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玛·亚·洛普欣娜[55]
圣彼得堡,1833年6月19日
我收到您的两封信,亲爱的好友,一口气都读完了——因为好久没有得到您的信息。昨天,最后一个星期日,我是在城里度过的。明天(星期二)我们要去野营两个月。我现在坐在教室的板凳上给您写信;周围吵吵嚷嚷,大家都在做准备工作,等等……我在学校只过了两个月[56],已经考入一年级,现在是头几名学员中的一个,我相信您得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高兴。这使人相信不久以后就有获得自由行动的希望了!
然而,必须把一桩相当奇怪的事讲给您听:星期六,醒来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仿佛是在您的家中:您在客厅里坐在一张大沙发上;我走近您,问您是否愿意我跟您彻底吵翻;而您伸出手来代替回答。晚上我们放假,我回家了,他们把您的信交给了我。这事让我惊奇!我想知道您在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现在必须向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把这封信寄往莫斯科,而不是农村;我把您的信和地址一起都留在家里了,谁也不知道我把您的信藏在什么地方,所以我就无法让他们把您的地址寄到这里来。
您问我,有关公爵结婚[57]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悬梁自尽还是结婚成亲!——天理良心,我不记得我写过类似的话,因为我对公爵的印象极好,我相信他不是那种根据名单选择未婚妻的人。
请您告诉姨妈,明年冬天一位可亲可爱、潇洒英俊的人:伊万·瓦德科夫斯基[58]会去拜访她;此人当上了禁卫军军官,只因为他的上级上校将娶他的姐姐为妻!喏,在这之后岂能说当今世界上没有偶然的事!
请您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有一段时间您是否在生我的气了?喏,此事既然已经过去,我们就不再谈论它了。再见,他们在唤我,因为将军驾到。再见!
米·莱尔玛
代我向所有人鞠躬。
已经很晚了。我挤出一点儿时间来继续写这封信。自从我没有给您写信以来,我遇到了那么多奇怪的事,老实说,我都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了,是胡作非为呢,还是糊里糊涂地混日子。说句实话,这两种生活方法常常导致同一个结局。我知道,您将对我进行开导,尽力安慰我——多此一举!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幸福,比马路上乱唱乱叫的任何一个酒鬼都开心!这种词汇让您恶心,但常言说:你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我就可以说明你是什么人。我信您的话,苏太太[59]是爱撒谎的人,因为我知道,您从来不说假话,特别是涉及现象不良的时候!管它呢!……我本来还可以向您谈些别后的事情,不谈了;因为一次行动要比很多话都重要;而您又知道,我生性懒惰,满足于现状,因为我知道我的行动和我的话只能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