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说完,双脚一点,整个人就腾空而起,飞跃上岸,沿路疾走。
和尚离开细竹的一刹那,细竹两端重量顿时失去平衡,爱无忧晃着身体差点向后仰倒下河,急走到细竹中间,未等平衡,脚点细竹,抽身跃上岸,跟着和尚的方向追去。
和尚闻听身后有风声,心知爱无忧追来,不禁暗赞其轻功不俗。
“岂能让你如此轻易追上!”心念一动,和尚猛提一口真气,当即脚下如生风一般,身影几番重叠,后几个身影刚消失,前面身影又起,使得爱无忧也暗自称奇。
爱无忧心中暗恼:“几次寻你,都躲避不见,现在还想摆脱我,那可由不得你!”
当即,爱无忧丹田之气又是一提,以心运气,呼吸更深长,不滞不散,不迟不断,如最彪悍健马奔腾的速度追之,片刻之内,距离忽近忽远,彼此竟不分上下。
追逐十里有余,到一山脚下,和尚侧耳细听,听得背后风声还在,不由得气苦:“这把老骨头不顶用了。”
眼见爱无忧又要追上,和尚微一皱眉,再提一口真气,双脚离地而起,踏物飞跃而上,端的是比那猿猴攀跃还要快许多。
见得和尚发力想摆脱自己,爱无忧不禁暗笑:“你不想见我,我可是非见你不可,就算追到天边,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爱无忧顺势拔地而起,箭跃如飞羽,踏物如轻鸿,足与树枝等物接触只是刹那之间的事,足下支撑之物刚动,人就已抽身换影离开,竟是换势如行云流水般,速度一点不在和尚之下。
只片刻时间,到得山顶一处空旷地。
“秋叔叔!为何要躲着我呢?”站在秋云身后的爱无忧问道。
秋云只叹了口气,并不回答,他手捂着额头,脚步踉跄的走近一大木凳,坐上去盘膝打坐。
爱无忧见这里草屋、桌凳尽有,料想是秋云的住所,但却想不明白,他好好的东林庵不住,为何跑到这深山来居住?
如果是为了躲避自己,爱无忧觉得似乎有点过余。
“难道是为了躲避青衣会的?”爱无忧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秋云刚才踉踉跄跄的样子,爱无忧本不相信就这一会,内力会消耗到身体不支,但见秋云脸色煞白,心知有异。
爱无忧本想探问一二,又怕扰其心神,遂站立一旁静等。
不会工夫,秋云睁开双眼,打量一下爱无忧,叹息一声道:“你即追来,我也不躲你了。”
“秋叔叔,你身子无恙吧?”爱无忧关切的问道。
“嗨……!”秋云又是一声叹息,方才说道:“老毛病,时好时坏!”
爱无忧不知道,会是什么病能让一个内力如此高的人也愁眉不展,问道:“是什么病会如此难根治?”
“练武过久,就头痛、眩晕、耳鸣,晚上睡觉都失眠,就连日晒过久也是如此,是何病不得而知,只知跟肝和肾有关。”
爱无忧对医术也略知一二,深知这种病确实难根治,特别是老人,更是困难,急忙说道:“叔叔可用点金银花、菊花、山楂、桑叶,冲开水泡服也许会有效果。”
秋云摇摇头,离坐拿起一药罐,倒了一碗药水喝尽,这才说道:“几种药方都试过了,虽有疗效,却不甚佳。”
“可寻得别的方法医治?”爱无忧问道。
秋云不答,面容平静,喃喃念道:“生老病死,刹那无常,当知生死及与涅槃,无起无灭,无来无去,其所证者,……。”
爱无忧刚开始听,还能听懂一些,可越听越觉得脑袋疼,心道:“我好心问你,你却给我念一大堆经,这要是念到天黑,老子不饿死,也头疼死。”
一刻钟过,秋云总算不再念了,爱无忧正想说出来意,秋云却道:“你爹当年死之时,我们也想过要去报仇,可是以我们当年本事,别说报仇,自保都困难。
本打算各自苦练十年,再去寻那些人,可一拖再拖,你那几位叔叔不知所踪,又不见他们来找我。”
“可为什么你们不寻找我呢?”爱无忧问道。
“找是找了,只是你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根本就找不到。”
爱无忧暗想:“是了,我在望幽谷里面,他们如何能寻得到我呢?”
但爱无忧却又有些不明白,又问道:“秋叔叔!那我几次去找你,为何避而不见?”
秋云微微一笑,说道:“鹰犬盯得紧,我估摸着他们也开始怀疑我了,要是我见你,反会害了你。”
爱无忧恍然大悟,说道:“所以你就离开东林庵,躲到这里来,刚才与我交手,也是在试我的?”
秋云摇摇头,说道:“也不完全是,我跑来这里,只是想静养一阵,但看这情形,我怕是什么事也做不得了。”
爱无忧心道:“也是了,就他这病,要是叫他去,万一半途病发就更麻烦,哎!这越缺人的时候,越是不顺啊!”
秋云看出了爱无忧的心思,问道:“你是不是要去救你花叔叔?”
“是的,”爱无忧答道。
“可有帮手?”
爱无忧摇摇头,又点点头。
秋云不知道爱无忧这又摇头又点头是何意?遂说道:“可千万不要像你爹一样,这事鲁莽不得,有足够把握才去。”
爱无忧点点头,但心里却想:“开玩笑,我等得,人家可不会等,硬的不行,老子不会来点下九流的。”
像爱无忧这样的年纪,能听得进自己的话,秋云也放心了许多,可他哪里知道,爱无忧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
秋云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黄纸,说道:“这页剑谱本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说罢,秋云将剑谱递给了爱无忧。
爱无忧双手接过,并未打开,问道:“叔叔,你教我不是更好?”
秋云脸现愧色,摇摇头道:“你叔叔天资愚钝,就这两式剑法,研究了十几年,只悟懂一点点,却如何教得你?”
爱无忧暗想:“你即悟不出剑法的真谛,如果我在你面前悟出来,岂不让你难堪。”
想来想去,爱无忧遂说道:“不如我和叔叔一起参研可好?”
秋云摇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叔叔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你若练成,我自当高兴。”
爱无忧见秋云不肯答应,本想再劝一句,可秋云又说道:“这里草屋一间,床又窄小,我就不打算留你了,你若想在此练习一会也可,若事情多,想即可走也行,我身体不适,想进屋睡会了。”
爱无忧知道秋云并不是有意撵他走,而只是秋云有些厌倦了江湖之事,再多说也无益,只得连声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