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月来酒楼找赵子濯时,就看到满地的酒壶,而地上坐着一个有几分萧瑟的背影。
“怎么?要喝酒也不来茶楼叫我?一个人跑到这酒楼来,背着我喝佳酿?”,杜嘉月尽量把语气放的轻松。
然而,锦衣玉袍坐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听到了声音也不曾回头。杜嘉月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牵起衣裙,在他身旁也席地而坐。看着他手里的酒,夺过来豪爽的喝了一口。酒水随着她的嘴角流到下颚,然后流入衣襟,这模样带了几分旖旎。
可是面色坨红的赵子濯,还是一动不动的眼神放空,没看过她一眼。“你最终还是放不下?弱水三千,何必执着于这一瓢?倒不如放过自己?”,杜嘉月也不再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地下,那月色从窗前撒入,照了一地的明光。
这时,赵子濯才回过神来,从另一侧重新拿了一瓶酒,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嘴巴呶呶的说道,“难道你不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非云也。这么多年···别人不知,你未必还不知道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杜嘉月细细的听着他的话。
随着地上的月光,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赵子濯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在别的掌柜手下的帮衬人物。他第一次见她,却是已经不知道暗地里观察和调查了多少,才发现了她被埋没的才能。
那一天,微暖的风吹着杜嘉月的发丝,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在难得悠闲的躺在美人椅上准备小憩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她被吓了一跳,却瞬间定了定心神。她认得他,那个短时间内名扬商圈的赵子濯,那个曾经在大街小巷招摇的打马而过欢声笑语的赵子濯。
“小姑娘,要不要考虑帮我做事?”,当时的赵子濯在她面前勾唇一笑,手里的龙骨扇扇的风度翩翩,杜嘉月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也像后来的苏流笙一样被美色迷惑了眼睛。她也开始放肆的展开笑意,毫无畏惧,“帮你做事,我能得什么好处?”。
赵子濯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就在杜嘉月满心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时,他潇洒的摆了摆手,响亮又让人心动的声音响起,“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处,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后来,杜嘉月就到了嘉兴茶楼,后来,她就成了赵子濯偌大产业下的一把手,后来,她也开始看到这个风流倜傥的赵子濯,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的商场算计和谋略,那是一种不同于他表面俊朗面容的风采。
杜嘉月回过神来,喝了几口酒,香醇,却也辛辣,“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非云也,哈哈哈哈,果然呐,你还是我看重的那个赵子濯,你想要的东西,哪怕最终不属于自己也不会改变心意。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同你不醉不归?让我也体会体会一醉解千愁的快乐?”。
赵子濯这才微微侧了侧头,看向笑容灿烂,眼里却有些朦胧的杜嘉月,声音有些哑,“你何时也需要一醉解千愁了?莫非你也除却巫山非云也?”,随后勾了勾嘴角,不等对方回答,就将手里的酒壶和杜嘉月碰了碰,“那今日,我们就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过了很久,两人已经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了,彼此头脑发昏,手里却还是紧紧地握住各自的酒壶,直到窗口吹进的风让两人都觉得有些凉意。杜嘉月才起身晃晃悠悠的去关窗户,然后在明朗的月光下低头看着窗框,轻轻的说了句,“赵子濯,我决定放过自己,我要成亲了”。
身后没有回应,杜嘉月拍了拍自己有些醉意而微热的脸庞,转身一看,地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有些睡着的模样,只是哪怕是在梦中,他的眉头也紧皱着。杜嘉月走过去,俯身摸了摸赵子濯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找来薄被为他盖上,然后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