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想哭就哭吧,爱喜走进来说道,而后将珠帘掀开通风,这时一枝绿梅悄然进屋,垂于沿边,散发出阵阵清香。
“让开,我要见皇后娘娘。”
“阴家夫人,娘娘说,今日不见人。”
啪的一声,宫人的脸红肿了。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
宫人不敢回话,呜呜掩着脸哭了起来。
阴皇后从内室走出,唤了一声阿娘,旋即劝道,莫要责骂,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并不是不敬您。
阴家夫人向前一步,握住女儿的手,似要哭,但刚硬的性格,使她的面容像木雕一样,严肃的毫无偏差。
“你的哥哥阴阙,战死沙场,而今陛下越发针对我们家族了,丽然,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母亲,你想要做甚?”
“当然是毒杀当今!”
“这天下还是烈家的天下,阿娘,万不可生异心。”
阴家夫人的脸越发阴沉,嘶哑的声音,像蝎子的低吟:“异心吗?女儿,这天下原本有我们阴氏的一份,是他们烈氏厚颜无耻,不仅杀了你的祖父,还将我们阴氏禁足在上元城,无诏不得进京。”
“阿娘,三思而后行,将来我的孩子登上帝位,这天下自然有阴氏一份。”
“孩子,你太单纯了,古今帝王最恨的就是外戚,你的孩子只要姓烈,阴氏就是外戚。你还记得先皇杀阴兰的事吗?”
阴丽然苦笑道,自是记得。
“你七岁的时候,你可是亲眼看着你姨的头颅滚地,记住,护城河中有一颗高贵美丽的头颅,那是阴氏贵女的头颅。”
就这样,阴家夫人的脸,逐渐狰狞,说出来的话,越来越恐怖,“就像这颗沾满血的球,从这里滚到哪里,从那里滚到这里。娘娘,你试着握住这颗球吧。”
她看着球,细细打量。
这是一颗非常精美的红绣球,边沿处绣的金丝出自大端王朝最好的金玉铺子。
记得,小时候。
姨经经常托着绣球,坐在秋千上流泪。
不,我不握,陛下和我必须和和美美,共度一生。
你傻了吗?生在权势最顶端的家庭里,祈求爱情美满吗?
我是傻了,阿娘,我爱他,哥哥死了,您就剩下我了,求求您,为了我,不要动陛下,也不要动烈氏的天下。
良久。
阴家夫人叹息,最后缓缓吐出:女儿,终有一天你会后悔。
阿娘,我不会后悔。
罢了,如果将来有哭的时候,就来娘这里。娘能给你唯一的承诺就是:谁毁了你的生活,娘就毁了谁的生活。
这句承诺,让阴家夫人彻底上了大端王朝最头条。
问:谁最护犊子?
答:阴丽然的妈。
…………………………
坊间流言蜚语不止,帝后感情不和睦,御驾亲征开拔时,皇后未来相送。
胡说,皇后因为亲哥哥阴阙战死沙场,伤心过度,日渐憔悴,皇帝为其身体考虑,硬是不许她来相送。
更是胡说!
皇帝喜欢的,想护着的,另有其人!
那你说,是谁?
胡子大叔扣了扣鼻屎,脚架在桌子上,歪着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
切!
店内一阵唏嘘声不断。
她盯着那双臭烘烘的脚已久,怒气也积攒到了百分百,亲眼看着周围的客人捏住鼻子,走的走,跑的跑,滚球似的爬出去。
这混蛋再不出去,店里的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你丫的,说时下异闻,吐沫到处飞,我不跟你计较,可你不能把臭脚放在吃饭的桌上,还能面不改色地吃鸡腿。
喵的个包子,老娘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当下实在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冲过去。
胡子大汉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你干嘛?
她立刻怂了,陪笑道:“客官,你看你的脚能不能放下。”
“不放!”
“放不放!”
“不放,你能怎样!”,大汉边说边翻打她的头。
喵内个包子,居然敢打我头,打人不打头,更不能打脸,这乃是江湖规矩,在座的各位,我长生楼乃是秋水镇第一酒楼,断不能让这厮坏了名声。
“阴月,上!”
话一落地,从左侧窜出一个犹如黑豹子的家伙。
那名叫阴月的男子,将胡子大汉的脖子掐住,轻而易举地整个儿提起,很快大汉喘不过气,一个劲儿求饶。
酒楼剩下的几个客人,纷纷逃命,边跑边大喊,那个大家伙太可怕了,整张脸布满黑色的纹路,像蜘蛛的网,密集到使人眩晕,最恐怖在于他的眼睛,犹如黑洞深不见底,而且他的眼睛还流出腥臭般的黑色血液。
每一滴黑血液滴落,地板都会被腐蚀化为脓水。
“听过鬼剑士吗?”她问胡子大汉。
大汉摇头,肥膘的脸甩来甩去,惊惧的汗水从脖颈往下流。
“哦——没听过,我给你解释解释,鬼剑客的剑一旦出鞘,必死无疑,你看看他的剑出鞘了吗?”
还没有出鞘,胡子大汉松了一口气。
她冷着脸:“说,谁让你来的,昨天跟了老娘一路。”
“你…先…让…它…放我……放我下来。”
“阴月,放。”
阴月很乖,立刻将大汉放下,犹如鬼魅一般撤到她的身后,低垂着脑袋,时而发出丧尸般的低吼。
大汉因为空气入肺部太急促,咳嗽声不断,待稍稍缓过气,这才说了幕后主使人。
大端的皇帝陛下!
花了万金,派你来保护我?
大汉连忙点头。
呵呵,你保护我?连我家阴月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哪儿来的哪儿去,别再偷偷摸摸跟着我,也不许踏进长生楼半步。
大汉不敢走,走了,那个叫小七的男人会扒了他的皮。
旋即转动黑眼珠子,立刻哭丧着脸抱住她的腿,说道:“姑娘,这半月我都是赊账吃酒吃肉,身上半分都无,还请让我在这里打工还钱。”
什么鬼?
去去去,我是长生楼的小二,没那个权利。
那谁有这个权利?
店主啊!
这时店主抽了根鸡毛掸子,朝她冲过来,坏了,赶紧扫视店内,啧啧啧,一片凌乱不堪,坏了坏了,那一根……不对……店主最喜爱的美人兰成了一坨烂泥巴!
这下好了,免不了被抽筋扒皮一番了。
她赶忙用手护住脸,大叫,听我解释,解释!
话音未落,鸡毛掸子上屁股,呜哇呜哇疼死了,轻……轻点,老板,我错了。
店主气道,错了,要不起看在晗瑟的面子上,我能忍你。
好歹我也是长生楼的幕后主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主子吗?我呸,自从你甘愿为一两钱,出卖自己,在长生楼当小二开始,我就不认你这个主子了。
你混蛋,小心我向晗瑟告状。
我呸,你告状!你还要脸吗?向从前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鼻涕虫告状,你越活越回去了。
她快要欲哭无泪了,没办法,谁叫晗瑟比她小n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