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尘此刻正和白言坐在一处屋檐上,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此刻西北夜市所发生的一切尽收两人眼底。
月凌尘对于底下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静静的玩着手里的笛子,玉笛上的流苏随着月凌尘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极好看的弧度,仔细看去似乎有白色的流光闪动。
“这笛子是神器?”
白言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我过生辰时一位神君送的,凭我的身份,收到了生辰礼物肯定不会差的。”
月凌尘将笛子还给了白言:“换一把普通的笛子,这个世界受不起神器的摧残,你悠着点。”
白言重新从手袖内拿出了一把青色的笛子递给了月凌尘:“这把总没问题了吧?我纯粹是看它好看才收起来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那还有好多笛子,我一一拿出来给你看看?”
月凌尘果断制止了:“不必,你自己留着”
“我留着这些笛子做什么?我又不会吹。”
“……”
月凌尘将笛子递给了白言:“试一试”
白言误以为月凌尘要教自己吹笛子,于是很高兴地接过了笛子放在唇边,极其卖力的吹了起来。
“用力,气不要断,几个手指适当动一动。”
白言照做,也不知吹了多久,感觉嘴巴有些麻,头也晕乎乎的不像样,不得已放下了笛子,一手支撑在屋檐上避免自己摔下去:“落尘,吹笛子好累啊,我头都晕了,哎!我是不是很有吹笛子的天赋啊?本来一开始还不习惯,但是后来慢慢的感觉越来越好玩了”
月凌尘仿若没听到刚才那直刺耳膜的乐器声般夸奖道:“嗯,很有天赋,再接再厉。”
白言听闻更是信心满满,再一次拿起了笛子往孔里吹气,结果没吹多久,底下突然来了一群人将整个房子围了起来,为首的人飞到了屋檐上,语气警惕:“荒城禁乐声,请将笛子放下。”
“这规矩,是谁定的?”
月凌尘哪怕在屋檐上,坐姿依旧端庄,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声线沙哑,身上未见武器,很是神秘。
而白言,衣着华丽,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一双棕孔干净透彻,妥妥的,就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
这两个人待在一起,怎么看都怪异,不知两人底细,那侍卫长还算客气:“二位若执意要吹笛,便请离开荒城。”
白言刚刚对笛子产生了兴趣,这会突然被通知不能吹了,自然是不乐意的,当即问道:“凭什么呀?本殿…小姐想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你谁呀?京使院的人吗?”
侍卫长听后愣了愣,似乎才想起京院使的存在,摇头:“若姑娘不愿遵守荒城规矩,便请离开,如若不然…”
“不然怎样啊?杀了我吗?来啊,奉陪到底!”
“白言,住嘴”
听了月凌尘的话,白言不满的撇了撇嘴,将刚刚要拿出来的剑收了回去,嘴里嘀嘀咕咕的:“算你今天走运”
月凌尘将白言手里的笛子递给了侍卫长:“给你”
侍卫长刚接笛子,便当着两人的面将笛子销毁,随后便用轻功飞下了屋檐,带队离开了。
“落尘,我打得过他们的!你干嘛要阻止我?他们这行为简直就是强盗!他有什么资格把我的笛子毁掉?要是下次再见到他,哼…”
月凌尘的声音清脆:“不用等下次了,现在就可以。”
白言不知怎的居然理解了月凌尘的意思,于是不怀好意的又一次拿出了根笛子,待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了后才开始往孔里吹气…
果不其然,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那侍卫长又一次出现在了屋檐上,白言放下了笛子,笑语嫣然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又见面了。”
那侍卫长依旧一板一眼的说的道:“荒城禁乐声!”
白言歪了歪头,似乎不解:“所以呢?你跟我说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那侍卫长板着脸:“请姑娘将笛子销毁。”
白言这才恍然大悟般的点着头说道:“哦,好的,我这就销毁!”
于是拿着笛子装模作样的往屋檐上砸,砸了半天那笛子依旧完好无损,白言无奈:“我销毁不了哎…”
那侍卫长一把将笛子抢过,两手一折,笛子便断了。
白言拍手叫好,语气不明:“你好厉害呀!这已经这已经是第二支了呢…”
再有第三支就把你的头销毁!
侍卫长冷冷的睨了白言一眼,出声警告:“荒城规矩,不是儿戏,休要胡来!”
说完,再一次带队离开。
白言这会已经很生气了,唇边的笑意却是有增无减:“落尘,我觉得那侍卫长有问题!”
全程都在看戏的月凌尘应了一声:“嗯,把事情闹大来。”
白言笑着答应了。
搞事情啊?
她最会了!
白言手中又一次出现了一支笛子,语气恶劣:“落尘,你在里这等我,我马上就给你把事情闹大来…”
不等月凌尘出声,白言已经离开了,月凌尘看着身旁那抹艳色消失后,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终于清净了…
其实要找定下“荒城禁音律”这个规矩的‘大户人家’,理论上来还是很简单的,直接将所有维护这个规则的人打个半死不活的,定下这规则的人还不得主动来找她?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
她现在不能用灵力了,武功虽然还可以,但这内力吧…这玩意儿真的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练出来的,总的来说就是,她现在打不过他们。
所以刚才白言的存在,真的很合理,当然,仅限于刚才。
月凌尘摘下帽子,将脸上的阎罗面具摆正,清了清嗓子,在确保不会有人看到她这副装扮还能将她与战北王府里的千金小姐联系起来后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子。
抬头看了眼天,很黑,除了那一轮残月以外,连星星都没有。
苏旭景在京城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身手好,能读人心,性格也让人琢磨不透,这样的人想必不会出事,就算有事,那也是他在给别人找事。
月凌尘这般想着,静下了心。将披风上的帽子戴了起来,调整着帽檐拉到了眼睛处。
该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