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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菜肴陆续上来,县委书记任菁华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致祝酒词:“今天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可喜可贺的大喜日子,市委的夏书记在百忙之中亲自参加我们办公室吴原则同志的归来接风宴,这是我们荷塘县和吴原则同志的无尚光荣和莫大荣幸,这第一杯酒,就祝我们的夏书记前程似锦,鸿途大展!来,大家都有,干了!”众人纷纷起身,互相都碰了碰杯,干了。

任菁华又说道:“这第二杯酒,祝贺咱们的原则老弟平安归来,咱们为他接风洗尘!来,干了。”

夏鹄睐说道:“老任,你说错了。今天咱吃的可不是工作餐,坐到一起的都是自家弟兄,既然是家宴,怎么能分你们、我们,今后我们在一起可要改改这种说法了!”

“对对,任书记说错了,罚酒罚酒!”杨飘飘在一旁扇风点火。

“我说错了,该罚。”任菁华很豪爽地将手中的酒杯倒进了喉咙里。然后举起空空的酒杯,口朝下在饭桌上甩了甩,说道:“看看,喝得怎样?飘飘你说,任哥怎么样?滴一滴儿罚三杯。”

杨飘飘拍了拍手笑道:”气魄,气魄。”

“好了,这第三杯酒祝在座的的年轻的小美女、资深的老美女永远年轻、永远漂亮!也祝咱几位男人永远青春常在、长命百岁!干了!”

杨飘飘有些兴奋,第一个将酒饮了。夏鹄睐、任菁华、单纂嬴也先后干了,只有吴元则端着酒杯,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

“怎么了?大英雄,是不是为案件的民事赔偿问题犯愁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个事情县委、政府已经研究过了,你是县委的干部,是为工作出的问题,几十万元的赔偿款政府负责解决,快喝酒吧!”单纂嬴端着酒杯站起来,等着任菁华表个态。

“单纂嬴同志说的很对,公家的事情怎么会让你个人吃亏呢,这笔款就从办公经费里面报销吧!”

“一切按照任书记的指示办,那这杯酒该喝了吧?”单纂嬴继续将吴元则的军。

“算了算了,元则不能喝酒,少喝点,意思意思就行了。”妻子石锦燕起来为吴元则解围。

“那可不行,找人替喝可以。”单纂嬴寸步不让。

“好,冲着夏书记和各位这番心情,酒我替吴主任喝了!”一向不大喝酒的赵幽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真乃巾帼英雄!”夏鹄睐大声赞道。

“现在酒过三巡,菜过五道。我来给领导们敬酒。”沉默许久的杨飘飘站起身来正要敬酒,恰好清蒸鲤鱼端了上来。那鱼头自然是对着主宾的位置。她斟上酒端起来举到夏鹄睐的面前说:“鱼头一对,大富大贵,请夏书记连喝三杯!”

夏鹄睐说:“今天算是家宴,哪来这么多规矩,鱼头酒就免了吧。”

“夏书记,这可是咱南都市多少年的优良传统,是酒文化,唉,是文化哩。您贵为一市之首,更不能破了这规矩”。酒壮英雄胆,单纂嬴话多了起来:“还有,咱这小姐脸皮儿可薄着哩,你要是不给面子,她一会哭起来,你去哄?”

夏鹄睐刚喝了鱼头酒,紧接着又上了炖土鸡。杨飘飘又端起一杯说道:“喝酒吃鸡,展翅高飞,好运当头,连升****,请夏书记再干三杯!”吴元则只好又接着喝了。

等到元鱼汤端上来的时候,夏鹄睐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他拿起筷子指着汤盆问杨飘飘:“这元鱼头就不喝酒了吧?”

“喝呀!”杨飘飘倒酒的兴致未减。

夏鹄睐皱起眉头问:“这喝的算什么酒呢?”

“这个?这。。。。。。。”杨飘飘一时想不起词来,她本来想说“鳖头酒”“王八酒”,但是觉得不妥,喝酒闹着玩也不能不尊重领导,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酒!”

“哈哈哈哈!”。。。。。。在座的几位男士差点喷出饭来!杨飘飘脸一下子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众人止着笑,单纂嬴说道:“小姐,拿高脚杯,我来给弟兄姐妹们敬酒。”他就在面前摆上了三个高脚杯,其中一个倒满了酒,另外一杯倒上约七分的样子。单纂嬴便开了腔:“按照咱荷塘县敬酒的规矩,我多喝少倒,这叫多喝倒少。工作好搞!”他拿起那杯满的一气干了,一口气喝3两白酒,眼睛都不眨,这还真得要一点功夫。

杨飘飘便说:“厉害,厉害,超级的。”

那单纂嬴就往那只空杯子里倒酒,正好和另一只装酒的杯子赶齐。“那一杯是标准,大家都按照这一杯喝。酒桌规矩说:无论人多人少,一定先敬领导,我就先从夏书记这儿倒酒吧。大家祝您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我说单纂嬴,这酒也太多了吧?”

“这哪里是酒呀夏书记,分明是大家对您的一片心情啊!”

夏鹄睐的酒量还是不错的,他便将酒喝了下去。

轮到杨飘飘喝酒时,单纂嬴说道:“您可是夏书记钦点的天仙妹妹,请赏脸吧。”

“我哪能和你们老爷们儿比,我用小杯。”她端起自己的门杯,用樱桃小口泯了一点儿。

“不行不行。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有多少女英雄都把功劳建,端起大杯子一口都能干。你要是不相信哪请往这边看,我们的飘飘妹啊,出手可不凡。唉嗨唉嗨嗨哟——”单纂嬴拿捏着豫剧的腔调,唱了起来。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就连站在角落里的服务员也捂起了嘴。

“夏书记,您看您的部下怎么老是欺负我们女同志呀,我实在是喝不了。要不你替我一点儿?”杨飘飘撒起了娇。

“没问题,能为漂亮女士服务是当领导的义不容辞的责任。你随便喝,剩下的都是我的。”

杨飘飘就喝了一小口,递给了夏鹄睐。几杯酒下肚的夏鹄睐说:“今天我可破例了,过去都是别人替我喝酒,我可从没替别人,这样,你再喝一小杯,我和你碰杯,让我也沾一点仙气、灵气。”他就将大杯里的酒往小酒杯里倒了一点儿,说:“来,妹子,碰杯!”两人碰杯时都争着让自己的杯子往下走,以至于酒杯都落到了饭桌的下面。二人的头就碰在了一起,夏鹄睐弯腰时从杨飘飘低胸的上衣领口处就看到了两堆白白的,又圆又鼓,还像兔子一样颤动不已。这夏鹄睐就感到这酒劲儿一下子就上了头,眼花耳鸣起来。他直起身忙说道:“都是自己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礼数。我干了。”

细心的赵幽兰盘算了一下,估计这夏鹄睐已喝了半斤以上。便说道:“夏书记真是好酒量。”

“人逢知己千杯少。再说了,我毕竟是船烂还有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鹄睐也毫不谦虚。

这时,夏鹄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后不悦地说:“噢,明天省委要有检查组来市里检查?你先通知有关单位做好准备,记着一定要搞好接待工作,嗯嗯,就这吧。”他将手机咚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说:“烦死了。”

“进行到哪儿了?”他问身旁的吴元则。

“夏书记,您刚倒完酒。”吴元则毕恭毕敬说。

这时,一直沉默无言的石锦燕在赵幽兰的授意下站了起来说道:“夏书记平时很忙,我们想请也请不到。今天为元则的事又如此心情,让我们心里都很过意不去。下面我代表我们全家借花献佛,给夏书记敬几杯酒。”

夏鹄睐说:“说这话就太外气了,元则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你们家的事也都是我的事。给我敬酒就免了。咱们下面可以玩点节目嘛。”

“是啊,人家夏书记早已把你们一家当成自己人了,这酒就别敬了,还是按照夏书记的意思办吧。”赵幽兰插话说。

“那咱们玩啥哩?猜枚、掀牌、斗地主?”杨飘飘问。

“我是腰里别幅牌,玩啥都能来。不过,我今天高兴,为元则的事,我又认识几个好妹子。我,我豁出去了,我猜枚过圈。”

说起猜枚,需要简单介绍一下。因为这荷塘县是有名的酒乡,而猜枚则是喝酒的主要手段。

荷塘县喝闷酒的不多,要喝,那是要划拳猜枚的,俗称凭技术吃饭。猜枚,看似简单,就是十以内的加减法,两个人一边喊着数,一边伸指头,双方两手的手指相加,对上谁喊的数字,谁就赢,输者即要罚酒。但新手也容易失枚,比如你猜的是八,自己却伸了两根指头,那就是失枚,因为无论对方喊几,伸几个指头,你都不会赢。所以刚学枚的人,一般都猜定枚“魁五”,从零到五随便伸,都不会失枚。说到定枚,就说到了猜枚的两种基本枚法,即花枚和定枚。花枚是从零到十随便喊,定枚是除五枚以外,还有只固定喊两个数的其它五种猜法,即“六零”、“一七”、“二八”、“三九”、“四十”。荷塘人猜枚历史悠久,枚法刁钻古怪,外地人往往防不胜防,便说荷塘人猜枚是备有“枚谱”的。但荷塘人猜枚还是很有礼数的,若第一枚输的是对方,那一定是不让你喝的,这就形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歇后语,叫“荷塘县枚--头一个不喝”。这句话,不仅早已在整个中原地区流传开来,而且随着人们交往的增多,在中国大江南北的许多地方,这句话也成了酒场上的一句名言。还有酒桌上摆了八个盅子,一方已连端了六杯,剩下的两杯,另一方就不会再猜了,而是要主动地端过来喝掉,这叫友谊第一。猜枚,那是要双方节奏一致,指头硬实,吐字清晰的。如果谁的指头发软、吐字含混,或者是发枚稍晚,那就是“水枚”和“趁枚”,在酒场上是被人小瞧的。善猜者,必有娴熟的指法,上下跳动,若钢琴师在琴键上的挥洒。那喊声,也必悠扬而响亮,“宝贝蛋呀”、“一定升呀”、“哥俩好呀”、“三桃园呀”、“四季发呀”、“五魁首呀”、“六六顺呀”、“七巧图呀”、“八匹马呀”、“九快关呀”、“全家福呀”,亚赛黑人歌手的摇滚说唱。而那猜枚的豪气也端的了得,善猜者总要过圈,这叫打“通关”,一桌按八个人计,八杯酒为一串,每人要猜上至少三串,一圈下来,酒瓶子撂倒好几个,仍是面不改色,谈笑风生。那种成就感,决不亚于刘翔在奥运会上拿了金牌。

如此看来,夏鹄睐敢于在这个时候提出猜枚过圈打通关,哪是需要胆气和技术的。在一桌酒席上,如果有人提出猜枚过圈,别的人是不能有任何异议的。除非你自己要打通关,可你有这个实力嘛?

夏鹄睐指头伸了过来,吴元则只好应战。他用花枚来迎战夏鹄睐的定枚“六0炮”。虽然吴元则的枚法不错,可三串下来,24杯酒他喝了16个。夏鹄睐说:“哈哈,咱哥俩都没有输。我赢的是枚,你赢的是酒。”

该杨飘飘上场了,她对夏鹄睐说:“夏书记,我不会猜枚。你往下过吧。”

夏鹄睐说:“那可不行。宁隔一桌,不隔一人。不会猜枚,咱俩出宝,猜有没有。”他便拧下一个香烟的过滤嘴说:“妹子,咱俩谁出?”

杨飘飘接过烟把儿说:“我出你猜。”

杨飘飘出宝果然有两下子,夏鹄睐猜有的时候,她手里是空的。当猜无的时候,却偏偏是有。如此下来,24杯酒杨飘飘只输了7杯。这一阵战罢,夏鹄睐的舌头明显变大,说话也不是很利索了。

“唉,我,我这是英雄难过美人,美人关啊,没办法、没办法呀!”他又借着酒意说:“唉,对了,你们各自有什么,有什么目标,什么榜样,心中的英雄是,是谁?都说说,都说说。”

吴元则撸起袖子,右臂一曲,那肱二头肌就豉了起来,几乎成了锐角。他说:“施瓦辛格。健美大师、超级巨星。在号子里这几天,有夏书记关照,我吃的好、睡的香,有的是时间锻炼,现在的状态很不错。”

大家细看一下,这吴元则比前几天更壮实了,块头明显大了一号。

“我没有什么偶像,OK,我崇拜我自己。”杨飘飘举起双手说。

“要我说,英雄可不在这些,而在干,干事。我过去心中的目标和。。。。英雄,是孔繁森。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服务,现在我。。。我。。心里又有了一个大英雄,他就是能够为领导冲锋陷阵、两肋插刀的吴元则同志,我今天在这里当面给大家表个态,原则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后我会关注他的成长和进步!。”夏鹄睐显得颇为激动,很有些豪情满怀的样子。

大家齐声附和说:“对对对!还是夏书记重情义!”

此后不到一年时间,吴元则果然不负赵幽兰所望,被选举为南都市团市委副书记,实现了他在官场上的第一次跨越。感激之余,他与赵幽兰的感情之火也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不久便冲破红颜知己界限,融为了一体。

吴原则背叛了石锦燕。当然,这种背叛不是心里的背叛,而是身体上的背叛。心里的背叛和身体上的背叛绝对是两回事,这是一个被好多身为妻子的女人常常搞混了的问题。

好多身为妻子的女人都认为,男人一旦出了轨,心就到别的女人身上收不拢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有的男人身体常常出轨,心却依然归属于老婆,家庭是家庭,情人是情人,他把这个问题分得清清楚楚的,从来没有含糊过。这种男人大都是官场中人,或者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他们为了顾及社会影响,顾及个人的前途,从没有想过离婚,故而,也就有了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的红旗不倒之说。吴原则就是属于这一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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