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如此做,今生我没有做过任何伤你心的事,从前你不顾及我的情绪也就罢了,今生我打算事事迁就你,为什么要和离”,他冲过来,控诉她。
她没有说话,像一座木雕。
“小桃子,不要闹了,好不好”,他流泪了。
“我就是要胡闹,就是要和离。”
“我跟你道歉,跟你解释,我把你关地牢,只是让你好好想想,我以为你会想明白的。”
“明白什么,明白你前世灭我全族,而今,你让我明白什么,你还想让我再次承受痛失双亲的痛苦!?”她说。
他看着她,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今生我定会护你周全。”
而她的内心早已巨浪翻滚,直至千遍后,渐渐忧伤。
而后低声呢喃:
明白上古时代,你为我被主神剔除仙骨,在凡间历劫三世之后,神魂寂灭吗?
明白造化弄人,凡尘两世,你灭我全族?
我欠你,我会还。
你欠我的,我不计较。
我只愿你,放下一切,与我相忘江湖,永不再见。
“你低声在说什么,我想听,我想知道,我该如何做,才能挽留你”,他问得急切。
她笑道:“心淡了。”
他更生气,又掐住她的脖子,好似再用力几分,她这颗脑袋就会瓜瓜滚地。
“说,爱我,说,不和离。”
“不!”
“为什么”,他面目狰狞,癫狂至极。
她捧住他的脸,颤声道:“佛说,无缘。”
他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歇斯底里地发泄,“有没有缘,我说的算,佛是什么东西,谁要阻碍我和你,我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可你不会杀人。”
他愣住,是的,他不会杀人,他只会说说而已,只会在她面前愤怒,不安,很没面子的哭泣。
前世,阴家主母假传圣旨,将她折磨之死,他为了大端皇室的天下,隐忍了一辈子。
这辈子,不想再忍了。
她却说,不需要了。
那么不需要,就一起死吧。
陶斐站在灵台之下,周围人潮拥挤,议论纷纷,有人说,太子要杀了太子妃。
陶斐急忙推开人群,飞身灵台,待落地后,抓住烈天弃的手臂,想强行扯开两人。
哪知,纹丝不动。
陶斐脸色渐渐难看,小妹的脸色越发青紫,再不扯开,怕有生命危险。
“殿下,臣今天对不住了”,说完,抬手点了烈天弃的睡穴。
她用力呼吸,其实,她若想杀一介凡人的他,轻而易举。
那一刻,竟舍不得掐住她脖子的手,她怕是疯了。
就在此刻
灵台之上
满天花雨,卷发男子醉卧空中,全城百姓皆震惊,那人竟生得如此貌美,雌雄莫辨。
卷发男子向她招手,全城百姓的视线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她一语不发,心里早已惊涛骇浪,这个男人犹如死神,跟在她身后,报复了万万亿年,真是如影随形,令人恶心。
陶斐早已目瞪口呆,这人怎么跟好友一个模样,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好友的海藻头是黑色的,此人的是白色的。
忍不住好奇心,旋即作揖,发问:“兄台,可认识来自西域西鲁克的巴克。”
卷发男人眼眸微抬,风情万种。
我猜他是女人!
我猜他是男人!
她很想说,他是个男人,奈何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说话。
卷发男子开口说道:“各位,我是男人,还有我不认识什么西鲁克的巴克,以及我现在想跟灵台上的狼狈女人谈话,请各位不要注目了,好吗?”,说完,他便笑了。
笑得撩动人心
一秒钟的时间,灵台周围只剩下皇室一家以及皇室护卫。
皇帝震怒,咳嗽大吼:“大胆,敢视吾为无物,来人,斩立决。”
一排百人的铁甲军,十排齐动,手持长枪,向着敌人刺去。
卷发男子未见怯意,轻轻一挥,衣袖装满了夏天的风,他又微微一笑,淡定从容地说:“吾乃是神,尔敢造次?”
话毕,重达三百斤且数量极多的长枪,顷刻间,化为粉末。
吓得皇帝以及侍候在侧的刘妃,湿了裤子。
颤声问:“你是谁?”
卷发男子并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只邪魅一笑,吾是谁,你不配知道,只是我没想大端皇室之人,竟然有主神的护佑。
刚才施展的媚术失败了,吾很不开心。
我叫天下雨就下雨,叫地裂开就裂开,尔等准备佳肴,迎接神的到来吧。
卷发男子又笑了。
本来极为美丽的笑容,竟然让人看着发毛。
大地随着男子的一步而裂开无数道口子,城楼塌陷,死伤无数,天空随着男子的两步,下起了狂风暴雨,心系天下的皇帝,在病中仍然记挂百姓的安危。
皇帝拄拐杖用力站起,整理自己的狼狈,收拾方才的没用,拿出帝王威严,跟神谈判。
“神也是有需求的,你要什么我答应,只要不伤害我的子民。”
卷发男子凑近皇帝,左右打量,十分放肆,仿佛眼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哦,多么弱小,可怜啊,其实我要的,你已经给我了,无需再给我什么了。
“什么给你了,我不明白”,皇帝问。
卷发男子皱眉,解释真麻烦,不过看在你帮我解决问题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你答应他们和离,我甚是欢喜。
皇帝瞪大眼睛,警惕问:“你是冲着我儿子来的,还是冲着我儿媳妇来的!”
哈哈哈,我是冲着你儿媳来的,她抢了我最重要的东西,至于你儿子嘛,他只是欠了债未还而已。
什么债,我来还。
父慈子孝吗?债,你可还不了,这个女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皇帝沉默,痛心至极,那可是亲侄女啊,可再怎么亲,也是侄女,儿子重要,狠心点头把陶冉交出去。
看着皇帝和曾经的仇人交易,她内心毫无波动。
皇帝哭着说,对不起。
而她,笑着说,没关系。
就这样,她被曾经的仇人带走了,临走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他。
整个端阳城遭受了巨大的伤害,老皇帝独坐鸣殿一天一夜,留下一道圣旨,太子不休妻无法继承大统。
当黎明的曙光在天际若隐若现,两只仙鹤云端飞舞,掌事公公抬头看了一眼侍候了一辈子的皇帝陛下,眼眶湿润。
随后,宫内响起十八道铁鞭的声音。
囚于冷宫的皇后,疯狂大笑,负心人终于死了,我终于熬死你了,哥哥,妹妹在等你接我出去。
路过的宫人骂道,真替陛下不值,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竟是个蛇蝎妇人,若不是这位皇后下毒,陛下也不至于去的那么早。
太子才十六岁,刚及冠的年纪,且看这朝堂是哪家的朝堂吧。
太子休妻,登基为帝,号天启,择日迎娶高门阴家小姐为后。
……………………
这里环境幽闭,她自小患有幽闭恐惧症,先下头皮发麻,呼吸困难,此刻甚是想念晗瑟的檀香。
只有晗瑟制作的檀香,才能使她的病症逐渐减缓。
还有,这里是哪里?
眼前一片漆黑。
往左走十步,碰到一面墙,往右走十步也是一面墙阻了去路,初步推断这里的空间并不大,很小。
不行,踹不过气来了,大喊救命。
救什么命,你死了我才开心。
这声音万分熟悉,就是目涩,混蛋,长大了越来越混,小时候多可爱,现在就是条披着美人皮的狼。
她旋即冷笑,“想要我死,就别让光跑进来啊。”
“呵呵,光是我逼进来的,你这女人,万物生灵都厌恶”
“行了吧,得了吧,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就不要废话了,绑我来干什么?说。”
目涩脸立刻沉郁,“我早就想要你死,可大端这片土地是你的莲心所造,我不能杀你,只有你才能为湖光寻得真身。”
她眼前一亮,“你是说,湖光的真身在这片土地上吗?好,我找,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如果是免死,就算了,我日盼夜盼的就是你死,说一个活的期限,我答应。”
“那就湖光归位主神格,一百年后吧。”
目涩惊讶,像个憨憨,“这么少吗?”
她啧啧啧嘴巴,巴不得你死的仇人,竟然嫌弃她提出的时间少,有时候,目涩有说不出的可爱,我呸,居然觉得仇人可爱。
可见,活腻歪了。
“那么,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可以,但你要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秋水镇。”
秋水镇的说书人,讲的眉飞色舞,可她听着不开心。
什么舞阳公主听太子休妻,自杀未遂,什么陶冉翁主,再次震惊世人,从城里纵身一跃,被绝世大美男救走。
娘啊,女儿对不住你,千万别自杀,否则,我会自责。
还有,她明明不是自杀,而是被绝世大毒蝎劫走了。
还有,还有,面前这个大傻子是谁?
已经疯癫了的前太子吗!
不是吧!
她还不能找个地儿,把他丢掉,只因为她曾经做的亏心事。
曾经,她还是个未出雪山,未有五十年修为的小妖精。
手里曾有两片叶子,也是身上唯一的家当。
这叶子呢,一片残缺,一片完美。
她厌恶那片残缺的叶子,将所有雪池下的精华悉数喂养给另外一片叶子,那片叶子名叫阴,而阳被丢弃,枯萎在雪山某一处。
后来,她周游世界,懂得残缺也是美的时候,为时已晚,那片叶子早已投胎转世,受生生世世痴傻之苦。
残缺的叶子,就是眼前的大傻子,哎,还是个长相逆天的傻子。
你以后就叫春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