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考试,张老师按照学校安排,下发家长会通知。班里一片哀嚎声不断,
“我的天啊,家长会开完,我估计就沦为有家不能回的孤儿了。求收留啊!”
“唉,谁说不是呢?我觉得那天的天桥底下不是乞讨的人,而是我们班的人。”
”兄弟,带上装备,我们还可以来一局三国杀呢!”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张老师早已见怪不怪了。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的王老师拿着数学课本进来,笑眯眯地说:“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家长会前一天,语数英三科进行模拟考,考试成绩在家长会的时候发。”王老师停顿了一下,环顾了教室四周,看着全班同学绝望的眼神,不为所动地继续说道:“放心,各位同学。虽说是模拟考,但是我们秉着真诚不做作的态度,向大家保证这次考试的难度绝对不掺和任何水分,所以各位可以放心且大胆地去挑灯夜读了。”瞬间,班里一阵哀嚎声响起,
“亲爱的,别拦我。让我拿块豆腐撞墙去吧。”
“噢,宝贝!我们一起,让往事随风去吧。”
王老师一脸戏虐地看着底下的同学各种对话,停下正写着黑板的手,转过身来说:“各位最近上课,最好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不然家长会上我嘴一松,原本是女子单打,结果就变成了男女混合双打,那老师我罪过可就大了。还有,想拿豆腐撞墙的娃,考完数学再说吧,考完试之后你估计就不只是拿豆腐这么简单了。”
陈林听完,噗嗤地笑出来,说道:“老师,都是打。女子单打和男女混合双打也差不多嘛。”沉康马上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说道:“差远了!女子单打,你起码能喘口气。男女混合双打,你就等着前后夹击,腹背受敌吧。”沉康话音刚落,发现班里的同学齐齐刷刷地用着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位同学,你看起来很有故事嘛,我有凉白开,咱们一起挑灯夜谈可好?沈康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王老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沉康,说道:“沈同学很有经验嘛。”沉康忙摆着手,艰难地咽下口水回道:“没有,没有。只是略微体验过一两次。”
王老师敲着黑板说道:“听见没!是女子单打还是男女混合双打就看各位的数学成绩了。心里有数的娃,要检查一下自己的皮是否紧实了。”陆知撅着嘴,不满地说道:“就不能安全度过这关嘛。”程熙在一旁偷笑道:“就你那过山车的数学成绩,能进家门口就不错了。”陆知瞥了程熙一眼,不予理会。
下课后,何欣托着脑袋问陆知:“陆知,家长会的话,你家派谁来啊?”陆知想了想,说“估计会让爸爸来吧。”然后,用手肘顶了顶程熙,“你呢?”程熙看了眼天花板,“爸爸吧,他说这次专门赶在7号前回来,就是为了开家长会。”陈林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爸爸还专门赶回来开家长。我妈要是看见我的成绩,恨不得跟我一刀两断,断绝血缘关系,从此两人相见为路人。”孙谷叹了口气,像个老人家一样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虽然说是模拟考,但是这阵势可一点也看不出是非正式大型考试。每班安排两个监考老师,前后监考。摄像头全开,桌子单列之间全部拉开,抽屉口全部背对着学生。尽管没有像初高中大型考试那样使用金属测探仪,可震慑效果也没有被削弱。陆知看着这阵仗吞了吞口水,站在教室外面等待着入场时间的同时也不忘拿起语文课本看看要考的古诗词,生怕自己手一抖笔尖一划,一分就这样没了。陆知手里拿着书本,嘴不停念着“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眼睛的余光瞟到一旁的何欣正一脸悠闲地和旁边的同学聊着天,陆知走过去说:“得,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是吧。”何欣笑道:“哦?宝贝儿是吃醋了?没事,我恋旧的,不会忘了你的。”陆知举了举手上的语文书,说“不复习?”何欣揽着陆知的肩膀,“我昨晚差点没来个手抄唐诗三百首,就为了那几首古诗,我昨晚一直都在默写,现在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了。”陆知挑眉,“可以啊,不愧是好学生,认真地挑灯夜读嘛。”何欣指了指班里的监考老师,低声在陆知耳边说道:“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嘛,快进考场吧,时间到了。”
考场里的闹钟,一分一秒地走着。时不时传来几声翻卷声,混着笔尖在纸张摩擦的声音。窗外的树上,偶尔传来几声蝉鸣,配着夏日里独有的热风送到考生耳边。金色的阳光穿过褪色的窗柩,洒落在奋笔疾书的学生身上让人移不开眼。过道上的监考员路过时,脚步都是轻轻地,好似不忍打破这宁静。
语文考试结束后,何欣和陆知穿过人山人海的过道,手拉着手去饮水机装水。陆知问道:“亲爱的,你感觉考得怎样?”何欣转了转水杯上的带子,说道:“还好吧,也就那样。”陆知点点头,“你觉得第三题是选什么?”何欣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道:“就是那道问作者想法的?”陆知点点头,何欣用左手摆了个“C”的手势,陆知乐道:“我也是哦,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就选了C”何欣打开水龙头,低头说:“你是听了陈林说的吧,什么不会就选C吧?”陆知笑着点了点头,“陈林那家伙,别看平时不靠谱,像个话唠一样,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一天三科的时光,在中性笔的摇摆中落下了帷幕。过道上,学生们拿着书翻到某一页,回想着自己刚才写的答案。有的人扫眼而过,不对已定的事实发出自己的感慨。有的人拿着书,跳着说“耶!我就知道是这个字,我写对了没错!”而有的人则懊恼着翘着自己的脑袋,“哎呀!我怎么可以又写错,真的是好气人!”而安慰声也随之响起,“没关系啦,不就一场考试么,就那几分。不要就不要了嘛。”而这时总有几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哎,这次考试这么简单。第4题我在补习班里做过,老师说一定会出这题。”下面总会有一两声或认真或敷衍地崇拜声。“哇!你老师好厉害哦!”“对啊,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上你那个补习班啊?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上那个补习班。”
时光总是在这些琐碎的小事,烦恼,不经意地划过。青春记忆的开封,不只有那些有名的大事件,还有自己和朋友大笑,大哭,打闹的某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