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庄,练月堂,今天练痕颜一大早就起来了,但是,良久,公羊简也没有来找她,以往,公羊简必定早早在房门外等着练痕颜,然后笑盈盈的带她去吃早饭,练痕颜等了一会儿,就跑到公羊简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人回应,于是,练痕颜推开了房门。
里面没人,公羊简并没有在房间内,他出去了,练痕颜有点失落,又在院内溜达了一圈,也没看到公羊简的人影,这几天公羊简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样子,虽然,每次都给自己带来一些小玩意或是一样小甜品,但是练痕颜完全不知道公羊简这家伙去干嘛了,和我也玩起神秘感了,懒得管他,于是,她去了颜极门……
靠山城东南十里为驿站,但凡需要进城或者路过的人,都需要在此处打尖休息,此处可谓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之所,驿站处有一个相对比较大的酒肆,里面不仅有西南特色的美食,还有西南出名的果酒,果酒性淡,口味却极柔,饮下去,满口生香,腹中生暖,又不会醉人,最适宜旅途奔波的江湖人士。
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进入酒肆:“店家,来两坛果酒,再做几个荤菜,快一些,我们饿了!”两人刚进门就大声吆喝道,店家连忙招呼客人落座,然后赶紧上茶水,吩咐后厨忙活起来,酒肆里面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不需片刻,四个菜,两坛酒已经安排好了,那两个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坛子熏鸡,手切牛肉,蒜泥羊排,一块卤味的猪头肉,两个人吃的满嘴流油,好不快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酒足饭饱:“店家,结账!”两个人掏出银子,其中一个,一不小心,从怀里掉出来一个青铜色的小牌子,他马上捡起来,赶紧揣在怀中,另一个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两个人四下看看,发现好像没有人注意,就赶紧匆匆离去了……
就在两个人离开后,另一个人也起身结账,离开了酒肆……
靠山城内,市集区域,一个人站在通向城里的大道旁边,摆开一个临时小摊位,立上一杆旗子,旗子上面一个大大的“罗”字,那人扯开嗓子吆喝起来:“南来的,北往的,大哥大姐大姨大婶们,都来看看我罗氏的杂货,居家旅行,行走江湖必备的用品,今日特价,千万不要错过了。”说罢,将背后的一个大麻袋一扯,“哗啦”的倒了一地,“咳咳”那堆破烂脏兮兮的,一阵灰尘,连他自己都被呛到了。
然后他把身后背着的一把尺寸异常大的伞撑开,往地上一插,自己从腰间拿出酒壶,饮了几口,又开始了吆喝,别说,他这大嗓门还真的吸引了几个好奇的围观,蹲下来研究起来他那一堆破铜烂铁。
一个人看好了一座小雕像,连忙用手捧着,用衣袖狠狠的擦拭上面的灰尘,一边抬头问道:“老板,你这个小雕像怎么卖?”
“啊,这个啊,这个,你给五十钱,便宜吧?”罗二櫆押了一口酒,说道。
“啊?这么贵,便宜点吧,你看这个胳膊都断了,十钱吧!”那个人说道。
“啥玩意?!十钱?!你这哪是砍价啊,老兄,你这是来砍头的啊,我这有成本的,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挖,啊,不,冒着生命危险从专门渠道进货的,你给十钱,这样吧,少十五钱不卖!”罗二櫆说道。
“……”晕,刚才那个讲价的人顿时无语,他本来打算是三十钱成交,没想到,这个卖东西的也是个二虎虎的主,哪有他这么还价的,等等,刚才这货说他冒着生命危险挖?挖什么?难不成是从死人坟里弄出来的?!
“别,你这个东西来路不正啊,我不要了,这不扯嘛,大清早的,碰死人东西,晦气!”那个人说着,一下把那个雕像扔到地上,赶紧扑打扑打自己的衣服,恨不得把整个衣服都脱了。
“哎?我说,你不要别扔啊,扔坏了,本来胳膊就挖,啊,不,就摔断了,你要看好了,十钱也行啊,哎,别走啊,八钱啊?”罗二櫆一看自己说露嘴了,赶紧便宜处理,可是,谁敢去买死人陪葬的东西呢?这下可好,本来还有几个人围着,这一闹,都散了……
“……靠,要不是你跑得快,我抓着就是一顿胖揍,不买东西还捣乱。”罗二櫆郁闷的收起酒壶,唉,看来自己不太适合做生意,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换个地再摆上,心里想着,就要收拾那堆破烂,就在这时,一个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罗二櫆一抬头,看到一脸淡然的公羊简,连忙堆起笑容:“哎,大哥,你看好什么了,我这东西都是好玩意,你行走江湖肯定用得上啊,看看吧。”说罢,将破包袱使劲展了展。
公羊简笑嘻嘻的问道:“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倒腾来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翻找起来。
“咳,老哥,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呢,就是人老实,不说谎,这些东西,都是我冒死从蜀地那边倒腾过来的,你放心,绝对不是死人堆里的物件!”罗二櫆赶紧说道。
“哦?是吗?这样啊,那你看这个白色琉璃的烛台,怎么就一个呢,应该还有一个啊,谁会就摆一个给人祭拜呢?”公羊简问道。
“老哥你有眼光,谁说不是呢,一开始是两个,不过我走的急,另一个被棺材盖碰,碰…………”罗二櫆突然住嘴,然后看了看公羊简:“得,您请吧,我不卖了。”说罢,罗二櫆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
“哈哈,敢问罗兄,你叫什么名字?”公羊简实在是感觉这个家伙有点意思,明明自己啥实话都往外搂,但是非要装作精明,这样的人,还跑出来摆地摊做生意,真的很有趣。
“啊?我啊,我叫罗二櫆,你叫啥,你买东西不?”罗二櫆老老实实的说道。
“在下公羊简,罗兄,我看你为人坦荡,相结交你当个江湖朋友,你看如何?”公羊简说道。
“这,你先买东西,买完再说,我今天都没开张呢,我还没吃饭呢!”罗二櫆被公羊简搞得莫名其妙,但是,做生意要紧是吧。
“哈哈,好好好,我先买东西,我来看看,你这里的……嗯?!”公羊简突然愣住了,然后拿起一个东西,脸色严肃的问道:“罗兄,你这个东西恐怕不是挖墓得来的吧。”
公羊简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青铜材质的小牌子,正面是一个雕刻极为精致的骷髅造型,背面刻着一个“初”字,用的是篆体。
“啊,这个,这个,是我……”罗二櫆刚准备跑火车,突然看到公羊简冰冷的眼神,一时语塞。
公羊简冷冷的说道:“罗二櫆,你最好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这个牌子的来历,否则,我会杀了你!”说罢,一股凌厉的气势磅礴而出。
“呦呵,我说你怎么打听这个,打听那个,东西你爱买不买,打架来的,我罗二櫆长这么大就没服过谁,哼!”罗二櫆说罢,顺手将身边的巨大遮阳伞抄起来,一只手握住伞柄,另一只手将伞叶收回,然后,猛的向公羊简横扫过来,这把伞尺寸想法夸张,就仿佛一个大铁棍一般,横扫而至。
中!伞居然扫到了公羊简的腰部,但是,伞划破公羊简的腰,将他横斩为两半!罗二櫆刚想咧开嘴乐,突然感觉不对,是残影,原来公羊简在罗二櫆出手的第一时间已经感觉不妙,早就做出应变,撤出罗二櫆的伞的攻击范围,趁罗二櫆愣神的时候,公羊简已经如同魅影一般落在了罗二櫆背后的正上方,公羊简淡淡的伸出手,一掌拍向罗二櫆的脊背!
罗二櫆猛觉后背杀机凛然,手中巨伞刚好划了一圈,罗二櫆顺势将伞一展,背在背后,准确的用伞面接住了公羊简的这一掌,“嘭”的一声,公羊简的掌力完全打在展开的伞面上,公羊简顿觉自己的内力被整个伞面分流吸收消化,掌力并没有预期一般的震碎伞面,而伞面的触感也十分怪异,不是普通的布或者油纸,而是类似丝质软甲一般的材质,摸起来软软的,但是韧性十足,公羊简心里一惊,但是手并没有停下,内力再吐,磅礴的功力喷涌而出,这次,罗二櫆的巨伞有点吃力了,罗二櫆连人带伞被公羊简一掌缓缓往下压……
罗二櫆在伞底死死的撑着,他没料到这个看似儒雅的人,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内功,头顶强大而令他窒息的压迫感,使得罗二櫆不得不赶紧想招,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连人带伞被头顶这哥们压成肉酱了。
只见罗二櫆马步一扎,双手紧握伞柄,闭气凝神,双手猛的一撮伞柄,一股坚韧的内力自脚下迸发出来,“呼啦”一声,整个巨伞在罗二櫆的催动下,转了起来,伞面上公羊简的掌力瞬间被高速的离心力卸去,趁力道一撤,罗二櫆猛的往上一顶,整个伞面如同一张大手掌,向上面的公羊简拍来!
公羊简没料到罗二櫆居然能破了自己的掌力,而且还有余力反击,自己马上凝聚内力,在正面聚成一股护体气墙,刚好伞面拍了过来,“嘭”的一声,公羊简被弹至半空,一道抛物线,公羊简如同仙鹤般稳稳落在街道旁边的一家店铺房顶,公羊简落定,向下一看,好家伙,这个罗二櫆动作倒快,已经卷起他的那一堆破烂跑路了,公羊简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直射而去。
这边罗二櫆扛着大伞,另一手提着他的宝贝家当,一路狂奔,心里暗说,今天真的是诸事不宜,大清早的做个小生意,啥玩意没卖出去不说,还招惹到了一个麻烦,刚才要不是自己拼了全力,恐怕就凉了,话说这个什么公羊简什么来路,坏了,会不会是那两个人的同伙?看着不像啊。
罗二櫆一边思考一边跑着,突然,面前站了一个人,一个手持鬼头刀的人,这个人光头,斗鸡眼,鹰勾鼻子,一只耳朵,一看望去,就让人退避三舍,只见他看到罗二櫆,二话不说,提刀就砍,血腥的鬼头刀扑面而来,罗二櫆吓得连忙迎战:“我去!咋又来一个,挡我者死!”说罢,大伞一把挥舞而出,“铛”的一声,两把兵器擦出火花,只见光头人被罗二櫆震的倒退了几步,一脸惊讶的看着罗二櫆:“有点本事。”说着,光头挥刀又上,唰刷两刀直取罗二櫆双臂,刀手凛然,罗二櫆不敢怠慢,连忙将伞一横,迎了上去,就在罗二櫆举着伞迎战的时候,他的中门露出了破绽,只见光头突然从左手护腕处射出两枚暗器,罗二櫆猝不及防,正被打入胸口,整个人在被打中的瞬间倒地,罗二櫆顿觉四肢肌肉不听使唤了,仿佛除了头以外,自己其他的部位都不属于自己了,就在思考的时候,一把鬼头刀已经压在了脖子上……
“小子,你真的是贼胆包天,活腻歪了吧,连邪鬼门的人都敢碰,妈的,交出令牌,我让你死的痛快点,否则,我就把你一块块切了喂狗!”光头恶狠狠地威胁到。
“别别别,别闹,误会,误会啊,啥令牌,我不清楚啊,我就是做买卖的。”罗二櫆此刻动弹不得,只能求饶了。
“妈的,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在靠山城外,你打劫的那两个人,我问你,令牌呢?”光头说着,手下用力,刀已经在罗二櫆脖子上压出了血痕。
“令牌在我这里,你要吗?”就在这时,光头耳边响起了声音,“谁?啊……!”光头吓了一跳,刚想回头,就觉得自己小腹一痛,人随着就被一股力量震飞出去,“铛啷”一声,鬼头刀掉在地上,光头用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腹部,疼的撕心裂肺:“你,你是谁,敢偷袭我,你不要命了,邪鬼门的事你也敢插手!”
公羊简淡淡的甩了甩指尖的血:“原来是邪鬼门。”说着,他顺便给了罗二櫆一脚,“嘭”的把罗二櫆踢开:“就你这智力,还学人劫道,还和人打架。”
“他,我,这不能怨我,他耍阴招……”罗二櫆被公羊简说了一个大红脸,大意了大意了,人在江湖飘,哪能没点防备心,这个光头一看不是啥正人君子,自己咋就不留个心眼呢,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有心眼的时候,少!
“你来告诉我,你们邪鬼门来靠山城所为何事?老规矩,说了,你可以走,不说,切了喂狗!”公羊简回身慢慢的向光头走过去,同时,指尖一动,地上的鬼头刀被公羊简的内力隔空带起,就悬在光头的头顶上!
“你?!你不能杀我,否则,整个邪鬼门都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你……啊!”光头被自己的鬼头刀架在脖梗上的感觉很不好,现在的他已经是吓得快尿了,行走江湖几十载,向来都是他把别人吓尿,自己也是头一遭这么狼狈,这个面色儒雅的人,眼神中透出凛冽的杀气,让光头不寒而栗,只能硬撑着拿背后的势力壮壮胆。
但是,公羊简怎么可能怕一个小小的邪鬼门,就在光头嘴硬的时候,直接给了他一刀,这下好了,光头另一只耳朵也没了,而且切的是整整齐齐,刀工细腻。
鬼头刀被公羊简以气带动,切下光头耳朵,再度悬空,这简直是惨无人道的虐杀,一旁的罗二櫆还“残疾”着,看到这一幕,不仅打了一个冷颤,心里说道,毁了,这下彻彻底底交代了,待会儿这个公羊简折磨完这个光头,不就轮到我了?完了,我要英年早逝了,可惜了我还没有交往过女人,还没成亲,可惜了……
“再问一次,你们邪鬼门来这里有什么任务,如果你不知道,告诉我谁知道也可以。”公羊简指尖轻轻转动着,光头的头顶,鬼头刀也跟着晃来晃去……
“我!啊!”光头咬舌自尽了!几乎没有给任何任何反应的机会,光头就当机立断,咬舌自尽!
“铛”公羊简内力一撤,叹了口气:“看来要想别的途径了,唉,可惜了,啥都没问出来。”说着,回过身来,笑盈盈的走向罗二櫆,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指尖一挑,鬼头刀悬空而来……
“别,大哥,公,公羊大哥,公羊大爷,你有话好说,我不知道你手里的令牌是什么鬼门的,我就是在城外驿站打劫了两个人,而且他们也不是好人,你别激动,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他们说要传什么书信,我没杀他们,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找找看,你先把刀放下,放下!”罗二櫆吓得一口气全交代了。
公羊简内力一撤,鬼头刀掉落在地,他回身来到光头的尸体前,摸索起来,片刻,就从光头的贴身衣服里,找出来一封信!于是,公羊简再次回身到罗二櫆跟前,手掌一翻,一粒药丸,直接拧着罗二櫆的鼻子就送进嘴里,片刻,罗二櫆就自己站了起来,活蹦乱跳的。
公羊简打开信,咦?白纸一张?,啥都没有,被调包了?不应该,算了,带回去研究一下再说吧。
公羊简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回去,身后的罗二櫆赶紧收拾自己的伞,东西,连忙跟上:“公羊大哥,你别走那么快啊,我还没谢你救命之恩呢,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哎,哥?”罗二櫆一溜小跑的跟着公羊简向于府而去……
颜极门是练痕颜平日修炼之地,这几日练痕颜每天都来练功,至少四个时辰,练痕颜自己知道,她的时间不够用,她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修炼,可惜的是,她是女人,阴火决属阳刚武功,根本就不是为女人的体制所创,因此,每日四个时辰的练功时间,已经是极限,练痕颜还需要用更大量的时间去排出阴火决与其体制的冲突之气,并且修复受损的内脏和静脉,否则,日积月累,练痕颜自己就会把自己练死。
只见练痕颜呼吸吐纳沉似深渊,双手一对,一股紫色火焰透体而出,紫色火焰散发出妖异的光芒,如果有人看着这股火焰,不需片刻,就会神志陷入其中,难以自拔,紫色火焰随着练痕颜手掌的距离越来越大,周遭的温度急剧骤变,而练痕颜的内力也在被快速抽空,突然,练痕颜脑门渗汗,连忙双掌合十,压下紫色火焰,同时,练痕颜从腰间一把拽出一个匕首——乾坤匕!正是练痕颜让于渊从公羊简那里要来的乾坤匕,然后练痕颜用乾坤匕在自己手腕处一划,顿时,紫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练痕颜暗用内力催动,紫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体外,直到血液颜色完全变成鲜红,练痕颜内力一收,血液顿时止住,练痕颜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开始调息。
就在这时,公羊简从门外进来了……“颜儿,你看我给你带……”公羊简笑嘻嘻的提着一盒点心,刚要说话,看到地面上的盆子里有紫红色的血液,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