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扬,已经下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一切都覆盖在厚厚的积雪下。
月夜,万籁俱寂!
邦邦邦的敲门声响起。正在望着女儿出神的沐野,慌忙盖上女儿,问道:“谁?”
“过路的,天黑路滑,借住一晚,万望行个方便!”门外有人应声道。
沐野提着刀,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门外一人一驴,身上都落满了雪。人高高瘦瘦,白净面皮,颌下一律长须,看起来斯斯文文。
那人拱手道:“老丈莫怕,我不是歹人,只是进山采药,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
沐野虽然才五十露头,但是多年的忧心煎熬,头发已然花白,面容苍老,犹如六七十岁的老人。沐野点点头,却并没有收起刀来。
“多谢!只是我这头驴走了一天,也累了,如果在大雪里待上一晚,恐怕就冻死了,还望老丈行个方便,一并让它进来。”
沐野又点了点头。
“多谢!多谢!”那人牵着驴进了屋。
火塘里有木材,却没有生火。屋里冷得像冰窖。那人手指一弹,“嘭”,火塘里火光熊熊!
沐野吃了一惊,退到女儿床前,暗自戒备。
那人笑了笑,道:“老丈莫怕。在下付明义,自小学了一些灵修的小法术。”他摸出几块乾元金币,放到桌上。
“这些就当今晚借宿的宿金。在下有自带的锅灶。”付明义自顾自地烧水做饭。他先熬了一大锅粥,端到驴跟前,道:“懒驴,你虽抱怨了一路,却也辛苦了一天,你先吃吧。”
那头驴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才呼噜呼噜地喝起粥来。
付明义又烤了一些肉,邀请沐野一起吃。沐野摇头拒绝。付明义也不再强求,自己吃了起来。
不一会,那头驴就喝完了粥,砸了咂嘴,当的一声将锅蹄还给付明义。
“懒驴,吃饱了吗?”付明义问道。
那头驴又哼了一声,扭头不理。
“吃饱就好好歇着吧,明天还要赶路。”付明义长袖一挥,那头驴消失不见。
付明义吃完,转头对沐野道:“老丈,我要休息了。”
沐野用刀指了指对面的床。
“多谢!”付明义扫了一眼沐野身后,上床睡了。
沐野把刀抱在胸前,坐在床沿上,看着对面熟睡的付明义,不敢合眼。
夜已深。咔嚓、咔嚓,大雪压断树枝的声音不时传来。大雪越下越大,积雪已经没过膝盖。
“咯吱、咯吱-----”脚踏入积雪的声音从四面传来,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妖匪!”沐野心里一紧。不会是过路的人。过路的不会从四面围过来。
嘭嘭嘭----墙壁破开几个窟窿,十数个面目狰狞的妖匪撞了进来。
“两个青猪!”领头的妖匪扫了一眼屋内,“省着点吃,够咱们兄弟吃两天的。他娘的,今儿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对面的床上空空如也,付明义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沐野一刀劈向领头的妖匪。那妖匪嘿嘿冷笑,伸手抓住钢刀。任沐野如何用力,那刀都像定在了妖匪手中。
哈哈哈哈——众妖匪大笑。
沐野舍了刀,一拳打在妖匪胸前。
咔嚓——沐野手臂折断,痛得他冷汗直流。众妖匪又是一阵哄笑。
妖匪头领一脚将沐野踢倒,踩在脚下。另一个妖匪掀开棉被。
“哎呀,大哥,是个妞。咦,他娘的,是个怀孕的妞。呸,死了,真他娘的晦气!”
另一个妖匪上前端详。“没气了?怎么看着这个妞跟活人一个样呢?”
众妖匪上前观看,伸手乱摸。
“是没气了。可是身子还是热乎的。”
“没心跳!真是奇了怪了,你看这脸蛋,红润润的,这不和活人一样吗?”
“管她死活呢。弄回去,咱们先爽个够。”
啊——沐野急怒攻心,奋力挣扎。
“大哥,宰了这个青猪,带着这个妞撤吧。这儿离凤鸣寨太近了。”
“这个青猪留着。这个妞太古怪,带回去仔细审审!”领头的妖匪道。
唉——一声略带失望的叹息声传来。
“谁?”众妖匪大惊,四下张望。
嗖——一道银光划过。嘭嘭嘭-----八颗妖匪的头颅掉落了下来。
付明义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火塘边的凳子上了。银光一闪,没入他手中。
余下的五个妖匪大骇。
“你是谁?”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摘到刺子了,一定是人族的灵修者,而且是个厉害的角儿!
“吃了它!”付明义手掌伸出,掌心里有五颗药丸。
“这------这是什么?”妖匪头领颤声问道。
“炼妖丹!”
五个妖匪虽然早就猜到,但还是吃了一惊。炼妖丹,对于妖兽和妖匪来说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炼妖丹,顾名思义,就是熬炼妖匪妖兽的药丸。一旦吃了炼妖丹,就只能听凭主人的奴役,稍有异心,就会遭受万剑扎心的疼痛。
五个妖匪大吼一声,扑向付明义。
啪啪啪啪啪,----
五个妖匪皆挨了一耳光,定在地上,炼妖丹被塞入口中,吞入腹内。
“他娘的,死了也不给你这老狗当牛马!”一个妖匪嚎叫着就要扑过去。他一脚迈出,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翻滚起来,哀嚎连连。他双手不断撕扯胸部,胸毛、鲜血四溅,一块块的血肉被抓扯下来。不一会儿,胸部就露出白森森的骨架,隐约可见跳动的心脏。那妖匪犹自不停,双手抓住胸骨猛扯。咔嚓,咔嚓,胸骨根根断裂。那妖匪伸手摘出自己的心脏,喷了几口血,扑腾了几下,就死翘翘了。
一颗血淋淋的心,还在他手心里微微跳动。
付明义安坐在火塘边,悠闲地拨弄着炭火,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剩下的四个妖匪心胆俱裂。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神仙爷爷,我们服了,我们服了,愿意听从使唤,愿意听从使唤。”
付明义淡淡地道:“我那头懒驴缺个伴,你们都去陪陪它吧。”
他大袖一挥,四个妖匪就消失不见了。
付明义扶起沐野,在断臂处抚摸了几遍。疼痛消除,断臂恢复如初。
“多谢仙人救命!”沐野跪拜在地不住地磕头。
付明义扶起沐野,道:“老丈,举手之劳,不需如此。”他来到沐霞床前,观察半天,道:“确实奇怪。不过,我可以试试取出她肚子中的东西。只是不知她肚中之物的来历,在下不敢妄动。”
牧野噗通跪倒,哭道:“求仙人救救小女!求仙人救救小女-----”
“你把个中原委仔细说给我听听,我或许还有办法救她。”付明义扶起沐野。
“我叫沐野,原本住在青石镇------”沐野将女儿的遭遇详细述说了一遍。
“果然是你!”付明义心中狂喜。
当年青石镇异象,引得众多人族灵修强者探查。五彩霞光冲天,自古以来闻所未闻。而据妖域传出的消息说,闭关百年的妖皇竟然也亲自出手,不过却铩羽而归。能引得各路妖族大能都来争夺,连妖皇都半路破关而出,一定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这六年来,付明义出入妖域,遍访周遭村寨,一直追寻不休。今天他路过此地,感受到不一般的灵力波动,故此来借宿。否则,以他的神通,又怎么会怕这雪天?
“能不能救你女儿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我可以试试。只是难度很大,我一会施法时不能有旁人干扰!”
“多谢仙人救命,多谢仙人救命。我这就出去,绝不敢打扰仙人。”沐野慌忙出了屋。
付明义郑重地在屋内走了一遭,仔细地布下了一座大阵,隔绝一切声音和灵力波动。而后他从乾元袋中掏出一堆大大小小的灵器玉瓶,每一个玉瓶都可以装下一座百米高山。
他抽出一把利刃,小心翼翼的刺向沐霞的肚子。剖腹取物!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救沐霞。
利刃刚一接触肚皮,沐霞腹内就有物滚动,紧接着五彩霞光涌出,护住沐霞的尸体。利刃顷刻间就化为飞灰。
付明义飞身后退,周身撑起一团灵力罩护住自己。
霞光只是护住尸体,并没有攻击他。
足足等了一刻钟。付明义才又上前,将一丝灵力探入五彩霞光。霞光灿灿,并没有异动。付明义又以灵力掬了一丝五彩霞光引入自己体内。嘭——一股浩瀚的生命之力在体内炸开,通体舒泰,精力爆棚。
仅此一丝霞光,就抵他一年苦修。
付明义激动的浑身颤抖。如果将这一团五彩霞光全部吸收,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实现千万年来所有灵修者最求的终极目标——成仙!
如此庞大的生命灵力,他没有能力一次吸收,否则一定会撑爆了他。他催动玉瓶,慢慢收纳五彩霞光。霞光缓缓进入玉瓶。
并没有异样。
付明义逐渐加快吸纳的速度。约莫过去一个时辰,一堆玉瓶都盛满了五彩灵气。
萦绕在沐霞周身的霞光丝毫没有减少。
“她腹中的究竟是什么?”付明义贪婪地盯着沐霞隆起的腹部。强取行不通!刚刚化为飞灰的利刃是一柄七品赋灵器,削铁如泥,比之千锤百炼的精钢还要坚硬万倍。
该怎么办?杀了沐野,直接带走沐霞。不行。此处距离他的住处太过遥远,而沐霞身上的灵力太过奇异,无法遮掩,此事一旦泄露,他必死无疑。
只能在此处尽快取出她腹中的东西。怀孕十六年还不出生!他为什么不出生呢?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瓜熟蒂落,对啊,瓜熟了才能蒂落!既然不落蒂,那一定是瓜没有熟。
这好办!他从乾坤袋里拿出十数株草药来。这些草药都是灵修者梦寐以求的灵药,每一株都价值百万金币。他一株一株地熬了,一碗一碗地灌进沐霞腹中,又以自身灵力引动药力在沐霞周身游走。
腹中之物开始轻微的翻动。药草全部用尽,灵力温养了半天,沐霞肚子中的东西还是只轻微的翻动,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付明义牙一咬,一手握住一个玉瓶,炼化五彩霞光,一手抵住沐霞腹部,将灵力一点一点地输入沐霞腹中的“胎儿”。他唯恐伤到“胎儿”,灵力不敢输送的太快。
一天一夜过去了。
门外的沐野心焦难耐,在雪地里来回转圈。
雪终于停了。时间过去了两天两夜。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到了第七天,沐野实在忍不住要闯进去了看看。
嘭——付明义穿破屋顶,倒飞而去,口中鲜血喷溅。牧野正错愕间,付明义头也不回,如飞而去。
沐野冲进屋内,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