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菲尔德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破败不堪的杂乱房间,时不时从某处传来的轰鸣与呼啸声,让整个房间随之颤抖,断掉的电线迸发着火花配合着房间的颤抖而摇摆,周围散乱着好几个与自己身后相同的舱体。
发生了什么?
我又在哪里?
其他的人呢?
洛菲尔德艰难地从舱体里爬了出来,挣脱掉舱体里粘稠的不知名液体,此时的他感到浑身无力,无法判断眼下的情况。一点点扶着旁边的设施,避让着那些看上去很危险的电线,一步一步地观察着周围。
有几个舱体是开启状态,依稀可见残留的液体和些许的脚印延伸至门口处,那是其他人移动的痕迹。还有几个舱体处于封闭状态中,洛菲尔德走过去,里面是沉睡的人,有男有女,还有几个舱体却呈现无生命特征状态,可能里面的人已经……
他沿着前人留下的脚印朝门口走去,一道红光从门的上方出现,将洛菲尔德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洛菲尔德·克里斯福尔德中士,准许进入。”伴随着陌生的机械合成声音,门被打开了。
一阵古怪的臭味袭来,洛菲尔德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随即开始干呕,好一会才缓过来劲。稍微地走动了一会后的洛菲尔德已经有些力气了,他捂着鼻子慢慢吸着气朝前走着,灯光一闪一闪,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前面有人,但随着灯光闪过人影却消失了。
“吼——!”
远处的走廊传来了一阵嘶吼声,洛菲尔德仿佛闻到了更加浓烈的臭味,就是这个!一定是这野兽导致的味道!而这野兽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洛菲尔德立刻想要躲避,扭头去骇然地发现刚才的门已经彻底关闭毫无反应,此时野兽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它已经十分接近,此时该往哪里躲?洛菲尔德左看右看,万幸看到一个狭窄的洞口,顾不得地上古怪的泥泞,立刻钻了进去,屏住呼吸默默等待。
“啪嗒!”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啪嗒!”声音更近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那声音仿佛就在附近,洛菲尔德惊恐地锁在洞口侧面,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他一边捂住自己的嘴和鼻子,一边又努力而小心地往深处爬着,突然好像摸到了什么,他抬头一看。
一只眼睛正在看着他。
“啊——”洛菲尔德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彻底发出声音,满脸的冷汗模糊了自己的视线,但是他依然可以看到那只眼睛还在死死盯着自己。他不敢说话,不敢动,不敢喘气,甚至不敢眨眼,只能和那只眼睛对视着。
“啪嗒!”洞口外面开始发出声音,伴随着一阵低低的怒吼,那只野兽远去了,时而有哼哼的声音,仿佛在通过嗅觉来判断目标位置。
洛菲尔德一直保持静止状态,直到野兽远去,刚才的惊恐开始消退,他意识到这是一只普通的人眼,不知道是何等残忍的方式被取了出来去保存得相当完好。他慢慢往前看去,借着淡淡的微光,洛菲尔德看到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躺在那里,已经没有气息了。
尽可能保持安静地挪了过去,洛菲尔德从那无法辨认面目的尸体上找到一个铭牌,“佐罗亚·库尔克,二等兵。”
一阵头痛袭来,让洛菲尔德感到头晕目眩,却也并不如何强烈,脑海中此刻闪现出一幅幅画面。
“头儿!我们这次任务是炸哪里?”一个金发的阳光男孩抱着一个复古的火箭筒咧嘴笑着。
“头儿!莫若雷被炸成两半了!这个仇我必须要报!”已经成熟不少的金发男子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求自己准许他去为战友报仇。
“头儿!我们被选上了!看着这帮家伙去乘坐……”他与其他几个队员一起无奈地看着自己,希冀留下来战斗而不是逃走。
“头儿!头儿!保护头儿!他的休眠舱不能出问题!我们出去引开那帮家伙!快点!”这一次只有声音传来,越来越远。
洛菲尔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流出了眼泪。记忆有所触动,这是他的兵,这是他的得力手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和库尔克为什么会来这里?库尔克遭遇了什么?会不会和那只野兽有关系?
他默默把佐罗亚的铭牌戴在了脖子上,忍痛剥下来佐罗亚的衣物,他的身材与佐罗亚相似,依稀记得彼此开玩笑说分不清衣服就偷懒,趁其中一个人洗军装的时候混在一起洗,洗完了随便挑一件穿就行了,穿彼此的也无所谓,反正军衔章都是后佩戴的,不怕有问题。没想要一语成谶,他真的穿上了库尔克的衣服,只是库尔克却再也没办法坐起来冲着自己嬉皮笑脸了。
洛菲尔德检查了库尔克身上的伤口,子弹孔、烧伤、刀痕、撕咬的痕迹,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此时的洛菲尔德也没办法做什么,只能尽量地整理了库尔克的遗容,随后开始思考出路。
此时的自己依然记忆混乱,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没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库尔克身上只有一把军刀——插在他的腹部,此时的洛菲尔德没有选择,只能拿着这把害死自己兄弟的武器来防身,真是绝妙的讽刺。
眼下外面走廊里有那只野兽巡守,仿佛已经成了它的领地,那种声势洛菲尔德自忖绝对不是对手,而且还不能保证这危险的怪物会有多少只。自己所处的地方应该是某种废弃的管道,库尔克等于间接救了自己两次啊。
收拾好心情,洛菲尔德决定顺着管道进行移动,看看能不能通过这里来找到些什么线索,周围的设备足以表明自己身处某种巨大的建筑物体,而时不时的时不时的失重感觉让他觉得陌生而熟悉,这是为什么?
当洛菲尔德告别了库尔克的遗体,沿着管路向前爬去,借着时不时闪过的灯光,他看到头顶的舷窗映照着点点星光,依稀可见的一个物体正在慢慢靠近这里,越来越大。
就像一艘太空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