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大厅内,商业界各大名流都在此地汇聚。
这种宴会余晨以前来过,那个时候是她和爸爸一起来的。
十五岁的她只需要穿着公主裙,将头发编成一个又一个的小辫子,带上皇冠,她就是这个舞台上的小公主。
闪闪发光,什么都不用做。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内冲出来保护她,他都会拉着她的手向众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女儿,余晨,请大家多多照顾。”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
十七岁的她只能穿上商业性的礼服,握起高脚杯,努力的扬起微笑,周旋于人群中,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最完美的模样。
她是余晨,是余氏集团未来的总裁,晚辈有何不懂,请诸位多多指教。
宴会结束,余晨出来后天空中下起了雪,她的头有点晕。
司机还得有一会才会到,余晨抬头看了看天空纷纷扬扬的白雪,自言自语:“爸爸,你看到了吗?下雪了。”
“你说过的,初雪的时候起舞最美,我想跳舞了,你和妈妈会来看吗?”
“这个世界好冷,你们为什么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余晨无助地搂了搂肩膀,泪水模糊了眼眶,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抹温暖,一道很低的少年音在身后响起:“披上吧,别着凉了。”
余晨低头是一件黑色的西服。
“谢谢。”
犹豫了片刻,转身时,人却已经走远了。
看身影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年。
他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大概十二三岁的女孩,雨伞很明显的朝女孩那边倾斜着。
“下这么大雪还来给我送衣服,你也不怕着凉了,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我这不是带伞了吗?而且我穿这么厚又不冷,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的话,你就去跟我爸爸说一声,让我去演戏嘛,事成之后,我保证不烦你了。”
“没门。”
“表哥,求求你了嘛。”
“不行,你还太小。”
“哼!下次不给你送了!让你冻死算了。”
“呵,呵呵,随便你。”
两个人渐渐走远,余晨的车早就到了,司机好奇的顺着余晨的视线看去。
“小姐,那不是董鑫吗?”
余晨上车,趁司机不注意擦干了泪:“或许,回公司吧。”
“好。”
余晨下车,站在原地抬头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高楼,眼中尽是迷茫。
爸爸,她该怎么办?
你说人心险恶,世态炎凉,无论对任何人,任何事,在任何时候都要留一张底牌在身上。
她很听话,在心中牢牢的留下了一张王牌。
那张王牌是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护她周全的大王,可现在,那张底牌再也不是王牌了。
她永远的失去了使用它逆风翻盘的资格…
爸爸,凭她和阿姨真的能夺回公司的运营权吗?
余晨兀自笑着,上了楼。
来到办公室,里面没有点灯,余晨也便推开了门,却听到了室内两个人的对话。
“你确定遗嘱在这里吗?”
“不确定,但老余确确实实写了一份,律师证明,已经生效了。”
“老奸巨猾的东西,居然还留了一手,车祸简直是便宜他了,就该让他沉海!”
“别说了。”
“呵,怎么?心软了?你设计的车祸害死自己的法定丈夫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啊,也是,好歹在一起生活了三年,连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你是人呢?”
“够了!正事要紧。”
“行了,我看咱俩也别折腾了,余晨应该知道遗嘱在哪吧?就那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什么都不懂,哄一哄,遗嘱不就到手了吗?”
余晨站在门外,只觉得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仿佛停止了心跳,身上的衣物再也没有了温度,大脑缺氧,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一味的逃离这现场。
恍恍惚惚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公司的。
等恢复了意识时,已经回到了公寓,心跳加速,脑海中也止不住的回荡着那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那么做?
明明…
他们是夫妻啊!
余晨脑海里一团乱,这一刻,她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了。
人心。
究竟可以复杂到什么程度?
余晨想了一夜,也没想通。
东方即白,天将破晓,站起身来,窗外大雪飞扬,卷着冬的寒意扑面而来。
这个初雪的早晨,白色的雪花纷纷落下,无声无息,滋润着世间的万众生灵。
余晨推开窗,夹杂寒意的朔风吹得脸生痛,她却也只是半倚着窗,喃喃自语:“爸爸,等我,帮你…报仇。”
“无论,代价!”
……
“贱人!陪我一夜,录个视频又不会死,挣扎什么?”
粗暴的话语砸下,男人的动作也愈发较真了起来。
余晨咬住了牙,拼了命的往门外爬去,模式狼狈至极,可眼神却变得狠厉了起来。
明明只差一点。
明天,她就有十足的把握将那个女人也一块弄进监狱。
就只差一点……
一旦被这个男人拍了视频,她就没有资格担任公司任何职务。
呵呵,下药、强奸、录视频,不愧是连丈夫都能杀的人,好狠的手段。
男人只是冷眼看着余晨挣扎,眼看着人已经爬到走廊去了,也便失去了耐心,三两步走到余晨身边,粗暴的想要就将她拖回去。
余晨浑身无力,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眸光却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既是如此,她其实并不介意玉石俱焚的…
双手碰撞着地面,戒指上的机关被牵扯动,一把银色的针正泛着冷光。
“这里是酒店,不是夜店,你要找的女人,本店没有。”很冷的一道声音。
余晨无奈只能将针收了起来,男人似乎顾忌,手中的动作更是加快了。
余晨大脑彻底放空,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的挣扎着。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她稍微缓过点神来时,那个男人已经跑了,而她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外套。
很快,就有人将她送进了浴室,冰冷的水不断的刺激着神经。
等彻底回过神来时,余晨连夜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处理酒店这边的事宜。
也无暇休息,去了警局送上最后一轮的资料。
上级终于批下文件来,那个女人,终于进监狱了。
后来,余晨查到。
那件外套的主人是董鑫。
同当年的外套一起,还是那个人。
这个情,无论怎样,都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