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灯红酒绿惹人迷醉,街口或者巷角,所有看不见的角落里,或笙歌燕舞,或肮脏龌龊。
腐朽不堪,纸醉金迷的味道蔓延在空气里,到处是死亡的味道,苍白,无力。
镶嵌金花的墙上挂了一口古钟,在空大的房间中,“Duang!Duang!Duang!”的声音被扩大数倍,在阴暗的角落里躺着一个女人,形容枯槁。
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已经很微弱,生命在距离她一步一步的走远,甚至。可以看到她身前那个黑色的影子,似珍惜,似玩弄…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亦或者说,这个地方就是这样,三不管的地界,人命,对于这里来说,算得了什么呢,都是无所谓的东西了。
她似乎想活着,单薄的身躯无力的颤抖,禁闭的眼睛以及咬紧的牙齿表达了她的无助,夜晚越来越冷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南街将再次血染白花,至于是谁的血,便不得而知。
“告诉我,你想活着吗?”
墙角的女人似乎听见了这句话又似乎没有听见,像极了一具尸体,摸着她心跳几近于无的胸口,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脑袋,“袁春尧,告诉我,你想不想活下去?”
我看到她的灵魂在挣扎,在哭泣,似乎已经生存无望,又或者还有一线生机,救与不救,全在她一念之间。
“我…我愿…救我…我愿意!”似乎看到了曙光,在死神的镰刀即将戳穿她灵魂之际,她接受了我的交换。看着那道不甘沉寂的黑影,“Duang!”古钟刚好午夜十二时!今夜,注定不眠_
三不管之地,出了一条街,曰南街,南街有棵树,树上常年白花不谢,每每有人自南街陨落,便有一颗白花血红而落,花落人亡,“一朵白花一灵魂,花红人白南街笙。”
南街有一阁,名唤:白堕。以交易为生。
点燃一根烟,看着眼前的白树,荧荧的花朵洁白的灵魂,在青烟袅袅的三不管之地独树一帜。
“主人,您何苦呢?”亡命之徒成群结队,这一树的白花,何时能救的完,与死神较量的日子,枯燥而乏味,阳光下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呵——
“你醒了?”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双眼慢慢的聚焦,我看着她逐渐变得激动,在我最心爱的水晶棺上挣扎着要坐起来,“你已经安全了,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跟我说。”我的声音轻轻的,她渐渐变得安静,冲我展颜一笑,我也一笑,扶着她坐了起来。
她的样貌着实有些恐怖,看着她身边萦绕的化不开的浊雾,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鬼冲我扑来,似要在不经意间将我撕碎,粉色的戒指一点点变烫,在我的食指逐渐深色,望着外边阴沉沉的色彩,听着古钟有秩序的“Duang!Duang!Duang!”我想了想,一巴掌直接把她抽晕,钻进了她的梦中…
袁春尧——
袁春尧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一场意外事故,过世了,自私刻薄的母亲卷走了家里仅有的财产一走了之,年幼的袁春尧跟着年迈的祖母贫穷度日,祖母年轻时是这一代的神婆,随着科技发展,时代的变迁,祖母被村里人孙排斥,小小的袁春尧会跟着祖母后边问爸爸妈妈,每每都是不了了之,祖母为人和善,对唯一的孙女更是如此。
小小的孩子没了爹跑了娘,袁春尧的事情在乡里传的沸沸扬扬,乡下人淳朴善良,看她娘俩可怜,东家送粥西家送衣。
转眼之间过去了十年,祖母的身体大不如前,破旧的床上奄奄一息的熬着,形容枯槁的祖母将袁春尧叫到床前。
“小尧啊…祖母…祖母年纪大了,有些事啊…是…是时候告诉你了…咳…咳咳……”老人的生命力已经快到尽头。深陷的眼窝,松弛的肌肤,遍布的老年斑,无不显示着这即将离去的灵魂。
袁春尧闻言扑倒在床上,“姥姥,小尧在,您不要走…”两行清泪滚滚而出,费力的擦去孙女脸上的泪,苍老的手被孙女紧紧的抓住敷于脸上,“小尧啊,姥姥…姥姥时间…不多了,小时候给你的护身符…要……一直戴在……戴在身上…”
此时袁春尧心如刀割,六岁时父亲意外身亡,母亲毫不留情的离开,凭借着乡亲们的资助和祖母的陪伴,她终于考上了高中,这惨淡的人生刚刚开始有了点起色,最疼爱她的祖母却要撒手人寰,这叫她如何承受这份痛苦!
“祖母,我不要你走,呜呜呜,我求求你不要…呜呜呜…不要离开我……小尧什么都没有了…小尧什么都不想要……小尧只要你啊…呜呜呜……”扶床哭泣的袁春尧没有看到老人暗淡的眼神,一瞬间无光。
哭泣中的袁春尧感觉到了祖母无力下垂的手,“不——”
葬礼结束后,张大爷把袁春尧单独拉到家里,把房屋都关上,东瞅瞅西望望的觉得没人了,“张大爷,你……?”
“嘘!先别说话。”袁春尧就看到张大爷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破旧的箱子里,郑重的开了锁,拿出了一封信。
信纸有些年头了,泛着淡淡的黄,“这是……?”袁春尧心下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丫头啊,这个啊,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拿回家看吧,你姥姥已经走了,以后的日子里要学会坚强,我知道这小镇留不住你,天大地大,不管以后怎么样,大爷家永远是你家。”说罢,抹了抹眼角的泪。
“大爷,我都懂的,谢谢您。”又寒暄了一番,袁春尧回了家,那个,没有了姥姥的地方…
破旧的门,破旧的床,破旧的碗筷,缀着补丁的衣裳,墙上的大烟枪,院子里生长的蔬菜水果,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再也没有那个老人了,袁春尧,没有姥姥了……
“小尧,原谅祖母,祖母大限已至,在你最美好的年纪里,原谅祖母无法陪在你身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当年你母亲离开是有原因的,我亲爱的宝贝孙女,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祖母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告诉你,奈何天机不可泄露,你可懂祖母满腔热血却哑口无言的痛?祖母相信,我宝贝的孙女一定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这样祖母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