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落了清晨满披着的露珠,汽车鸣笛的声音飘向天际。睁开酣睡了一宿的眼睛,用整洁的制服来装载我的清醒。美好的一天开始了!我以饱满昂扬的态度迎接早晨,一眨眼的功夫,我竟然下班了,此刻的我,正在与鹰闲聊。这段闲聊的时间可真长啊!鬼知道,我是多么不想谈诗词歌赋、不想聊人生哲理,然而,拒绝的话如鲠在喉,几次想要离开,但我的脚好像被固定住了,使我挪不开步。这或许是时间的相对性和我性格的懦弱使然。
渐渐地,在这样的场景多次演练的情况下,时间的相对性和我的讨好型人格已经无法使我自己信服;渐渐地,困惑越来越多,思考越来越多;渐渐地,我越来越不知道我是谁了,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哲学的思考的漩涡之下,我为自己重新设定自我。那就是,我是小说作者笔下的配角,我是为主角而生的。既然我是作者笔下的人物,那就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闲聊的话题,不能由我掌控,那我就学着去接受吧!毕竟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话题最感兴趣,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突然之间,我躺在了病床上,我被局促在狭小的病房里,周围的一切都是惨白的,好似在营造悲剧的氛围。不知道是作者的缘故,还是我心境的缘故,这周围的一切都让我的心情变得悲凉幽怨起来。通过鹰的叙述,我知道了,我生病了,且是绝症。此刻,如果窗外正好有一棵树,树上只剩一片叶子,我是不是可以凄凄惨惨地向鹰表述,我就那一片孤零零的,随风飘摇的枯叶。然而,作者并没有设置这样一个画面,我的窗外看不到任何一棵树。虽然我只是作者笔下一个渺小的人物,但是我也有求生的本能。那我该如何求生呢?小说里的一切都是作者构造的世界,作者想把我写死,即使我遇上了神医,我也活不长久。可我该怎么向作者求救呢?活着的我,有活着的价值;死了,有死了的价值。现在在作者看来,我死的价值大于我活的价值。我该如何向作者证明我活的价值高于死的价值呢?
看着鹰忙前忙后的模样,忽然明白我这场病是为了让鹰树立关心同事的形象。
“你别担心钱的问题,我们大家都在为你募捐,你只需要好好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鹰的安慰有些苍白无力,我也知道现在除了无济于事的安慰和治疗,其他的忙,他们也帮不上。
“谢谢你,鹰。这场病来得太突然,你我同事的时间也就短短几个月,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要......”我不想认命,可现在的无力感涌上我的心头。我好像在一个无尽的黑洞里,无论怎么寻找都看不到光。生死,我无法决定,可怎么活着,作者并没有把我这个配角完全地限定和框死。想到这里,我忽然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人固有一死,而怎么活着我还有一些选择权力。
“不要说丧气话,我们会陪你战胜病情的。”
我点点头,认可了鹰的话,并以休息为由送别了鹰。之前,我尚未觉醒,我的兴趣爱好,生活方式、成长历程等内容,作者没写,我也不知道。如今,我觉醒了,我想我该探究作者的留白,塑造一个丰满的自我。
与其在医院等死,不如走出去。看看那个不再围着主角转的世界,就如同那只只有三分钟寿命的小虫子一样,好好利用时间,好好享受最后的生命。
出医院门左转,我遇见了一个姑娘,一个撑着油纸伞,有着丁香一样芬芳,丁香一样忧愁的姑娘。至今,我仍没明白丁香是什么样的花,为何看见这个姑娘我会想到丁香花,我对这个姑娘一见钟情是作者的笔,还是我的觉醒。就当是我的觉醒吧,我爱上这个姑娘了,但是我并没有这个姑娘的联系方式,以我的个性直接冲上去问,似乎也不合常理,也担心我的不当举动冒犯了这个令我心动的姑娘,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根本没勇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