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成芹寿哪里是有什么应酬,他是急着去会见一个他心仪已久的女人。
成芹寿农民出身,高中毕业后,就推荐上大学,毕业后分到市移民办工作。一年后,他认识了在市人劳局工作的张淼,她长得苗条可人,气质非凡,父亲是市委组织部长张金玉。成芹寿看中了张淼父亲手中的权力,不顾一切地追求她,其时,张淼23岁,正值青春芳龄,哪经得起成芹寿的攻势,二人相恋一年就步入了婚姻殿堂。
成芹寿在张淼那里得到的,不仅仅是女人的温情,还有张淼父亲的权力后盾。成芹寿靠岳父的权力后盾,一步步登上武胤县县长宝座。相家说张淼是旺夫相,他深以为然,对张淼的话历来视为圣旨。他平时一般不在外面吃饭,也不喜欢到歌舞厅之类的娱乐场所去,除了上班就回家去陪着张淼。成芹寿任副县长后,张淼很快就成为南都市最年轻的副局长,她还为他生了个争气的孩子,在学校里成绩一直是年级的佼佼者。在外人看来,成芹寿的仕途和家庭十全十美,没有什么抱憾了。可他却叹息说:“事业和家庭固然重要,但没有婚外激情的生活也很乏味啊。”基于他这种思想,平时看似作风严谨的成芹寿,暗中不停在寻找着令他心跳的镜头。
这次跟他约会的女子叫苏爽,是县文化局的一名演员,她跟成芹寿相识于去年党的生日那天。
去年的7月1日,由县委宣传部牵头,文化局组织了一场大型文艺演出。文化局长朱颜改几次到成芹寿办公室请他光临指导。朱颜改说:“成县长,我知道您忙,但无论如何都请您尽量安排时间去看一下,给我们鼓鼓劲。”成芹寿说:“争取吧,我尽量争取去看看。”他对演出倒没多大兴趣,但这次他想去看一下,主要是想去看看歌舞团的一个演员。他早听邝世才在他耳边吹嘘,说文化局有个叫苏爽的演员长得漂亮,歌也唱得棒,他早就想一饱眼福了,只是没有机会。
晚上,朱颜改早早就在剧场门口翘首以待。开演前5分钟,成芹寿到了,宝马轿车直接开进剧场内的停车场,朱颜改很激动,急忙跑来为他拉开车门。成芹寿下车不久,苏爽就容光焕发地走进了晚会会场。
“目前文化局唱得最好的是她了,前年才从省艺术院校毕业。”朱颜改说。“架子真不小,还旁若无人呐。”成芹寿开玩笑说。“演员一般化装后就进后台了,这是职业要求,她也没看见我们朱局长,要看见了她也会打招呼的。”陪同的文化馆馆长说。朱颜改说:“我们进去坐吧。今晚演员们都知道成县长来,大家热情高涨。”成芹寿说:“我对文化工作关心不够,有空多下去看看。”朱颜改说:“有成县长这句话就够了。”
苏爽1.68米的个头,穿着低胸宽边白色连衣裙,站在舞台上简直像仙女下凡。她的声音也好,清脆甜润,看她唱得一点不费力,那样轻松自如,像是幼儿园的阿姨给小朋友示范。成芹寿有点吃惊,小小的武胤县也有这样的人才?“她是不是武胤人?”成芹寿问身边的宣传部长张光吹。
张光吹说:“听说他父亲是本地人,母亲是扬州人,他父亲当兵在扬州,转业时一起回来的。”
成芹寿曾听到一个说法,父母地域相距越远,后代就越聪明越漂亮,原来这个小妞是远近杂交出来的,怪不得人那么漂亮,歌喉那么清甜。
“愿意回来还不错。”成芹寿说。
“本来是在文化局机关的,后来不知她得罪了谁,又被下放到了二级机构的文化馆。”张光吹说。成芹寿心里想,下放得好,否则他不一定有机会认识她。只是那么厉害的脾气,不知会不会也对他发?
演出结束之后,朱颜改希望成芹寿上台跟演员们说几句话。成芹寿说:“话就不讲了,但可以上台跟演员握个手,他们辛苦了。”
演职员一共40多个人,握起手来真有点麻烦,但成芹寿乐此不疲,他一边跟大家握手一边说:“不错不错。”握到苏爽的手时,苏爽甜甜地对成芹寿一笑。成芹寿说:“姑娘唱得不错。”就用力捏了一下,握着就好像舍不得松开。苏爽的手软得像面团,里面就像没有骨头,成芹寿捏在手里肉乎乎的,松开手时他即有一种不想再跟别人握手的感觉。有人提议握手后照相留念,成芹寿欣然应允。县长这么平易近人,赢得大家一次又一次掌声。
七一演出后第二天,朱颜改又跑到成芹寿办公室,说要汇报七一演出活动负债情况。成芹寿客气地请他坐,很耐心地听他讲。朱颜改说,筹备这场演出,县上只拨了10万元,当时文化局没有钱,但又要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只好找财政局借了30万元,确保演出成功。现在财政局天天追债,说那是挪用的扶贫资金。成芹寿问朱颜改现在还差多少钱。
“我们这个活动至今就只有财政拨的10万元。”朱颜改说:“实际开支40万元”,说着将一份清单递给成芹寿,成芹寿一看吃惊不小:“竟花了这么多!”于是说:“你们先找分管的汪副县长,到时我再跟他说。”
几天后,成芹寿到市里开会。第二天中午,成芹寿吃饭回得较迟,没有脱衣服就躺在床上休息,他是想躺一下就去会议室,下午是总结大会,不去不好。现在的会听了也是白听,只是位置空着不好看。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号码很生疏,以为谁打错了,心想休息时间打什么电话?就摁掉不接,可不到两秒钟,电话又响起来,他接了,但没有先开口说话,对方却先开口了:“请问您是成县长吗?”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而且非常好听。
他顿时来了精神,便问:“我是成芹寿,你是哪位?”
对方撒着娇说:“成县长您握我的手还在痛,可您却把我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