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针,阿司匹林,热水……好在忙到后半夜,墨子非的烧渐渐退了,体温开始接近正常。
黎明之时,风更冷了。
墨子非蜷缩着身体,打着寒颤,丁零几乎把全车上能盖的东西都搬到了他身上,还是给不了他需要的温暖,不禁有些泄气,坐在他身边绞尽脑汁的苦想着各种各样办法。
犹豫之后,最终丁零躺在了墨子非身边,努力抱墨子非在怀,希望可以让他不再觉得那么冷。
那一刻,墨子非有过一丝的清醒,能感觉到丁零的接近以及那隔着衣衫慢慢传来的温热体温,他反抗,只是那无力的反抗很快就被丁零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化解了,迷迷糊糊的听着丁零自语般的轻怨。
“我可不是趁人之危占你便宜啊,我只是不想你被冻死罢了。如若你死了,我所花费的那些人力、物力、财力,可由谁来偿还呀……嘿嘿,不过看在你还蛮帅的份上,我就牺牲一次好了……”
丁零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墨子非,即使他的脸被纱布遮住了眉眼,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魅力。
黑玉般的如瀑长发,直挺的鼻子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威严,虽是男子确是朱砂色薄唇,完美的弧度时时透着些诱惑。
他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丁零的指腹轻轻拂过如雪纱布,心中的好奇越发浓重起来。
细细说来还真有几分奇怪,丁零一夜未眠精神竟然出奇的好。
晃着双腿靠坐在高处的树桠上,独自享受着晴空万里,心里甚是觉得奇妙,不想竟然会真有穿越这档子事情。
小锅里的骨头汤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泡,旁边架着的兔肉,混杂着烟草味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丁零重重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肉香汁浓,酥脆可口。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以逗人玩,还有纯绿色无污染的野味吃,只是他……唉,如果哪天他也能表情柔和起来便更好了。”
丁零嘀咕着,突然,看见墨子非像是要翻身的样子,心想不好,迅速翻身下树,轻扶住了他的双肩。
“还好没有翻身成功,要不然伤口裂开,他又该疼了。”
或许墨子非是真的听见丁零的自语,微微侧头,也没有拒绝丁零仍握在他肩头的手,慢慢睁开了眼。
眸子里依旧布满了血丝,只是眸光却清亮了不少。
“你醒了?”看着墨子非依旧冰雕般的表情,丁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多嘴。
“扶我起来。”
“你想要做什么?我去。”
墨子非没有回话,只是兀自推开丁零的手,大有爷自己起的气势。
“我扶你。”丁零赶紧帮忙,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大脾气,哼,要不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如有下次小爷我肯定削平你。
早饭过后,一切准备得当,丁零驾车出发,墨子非依旧黑着一张脸,左左岸的心情不错,面色也好了许多。
车子前行的速度很慢,一路也没有遇到什么有人烟的地方,一眼望去除了葱郁的树林,还是树林的葱郁。
中午时分,丁零本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歇脚,却被墨子非极其严厉的拒绝了。
“走快些。”墨子非的话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不能。”丁零转头看看墨子非,又看看半倚着坐在车里的左左岸,心想:再快下去,还不得死人啊,鼓起勇气拒绝执行墨子非的命令。
“嗯?”墨子非抬头看向丁零,虽然眼睛被遮着,但是丁零仍然觉得后脑勺阵阵发麻,心虚的嘟囔了一句“真的不能。”
“加速——”墨子非板着脸,不耐烦的情绪暴增,恍若下一秒就要吃人的样子。
“你……”无奈,丁零只能扬手空甩了几下马鞭,马儿似乎是跑快了一点,不过也真的只是快了一点。
丁零心下里气鼓鼓的考虑着找个合适理由歇脚,眼睛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到处搜索合适的地理位置。
突然,丁零看到前方有一方空地,边上竟然还有一片湖,脑筋一转,心里偷偷的乐开了花。
一手勒紧了马儿的缰绳,一手拼命的甩着鞭子,还不忘抱怨几句,“你这不争气的马儿,才跑了这么点路便乏了,不跑了,看我不抽死你。”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马鞭还在响,马儿依旧在原地未动,只有丁零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贼起来。
“马儿不走了,要不咱歇歇?。”丁零掀起帘子,探头进去,偷偷瞄了瞄墨子非,故作无奈的问。
“五哥,要不咱稍作休息再赶路吧?”
“随便。”
墨子非的话依旧冷冷的,不肯多说一个字,只是这次完全没有影响到丁零雀跃的心情,乐呵着去扶墨子非下车,却没有发现其嘴角轻扬起的那一抹笑意。
等把两人安置好,丁零欢跃着,边跑边脱着靴袜,蹦向了湖边。
“丁零姑娘你去哪儿?”左左岸看着一路扔下的靴子袜子,羞涩的低首,问道。
“我去抓鱼给你们吃。”
“丁——”左左岸的“零”字还没有出口,只听得扑通一声响,抬眸望去,“咦?人呢?”
此刻,岸上早已经没了人,唯独湖面水花四溅,涟漪不断。
“七弟,怎么了?”
“丁零姑娘跳到水里去了,哪有跳到水里抓鱼的?真是奇怪的很。”左左岸望着岸上徒留着的两只鞋子和衣物,满脸的不明白。
墨子非的眉头明显的拧在了一起,他不知道丁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对于出乎意外之外、不受掌控的事情,他很是反感。
突然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左左岸顿时警惕戒备起来,持剑护在了左岸面前,“五哥好像有人来了。”虽是瘸着一条腿,但那像是本就骨子里带着英勇果敢却分好未减。
墨子非漠然回道:“嗯,来人不到二十,不出意料的话应是些山贼流匪。”神情里的淡定自若,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定力。
“知道。五哥你放心,这些人有我足够了。”左左岸自信满满的说,已然忘却了自己还有伤在身的事实。
“七弟务必小心。”然墨子非没有忘,认真叮嘱道。
探路的土匪回报土匪头子,前方遇到了猎物,穿戴华丽,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土匪头子听后,顿来兴致,大笑着,示意众人捕猎开始。
土匪约有十八、九个,虽人多,却尽是些不起眼的角色,扛着大刀,耀武扬威的冲到了墨子非与左左岸面前,开启了老掉牙的套路模式。
“此树是我栽,此草任我踩,想要打此过,留下全部财。”开场白念完了,那斜眼睛的年轻土匪见两人无动于衷,视自己弱无物,打劫经验极少的他,径自倒挠着后脑勺,不知道打劫的下一步流程,尴尬的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土匪头子。
土匪头子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了年轻的土匪,大喊道:“小子,把你们的钱统统给大爷留下,大爷我便饶你们的小命,要不然,嘿嘿嘿……”
土匪头子大笑着,双手转动把一笨重的宽刃刀往地上一插,示威一般再次恐吓道:“如果敢说半个不字,大爷我就让你们的脑袋瓜子吃土去。”
“劫财?那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剑愿不愿意。”回话的是左左岸,站在墨子非身前,宛若一颗青松般挺拔、强韧。
“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跟大爷我叫板,也不称称你够几斤几两重,还要问你的剑同不同意,笑话,有本事你杀了我,婆婆妈妈的招人烦。”土匪头子一脸鄙夷,提刀在手,再次往土里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