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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望尔成眷

藏风揽月的日子平静无趣,好在她是个能熬的,也不大在意自己每天都做一样的事。加上河洛时不时来藏风揽月找她说话,还有那些话本可以看,日子倒也不算无聊。

直到这一日,她收到一封信。

她虽然在佛界养伤,但也不是完全不做事,总吏司有许多事情必须要有她的印章才能做,所以先生们每隔几天就会把需要她盖章的折子装在信封里送过来。

泺衣将信和药一块送了过来。

“是先生送过来的信吗?”

泺衣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印戳:“是承苍旻公子送过来的。”

“他就差住这了,还写什么信啊。”是矫情了些,千尘示意泺衣将信放到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将药一口灌了进去。

这药总是苦得让人惊讶。

泺衣又拿了两颗糖给她:“公子也有些时日没来了,宗主吃了糖歇歇再看信吧。”她收了药碗出去,剩千尘一个人在那坐着。

糖是筠荀闲来无事做的,怕她吃多了牙疼,便都给了泺衣,只在喝完药之后给她两颗。

糖纸和寻常的糖纸不一样,光照着的时候闪闪发光,她很喜欢,便都弄舒展了夹在书中。原本薄薄的一本书因着夹了许多糖纸变得厚了许多,她将那本书取出来,小心翼翼打开,将新的糖纸夹了进去。

她拿过信来拆开,想看看河洛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闲事。只一张纸,上书“魔龙族长老向羽族请了婚书,为乌惜和与野指婚。”

此刻千尘只觉得气脉不畅,浑身无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眼前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也发不出声音来。

莲生撩帘而入,瞧见那一地糖纸,无奈的叹了口气,扶她上床去歇着,将皱巴巴的信从她手中夺了过来扔到一旁:“当年幻空见到五行子画给花神女的画时,也是你现下这个样子。大家都觉得堤灵最像她,其实堤灵只是性子冷淡了些。若说像,还是你同幻空最为相像。”

莲生心里还是有怨的,幻空深居九重天不出,说起来终究还是放不过自己。可这世上还有一个莲生,打从她出现在那清池中起,便对她倾注了所有的心血。

她想将幻空培养成她理想的样子,想让她过她向往的生活,谁说居高位便无所求呢?何况,是人们把她推向了高位,而不是她自己有此追求。

“我会再找机会劝劝祖母。”千尘了解她的想法,如果她能劝动幻空离开九重天重回佛界,对莲生来说这便是最好的事了。

莲生没有接这句话,反而是问她回不回天界。莲生看得通透,也乐意给小辈们机会。经历了幻空的事情,她算是完全的明白了,世上的事,无论结局好坏,旁人的担忧都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放宽了心,随其去罢。

千尘细细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早点回去,便求莲生帮她疗伤。刚刚的事情扰了她元力运行,之前几个月的静养算是作废了,此时也只有求助莲生。

莲生的元力不同常人,少有人能承受得住。

幸得她有妖王传承在体内,此前又受了幻空的元力,这些时日在筠荀和泺衣的照顾下吃的又都是大补的药膳,这才生生的受住了莲生的元力,很快好了起来,只是被莲生叮嘱不可再动半点元力。

她又养了两日,彻底吸收了莲生的元力,才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气。这样急功近利本也不是什么好事,但她没有办法,不想再在佛界耗下去,生怕再耗下去就只剩下一个悔字。

筠荀这两日都在贴身照顾她,话里话外都是劝她暂且留在佛界。

“你虽伤得重,但有佛尊在,完全好也不是难事。”

她知道筠荀是为自己好,但她还是收了包袱:“筠荀,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祖母带回来。”

她抱了抱筠荀,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往外走:“小姑那边,你帮我兜着些,我怕她气急了去打我。”

筠荀想拉她回来,但来不及。她走得很快,藏风揽月外有风,裙摆翻飞,头上彩绳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罢了,还是个孩子。”

千尘知道莲生在清风云来,便过去找她。在佛界养伤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想着一定要问出口,不然心里一直都不舒服。

清风云来很小,大家都觉得既然是佛尊住的地方,怎么也该是富丽堂皇的,殊不知这里远不如千尘暂居的采风揽月宽敞。清风云来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满满的都是书,一间摆了一张榻和一张案几,再无其他。

佛界里多的是宽敞的大殿,莲生却只住在这里。

千尘进去的时候,莲生在案前看书。她端端的行了礼,跪坐在莲生身边。莲生把书递到她手里:“你看看这本,可以跟着练练,对你养伤大有裨益。”

书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有搁久了的灰尘味道,应是刚从鸿矩殿找出来。千尘翻了翻书,端正了身子给莲生行了正礼。她和莲生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看在幻空的份上才能来佛界养伤,莲生能给她一个养伤的地方已让她很感激了,还愿意为她去鸿矩殿找术法,千尘实在不知该怎样表示感谢。

她实在好奇,莲生到底活了多长时间呢?

静息曾同她讲过那些一些事情,他还小时莲生就已经是佛尊了。静息也算是老人了吧,听说七无之前的那位天帝还是小童子时,静息就已经开始出入天界引渡亡魂了。

那莲生呢?莲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到底在这个世界上待了多长时间呢?听闻人间沧海桑田已是历久,莲生到底看了这六界多少年月。

“只要人们心中仍然认定莲生是六界的主宰,只要他们仍有所忌惮,佛尊莲生便永远不会消失。”

听得这话,千尘觉得诧异。莞尔,便又释然。自然是无人能长生不死,不灭的只是人们心中的信仰罢了。

莲生又送了她一柄剑,说是虽然比不上幻空的贪啸,但也是六界之中顶好的武器了。她没收,说有劚玉傍身就够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把佛界牵扯进去。既然是人们的信仰,那好好地在云巅之上就行了。

消失在人前近一年的炎上宗主突然回归,倒也惊起不小的波澜,从各族送去火神殿的珍品补药来看或许真的是这样。然而人们心中清楚,这些不过是作秀,送过去的东西并不能代表什么,就算是小族,咬咬牙也要给出最珍贵的药材来。

千尘和大家一样都很清楚,她的离开对天界来说并没什么影响,她的回归也不会有人真正在意。除了五行子,只有他打从心底里在意千尘的死活,并真心的希望千尘可以永远地离开。

某种意义上来说,五行子如此惦念她,倒真让她有些感动。

她也象征性的见了几位客人,不过也都是干巴巴的说几句话。倒是此前她说要整改总吏司的事这些人还挺上心,大多是些小族或大族旁支,想着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人送进总吏司去。只是不管这些人说什么,她都没有正面回答,最后干脆就把这些人丢给两位先生,自己跑了。

她院里一直都有人打理,院子里又添了许多花草。如今正是草长莺飞时节,瞧着那些嫩绿鹅黄的叶子,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转过身去,却看见砺羽正拎着个洒水壶站在树丛下面。

“砺羽,过来。”

她方入天界,砺羽便知道她回来了,他在这里洒了许久的水,想见见她。只是如今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反倒扭捏起来,气自己害她受伤,也气她为了自己不顾危险。

他站在树下不肯动,抱着水壶,两只手抠来抠去,那水壶都快叫他抠破了。

千尘只得自己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拿过水壶来:“我叫你怎么不应?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砺羽摇了摇头,红着眼没说话。他比千尘高些,千尘抬头去看他,那双眼都快盛不住泪水。

她笑着踮脚去拍他的头:“原来我们砺羽是个小孩子啊。”

砺羽抹了一把眼泪,忽然跪下。

千尘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拉起来:“没事跪我做什么,不怪你,我答应魔君要让你恢复健康。瞧你现在多好啊,想做什么都能去做。”

“可是我害了你。”

“胡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以后不准再说这个话了。”

哪有什么谁害了谁的说法,砺羽能够变回常人,她已经很开心,便是受伤又何妨。

“祖宗你总算是回来了。”还不等砺羽说话,河洛便冲过来大叫。他近来很忙,来找二位先生汇报前几日的漕运往来,才得知千尘回来。

千尘让砺羽回去休息,说晚些时候再去看他。

河洛端坐在案边,看她沏茶倒水,始终是一言不发。这样的河洛摆在面前,虽说耳根子清静了,可这心里却不平静。

“你到底想干什么,”没好气的将茶杯放在他面前,“有话就快说。”

河洛手猛地拍到桌上,顺势站起来凑近千尘:“这事我说了你可得受住啊。”

千尘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两人就这么看了对方半天,河洛先败下阵来,缩回椅子上不住揉眼睛:“这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得看你对与野是什么态度了。”

“你说魔龙族向羽族请婚书的事吗?”

“你怎么知道的?佛尊告诉你的?不对呀,佛尊哪有这么闲来管这种小事呢?”河洛在那自顾自的嘀咕,却让千尘觉得有些后怕。

想来也是,河洛明明知道她在养伤,根本不可能将这件事情说给她知道。那又是谁送了信到佛界去,那字迹分明就是河洛的。

河洛看千尘在发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也没有反应:“你就说你对与野是什么想法,若是你要抢婚,我这便调兵去,我河府司的将士每一个都是向着你的。我觉得你是在乎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他才不管什么魔龙族什么羽族,他只要自己的朋友都能够得偿所愿。

千尘端起茶来,不紧不慢的喝着:“魔龙族的奏请送到了佛界,我自然是要回来处理这件事。魔龙族和羽族都是我天界大族,这件事情马虎不得,明日我便召集各司同两族长老共商此事,你身为河运司代掌印,掌水路运输、人员往来,也要参与此次商议。”

河洛觉得生气:“好,你不承认便罢了。那与野就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就该为着所谓的种族牺牲自己的幸福?”

“那是魔龙族自己的事,与你何干?与我又有何干?你来同我讲些八卦我很欢迎,但要是为了这个事,我建议你去人间雇一群杀手来干掉那群老家伙,他们比我可靠。”

虽说是吵架,但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字眼阴阳怪气,语气却平淡无奇。

河洛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站起来深作了一揖:“是在下唐突了,告辞。”

方走至门外又折了回来:“千尘我来了!我跟你讲哦,曲八姐和她相公……”

造的什么孽啊……这是千尘这一夜唯一的感慨。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还是积了一些事要她来处理,除了头一晚听河洛讲了一夜的废话之外,再没有空闲的时间。

这日又忙到中午,也没有抽出时间回去休息。忽然闻得一阵饭菜香,抬头去看,旋提了食盒进来,一层层打开,足摆了七八道菜,旋给她摆了碗筷。

“这些日子我都在观星台闭关,今日才知你回来了,想着你肯定得忙上一阵,便给你带了饭菜过来。”

千尘端起饭碗,急急的吃了起来:“还是你好。”

见她吃得匆忙,旋便忍不住笑,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吃慢点,我便是不来,也会有人来给你送吃的。河洛呢?怎么没见他过来找你?”

听她说河洛,千尘便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河洛总是不太正经,除了聊人八卦时极其认真之外,他似乎没什么别的优点。不过这一点上他已是登峰造极了,基于此,很多消息他都比别人先知道。

比如谁家公子倾心谁家小姐,谁家媳妇又和公婆闹矛盾,又比如说哪族长老偷摸着弄死谁,哪族又决定订个婚……

“与野同黛英公主的婚事你可知道?”

魔龙族为着同羽族交好,特意求了乌惜的母亲,让乌惜以羽族公主的名义嫁给与野,魔龙族的算盘一向打得精。

旋未停下给她泡茶的动作:“动静那么大,我便是想不知道也难啊。观星台早空了,但还担着个虚名,我也是要帮着辰历君给他们测测日子。”

天界的事,旋是不用管的,现在为着他俩的婚事,旋这个闲人居然都有了事做,可见这婚事对两族确实意义重大。

“是不是河洛来找你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虽说他的话大可不必往心里去,但这件事上,我还是很赞同他的。”

她顿了顿,又开口道:“你回来之后与野可有来见过你?”

千尘愣在那处,旋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认识几个不错的男子,要不要安排你们见个面?”

怎么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点什么?

千尘觉得好笑,又不好直接笑出来:“河洛一天咋咋呼呼的,他那个人太随性了,你可别学他,我实在是应付不来两个河洛。再者说我既然身为总吏司掌印,又是火神宗宗主,一定要将此事办好。”

“那你身为千尘的时候呢,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一句话,噎得千尘连饭都吃不下。

“算了,快吃饭吧。”

知道劝不动她,便也不再提这事了。这里的事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等着千尘吃完,收了碗碟去找河洛。

旋做饭好吃,她不像别人那样随便糊弄,食材到了她手里总是能变成最好吃的样子。千尘吃了许多,觉得满足了,也有精神再处理挤压许久的事务。旋走了,她便只能对着这一桌子的文帖费心费神。

天界这些事说来真是可笑,琅煊已经把能处理的都处理了,留下这些却还是让人觉得都是些芝麻小事。也是,没什么战可打,六界风平浪静这么多年,可不就剩这些芝麻小事了嘛。

现在除了之前积压的文帖,还有各处送来的拜帖,都是赶着来参加与野和乌惜的婚礼的,有的更夸张,礼物都备好了,只等着她这边授印开关。

这些人倒是真积极,也是真无聊,不然一个婚礼而已,至于让他们刚收到风声就送拜帖来吗?不过这么看来,真的是有得忙了,还要通知河洛那边加派人手去点查贺礼,又要让鸿胪殿的人准备好给来客的住所,上上下下打点下来,凭白多了很多事情。

一个人难处理这些琐碎,便叫了些人,往来各部传递文书,一个个的去通知各司掌印们来这里商议。

火神殿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来来往往的,让人觉得这是在举行什么庆典。

自魔龙族和羽族的联姻消息传出,天界舆论一直未停,大家都觉得这是天作之合,与野承了族长位,乌惜亦是天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且两族都是天界大族,虽然在此前的大战中两族对立,但大战平息之后两族一直有重修旧好的意思。

此番联姻,正是两族拉近关系的一个好由头,对整个天界的大格局来说也是不小的撼动。

外面八卦不断,火神殿内也吵得不可开交。说是吵其实也不算吵,主要是河洛在捣乱。

他煽动了辰历君说近日期辰不好不适合举行婚礼,又引诱命格司长老说与野和乌惜命理不合,还下令让河府司的人故意出错,导致河运堵塞,人员和货物往来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千尘知道这些事都是他干的,但奈何抓不到他的把柄,于是这婚事商量了好几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今日先散了吧,明日再过来,明日一定解决此事。河洛,你留一下。”

看河洛一人舌战一群老古董,千尘也觉得乏了。她知道河洛搞这么多小动作出来是为了什么,但于她而言没必要,除了给大家添麻烦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别闹了,赶紧通知河府司的人恢复正常营运,这几天闹下来咱们损失不小,其他几界也受到了牵连。四界商贸往来一向是由衍流牵头,你闹了这么些天,给大家添的麻烦够多了。再闹下去,别说是这桩婚事了,四界商贸都得被你搅黄。”

河洛看着千尘严肃的样子,不免觉得心中委屈:“我不是在闹,我为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我说过了,不需要。这件事上,我们只要配合好就行了。”

其实她本也想闹一闹,但回来这些天也没有见到想见的人,许是他跟自己心思不同吧。

“是我多事了,你爱怎样便怎样,任由乌惜嫁过去便是!”

河洛也恼了,他腆着脸去求辰历君和命格司长老帮忙是错,从不滥用职权却下令下属们乱来扰乱河运是错,一心为她着想也是错。

河运很快恢复了正常,魔龙族和羽族的联姻也定下来并很快提上了日程。

河洛却一直没再出现,千尘忙着审理各部送来的折子,也没空去理会其他的事。到底是大族联姻,大大小小的事太多,每一项都需要她和各部司长仔细的核准,连礼服襟口纹什么花样用什么针法都得细细斟酌。

正忙着,便听得几声敲门声。

“进。”她连头也不抬,心里想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这么忙了,自己找个在做事的问问不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么,还非得来找她。又不能对下面的人太苛刻,不能让人觉着这总吏司掌印是个凶狠的人物,所以还得压着怒火。

来的人是乌惜,此前她们是没见过的,因着千尘几乎不在人前出现,所以除了那些官员,她接触的人很少。

乌惜很好看,明眸皓齿,巧笑倩兮。饶是她一个女人,也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这样好的一个人,配得上他。

千尘批了一上午的折子,神情倦怠,手上还有些墨渍,袖口也沾了些墨。

“乌惜见过炎上宗主,愿我主煜熠长辉。”声音也很好听,果然是哪哪都优秀的女子。

“黛英公主不必客气,请坐。”她已承了火神宗宗主的位置,没必要还称呼乌惜为黛英公主,到底封号是敬语,乌惜在她这还不够份。

不过她向来都愿意给人面子,何况乌惜还这么客气。天界的人都自持血统纯正,不愿同她这个异族往来,更遑论称她为濯耀罗大人、炎上宗主,素来大家见着了都是淡淡的叫一声宗主。

千尘唤了侍女进来给她奉茶,顺便洗了洗手。

“公主来此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没有,各方面都很好,我就是想见见你。”

果然,再美的人也有不足的地方。为她的事情忙成这样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跑过来,当真是不懂事。

千尘笑着坐回案前:“公主客气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公主和大将军的婚事于大家来说是件大喜事,各部自当尽心尽力。”

这乌惜未免闷了些,进来坐了这么久也没主动开口说话,给她奉茶她便只顾着喝茶,难道来这里就是为了混她一杯茶喝吗?

千尘看着她,脸都快笑僵了,她也不知该同这位公主讲些什么。同河洛他们在一起时,都是他们先开口讲话,她实在不知该怎么挑起话题。不过就这么坐着,坐得她都有些绷不住了。

“黛英公主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一定为你解决。”话还是要说的,早点说完早点送走她。

乌惜笑着:“宗主为我的事费心费力,乌惜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有所求。只是有一事,想了很久不知作何解,还望宗主可以为我解惑。”

这乌惜还真是奇怪,她们才第一次见面,有什么问题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还非要来问她不可,难道这天界的以消殿是摆着用来看的吗?

心里虽然是觉得可笑,但面上还是要做足了样子,尽管让她问好了,鸿矩殿的那些书她也不是白看的。

“近来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都说炎上宗主和南流景将军早已情定。”乌惜放下手中的茶,直直的盯着千尘看。

千尘愣了愣,仍然笑着:“公主说笑了,即是风言风语,何必当真。”

“宗主和将军若是有情,那乌惜便是横刀夺爱了。我自幼养在鎏凤族,在军中待得时间长了,不喜欢和人绕弯子,炎上宗主可明我意?”她直勾勾的看着千尘,倒看得千尘心中直发麻。

“若我说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我只知道我是总吏司掌印,有我的职责所在。你身为羽族宗亲公主,亦当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若无他事,公主请回吧,本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千尘提起笔,继续批起折子来。

乌惜见她不愿与自己交谈,也只得行了礼自行退去。

乌惜的气息远后,千尘放下手中的笔。这一案的折子和拜帖看得她心烦,随手扯了一张折子看,却是什么也看不进去。

为什么自己非得做这些事情不可呢?费心费力还不讨好,真的让人很烦。她看着衣袖上的墨渍,觉得自己近来的生活就像这团墨渍一样,她不想要,但是一时半会也去不掉。

火神殿中人今天都不太敢大声说话,因为从来都是一脸漠然的宗主今天把心情不好几个字写在了脸上,这位从来没对人发过火的殿下今天居然对琅煊大人摔杯子。

侍奉在琅煊大人身边的小厮在厅外偷听到缘由,说是因为琅煊大人工作出了点岔子导致衫罗坊准备的礼服出了问题。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殿下怎么发这么大火?”

“毕竟是大将军的婚礼,那礼服是用新丝纺的,虽只是一朵花绣错了,但拆了再绣那布就已经毁了,这整件衣服就用不了了。重纺要多少日子啊,到时候耽误了日程可怎么好,殿下和大将军交好,自然是不想这婚礼出岔子。”

“啧啧,你们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说起大将军和我们殿下,那可是另有……”

殿里的仆役们聚在会客厅外的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件事,琅煊突然出现在后面,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另有什么?你们很闲吗?外间的大人们都在工作,你们一个个的在这嚼舌根子,是玮焜对你们太好了吗?”

这火神殿里谁都可以惹,就是琅煊惹不得。平时就已经黑着一张脸了,现在被殿下训斥了一顿,脸便更黑了。大家都不敢动,也不敢抬头。好在玮焜及时出来,让大家各自散去做事。

玮焜看琅煊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情也没有比千尘好到哪去。

“到底怎么了?”玮焜自然也是好奇这件事,千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她向来不在人前展现自己的情绪,有啥事都是直截了当的跟人商量着做或者直接给出解决方案,也不恼不气。

琅煊白了玮焜一眼:“我哪里知道小尘怎么了,今日衫罗坊的过来说给黛英公主的礼服上有一朵花绣错了,说是我给的图有问题才给绣错了,绣工绣完的时候才发现。”

“你说是因为黛英公主的礼服出问题了?”

“就是为这么点事,我已经让人通知青阳宗主请西兰夫人来一趟了。”

“你个老头还挺小心眼,为这事生小尘的气。”

“我哪里是生小尘的气,我是看她不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今日发这么大火,若是我知道谁惹小尘生气,定然叫那人知道知道本君的厉害。”

玮焜看琅煊那一脸愤怒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怕是不能叫他知道你的厉害了,咱们小尘这是长大了。没想到河洛这小子还有点用,虽说一开始我不待见他,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干了点好事。”

玮焜说着就往外去了,琅煊问他去做什么。

他挥了挥手:“点兵去。”

点兵?火神殿里的这些兵长久的没事干,都被送去守界生境了,说起来琅煊也很久没在火神殿里看到他们的身影。

现在说要点兵,玮焜想干些什么……琅煊好像突然明白玮焜想要做些什么了,这样的话,果然是件好事。只是现在看玮焜总有种看见河洛的感觉,这老头说着不喜欢河洛,不知不觉间竟也沾染了他的习气。

玮焜到界生境时,竟看见河洛在那和自己府里的首席侍卫偷偷摸摸地说话,玮焜看了河洛一眼,又看了他手下的人一眼,和河洛相视叹气,又点了点头。

“你小子还是不错的,现在我一点也不讨厌你了。”

“你这个老头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对你也挺有好感的。”

果然是有同样想法的人,这俩人一扫从前的相互厌恶,什么老不正经,什么小不要脸都没了,就这件事上,俩人有着完美的默契。

于是这一天,守界生境的火神殿将士和河府侍卫们看着这俩人惺惺相惜的样子,身上不免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千尘在总吏司忙了一天,发了许多火。她知道自己不对劲,但控制不住。

凤尾吟不在,旋也有事要忙,她觉得自己憋了好多话,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将这些话告诉砺羽,即便他愿意听,也不一定能听懂。

她在房中踱来踱去,一个枕头从床头摔到床尾,最后她整个人倒在床上,给自己把脉。

“许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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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年前的一场车祸,马濯缨痛失双亲,成为孤儿,活泼开朗的她变得冷漠孤僻,拒绝了所有人的关心,15年青春美丽的时光,她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美好就被“剩下”了。花花公子司徒良——马濯缨的学长和唯一的朋友,经营着一家餐馆,单身,却有一个13岁的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女儿,隔三差五地吵架,父女矛盾逐渐激化。在一次被迫参加的相亲活动,马濯缨认识了一个令所有女人心动的白马王子冯从令,而冯从令偏偏对她情有独钟,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在这两个男人的帮助下,马濯缨渐渐解开心结。但就在她以为幸福来敲门的时候,却惊觉身边人都怀着不同的秘密和目的,到底谁是忠?谁是奸?她又将情归何处?
  • 武侯的闲散懒妻

    武侯的闲散懒妻

    我喜欢冬天,雪融化的时候。躺在院子里,穿得暖洋洋的,晒着微末的阳光。“花语,你不要整天就琢磨着把我往上推,咋可没有那命,可不要无端遭了夫人厌恶呢。”我呀虽是庶女但爹爹可是一品大员,母亲亦是良妾,只要安安分分的,认清楚了自己,不要学旁的姑娘似的狐媚作派,这一生也就平安雍贵着了。哇,那武侯简直极品啊,啧啧。喂喂,怎么往我这挪了。冷漠威清的武侯温泉般凝视着我,眼瞳中仿若唯有我。没关系,可以顶住。他在冷雨夜中向我奔来,有点感动。他只偏爱我一人,所有对我的一切都是唯一特别的,心微乱。他为我受伤了,伤疤横亘于喷涌的胸肌之上,汗渍布满他紧实的腰线,凸起的腹肌之上。太感动了,跟他在一起吧!我是因为他保护我的英姿,感动落泪决定拥抱他的。嗯嗯。我的暖心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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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妻来袭:邪魅首席的小甜心

    一场车祸,林芷韵邂逅了中海市最年轻富有的大首席陆子峰,随着他的出现,林芷韵原本单调平淡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赖以赚取生活费的工作丢了,有着丰厚外快的兼职工作也没了,更可怕的是,林芷韵找工作也是四处碰壁,最要命的是,陆子峰居然阴魂不散的缠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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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地逃债,男友劈腿,房东催债……她觉得她得是撞上了宇宙无敌大灾星才能这么倒霉!人都说风水轮流转啊,哪有人一辈子都这么倒霉的?打个巴掌也得给颗甜枣不是!怎么着也得让她稍微有点可以乐呵的事情嘛……好了,国民男神住到咱隔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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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异时空

    突然出现的小偷,藤蔓缠绕的森林,神秘的小姑娘……被卷入斗争事件之中的陆昕,能否找到这个错异时空真正的秘密?外表女神内心女汉子的她,又将与心目中的男神擦出怎样的火花?……同样进入错异时空的小老外,在怂的一批的外表下又有着怎样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留下还是离开,成为陆昕难以抉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