个无底洞，成媄也早晚有一天被你们逼死！”
“……”我妈顿时哑口无言。
我接着说道：“乔盛年再有钱，那也是他的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麻烦收收你们这副贪婪的嘴脸，太难看了！”
我妈脸色骤变，用一种特别受伤的眼神儿看着我，“唯一，你也太没大没小了，你这是用什么态度跟妈说话呢？什么叫贪婪的嘴脸？我们只是向小乔借点儿钱帮成材度过这次的难关而已，又不是不还了！”
“那好，你说说怎么还，让我小舅舅拿命来还吗？妈你别天真了，成材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你们每帮他还一次赌债，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然后你们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向乔盛年借钱，可乔盛年凭什么要来当这个冤大头！”我妈的三观，我着实理解不了，似乎，每次只要谈起这类话题，我总会愤怒到恨不得掀桌子。
简直肺都要炸了。
我妈显然也理解不了我为什么会如此气愤，她总觉得，是我的性格太叛逆极端，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说我道：“一家人应该互相扶持，以后你和小乔结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成材也是小乔的表弟！”
“我靠！”胸口压抑的怒意蹭蹭涌起，我猛地站起身，十指紧握，抬脚踢翻了垃圾桶，爆了句粗口，“神特么的一家人，乔盛年和成材又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理所当然地把你的三观放到我身上，用你的道德来绑架我的言行！还有，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成媄不能和林建强离婚，不就是因为当初我小舅舅他们收了林家二十多万的彩礼钱吗？你要把我也置于那种唯唯诺诺的卑微境地里吗？”
我妈一怔，“可小乔和林建强不一样，妈看得出来，小乔对你是真心的！”
“嗬，他对我是真心的，他人傻钱多，所以就活该被你们算计？妈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们毁了一个成媄不够，现在还要把我也推进火坑里，我说过，我不是成媄那种可以任你们揉捏的软柿子！去特么的狗屁亲情，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拿得起、更放得下，你们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们不义，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到此为止吧，妈你的三观真是没救了……”我怒极反笑，抬手按了按胀痛不已的眉心，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
“……”我妈神色难看，抿了抿唇，似乎还想继续劝我。
我有些烦躁，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时，心底戾气终究还是没压制住，瞬间爆发了出来，我猛地转过身去，瞪大眼睛，怒吼道：“够了！我是全身都镶了钻吗，我那么值钱？你怎么不像我小舅舅卖掉成媄那样，把我也明码标价地卖掉呢？”
“唯一你怎么能，怎么、怎么能这样想妈妈呢……”我妈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手里的西瓜失手掉在地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
我眼眶通红，急促地低喘着，就像一头愤怒至极的斗牛，视线由下往上瞪着我妈。
乔盛年端着一盘糖醋鲤鱼从厨房里走出来，将盘子放到餐桌上，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牵起我的手腕，带着我往厨房走去，语气温柔，“别嚷嚷了，乖乖去洗手吃饭！”
我宛若一具被抽空意识的行尸走肉，脑子里一片空白，脚步僵硬地跟着乔盛年走进了厨房，忽然伸手抱住乔盛年，眼泪唰地流了下来，语气悲伤道：“乔盛盛，她心里好难受啊，难受得都快要死掉了，她又躲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