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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20.陆母巧计 郝家遭殃

郝家顶把老先生提得这门亲事,一五一十的跟大女儿说了,大女儿郝英没读过什么书,初中没有上完,就辍学在家帮助父母干田地里的伙计。她也没有出过远门,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是谈不上的。

只是到了这个年龄,她自己也知道,早晚会有人上门给自己提亲的。她自己也没有什么打算,一定要找个什么白马王子,一定要什么彼此喜欢相爱。什么现代的肝肠寸断,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她没想过。

村子里的女孩子们都是到了这个年龄,就会有人说亲,基本上差不多过得去,两家人吃个酒,选个良辰吉日,两人结婚过日子,继续重复着,父辈的生活。所以郝父把情况简略的跟女儿说了一下,女儿也没什么意见。全凭父母做主,母亲也觉得不错,最后郝家顶就去给老先生回了话,同意抽个时间,去对方看一下,大人们要先见个面,也要看一下陆布中的真面目。

老先生收到郝家顶的消息,他很开心。他觉得有希望成就一一桩美满的婚姻,已经迈开胜利的第一步。于是他很快就骑着他心爱的洋马自行车,骑了几十里路,赶到陆道才的家里。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了陆道才。

陆道才夫妻二人喜出望外,高兴的合不拢嘴。赶紧告诉老先生希望对方早日过来看亲。陆道才特意从街上买了好酒好菜,好好的招待一番老先生老同事。感谢他对自己儿子婚姻的成全。老先生说了,“也不要忙着感谢我,现在关键还是要等对方来人,看亲之后才能定下来,才算圆满。”

老先生回去之后,陆道才夫妇二人陷入了忐忑之中。他们夫妻俩心里还是犯嘀咕,这么多年来,委托给儿子说亲的不计其数。刚开始都谈的很好,可是一到关键时刻,或者对家一过来看亲,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彻底变成黄花菜,凉了!他们全家不断的经历希望,失望,绝望。这么多年对儿子娶亲之事,都有一点提不起心了。要不是大儿子陆大坚到城市闯荡,带回来两个山区出来的外乡女人,好将将就就,老大和老二勉强结个婚,凑合着个家。要是在农村,估计到现在一个都不会有着落,没戏。

现在老先生牵好了红线,又到了关键一步,对方要过来看亲,如果万一再看不上,那可怎么办,请老先生吃的好酒好菜,又白吃了!哎,怎么办?难不成还要让大坚从外面大山区中再介绍吗?

陆道才妻子更是对这种先同意来看亲,最后又不了了之的情况,习以为常。这个年过半百,已经习惯了被侮辱与被损害生活的妇女,她对任何事情不抱希望。她对任何事情都不先考虑成,而是先考虑败。她总是不做好的打算,而是先做坏的猜想!因为她的人生,充满了欺压和伤害,从来没有好运降临在她和她的家庭身上。她是可怜的人,可怜的一生,她的卑微的生命,卑微的一点点期盼都不敢有。所以当真正的有好运来临,或者终于得到了上帝的垂青,有好事来到的时候,她也不再相信。她选择无视,她选择回避,她选择坏的结果!她就像一个禁锢了几十年的犯人,突然有一天要放他重归自由,他反而害怕反而恐惧反而不敢相信!因为他已经过习惯了囚笼生活,再也不适合大众世俗的节奏了。

她习惯了被侮辱被损害。突然被人接受,被人爱戴,被人尊重,被人需要,她和他的家庭反而不相信,反而怀疑起来了!

陆道才的妻子,陆布中的母亲。她决定同时开工,再多委托几个人,多打听附近村子或者远一点有合适的女子。给自己的儿子多一个后备之选,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多找几个备胎。这一招,其实古已有之,只不过现在人们改换门庭了,换了个叫法而已。其实事情,就是那个事情!

现在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再也回不到从前。只是陆道才的妻子,陆布中的母亲他不知道,社会已经发生了变迁,或者她不愿意迎接新的生活。她依然沉浸在那个伤痕累累的岁月情绪之中,不愿意觉醒。但是你是你,别人是别人,别人已经改变了旧有的思维模式,他们看世界都变了,因为世界一直都在变!而唯一不变的只是有些人的人心!

陆母委托的其他媒人,很快在附近的村子,就打听到了一个适龄女子。也同样的是年纪轻轻,虽然谈不上貌美如花,沉鱼落雁,但是在一个女孩子最灿烂的年龄时期,那走出来,一定都是很动人的。

当媒人把陆布中的目前情况,一介绍。这个女子,比她父母都还着急的要答应这门亲事。有铁饭碗,比什么都强,男人长相不咋地,就不咋地吧!长相又不能当饭吃。乡村人光着膀子上地干活,带着个大草帽,长得帅有什么用?不还是整天对着土地,给土地爷看脸。谁在乎你你的脸呀!这个女子比他父母亲都想的开,要嫁,坚决要嫁,一定要嫁。看亲都不用了,当场就答应,赶紧要陆家定下个日子,成大亲。

陆母得到消息,喜上了天。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此一时彼一时啊!现在儿子到成了香饽饽了,他们家突然变得真是抢手啊!

郝家顶其实对这门亲事已经是十分满意,因为有老先生做大媒。而且她还通过与陆家同村的妹夫,早已经把陆家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以前成分低,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不用太在意。亲看不看的,已经基本也算是个走过场。

老先生带着郝家顶来到了陆家,相谈甚欢,而且确定了良辰吉日,准备举行大婚。

郝家顶回到家里,就开始挑选上好的木材板,他要亲自打造一个衣柜箱,给大女儿做嫁妆。他一个人在那里叮叮当当,一会出去,一会进来。一会趴在地上,一会站起来。院子里摆下的全是工具,他一个人甚是用心,一定要做一个完美的衣柜箱子,排排场场的在婚礼那天伴随女儿一起出嫁。

家里的妻子,也开开心心。还有其他小女儿和儿子们也蹦蹦跳跳,姐姐要成亲了,姐夫是一个文化人教书先生哎,结婚那天一定会很热闹的,会有很多人,而且还有各种可爱好吃的糖果,我们都会穿着最新的新衣服,去陪伴姐姐!一家人真是高兴极了!

终于等到了结婚的那一天。郝家顶全家人,一晚上都睡不着,是激动!是兴奋!女儿终于长大成人,明天就要成为新娘了。他们真是高兴,个个都穿戴的整整齐齐,在门口迎接女婿的接亲队伍。

可是过了很久,早已经日上三竿,太阳明晃晃的,都快到头顶了。快中午了,眼看就要错过良辰吉时了!还是没有看到陆家人的身影。

郝家顶在家里实在坐不住了,他跑到村头,焦急的等待。希望能老远就看到女婿过来迎亲。也许他们走错了路,或者是不是洋马自行车链子掉了,耽误行程了!郝家顶和两个儿子在村头路口,转来转去,一会张望,一会抱怨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过来?”

家门口围来了好多亲朋好友,叔伯大婶兄弟姐妹,邻里乡亲他们都来送郝家闺女郝英出嫁!好不热闹,眼看中午都快过了,却迟迟不见,对方来人接亲!

那时间没有电话,没有微信,可以随时确认具体走到什么地点,还能发个定位,让别人好找。总之,那个时节即使是近在隔壁,只要人不出来传个信,那就不会知道具体信息。

家里的叔伯兄弟们沉不住气了,也跑到村头询问,跟郝家顶商量,到底怎么办?今天女儿大婚,亲朋好友无不是欢声笑语,嗑着瓜子带着笑脸,来给孩子送亲,博个好彩头,沾点喜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应该怎么办?

直到很多年之后,郝家顶早已经不再人世,他的外孙读到了治家格言,颜氏家训,以及佛学经典。才领悟到,一个卑微的家庭,灵魂的卑微会促使他用狭隘甚至肮脏的眼光,去对待周围的一切。谁跟他沾上关系,都会受到伤害甚至折磨。而这些伤害都是不自觉的,无意识的,毫无理由的。问他为什么会做出损人的举动?他说不出理由,只是不自觉的。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反常的思考问题?他也说不出合理理由,就是本能的他会那样极端的思考,极端的那样处事。

正所谓心存牛粪者,看人皆是牛粪,心存如来者观人皆如如来!郝家顶一生一世,善对他人,满眼都是好人,满心都是善意。从不把人往坏处想!而陆道才家族半辈子被人欺压,他对任何人都充满敌意,满眼都是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恶人,最终他自己也变成恶人。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偏见,在这个世界上去对待周围的一切!

已经等不及了,不能在等了!郝家顶决定立即派两个家族堂叔,骑上洋马自行车赶到陆布中家里,一探究竟!自己也赶快快马加鞭去找大媒人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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