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华先是一惊，再一想，政府正在积极完善股票市场机制，像麦立先这样的经济学人，对纳斯达克进行考察应该是情理之中的，想知道每一支股票的主要股东也是很容易的事，只是不知道刘云波和麦立先此时的询问有何意图。他只好如实回答：“对，李玉庭是天和集团的董事长，我是股东之一。天和刚上市就冲了一把，算是纳斯达克的一个奇迹吧。”
麦立先哈哈大笑：“这个李总呀，我算彻底服了她。那个IT精英邢积成天天追着她讲IT，她愣是装不懂，死活不松口。谁能想到，她才是真正的IT精英！云波，这可真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英雄就埋伏在身边，我们却一无所知。英雄不问来路，不问来路哪行啊！”
谢子华解释道：“玉庭她亲历过美国软件业发展的过程。她知道有一个培养期，这个培养期是相当残酷的，倒下去的企业比蚂蚁还多。”
“对，一个烧钱的时代马上就要到了。谢总和李总现在看好了什么项目？数字安全产品显然也不是一个马上就能被国人普遍接受的东西。谢总和李总手上这么多钱，不会全放在纳斯达克打水漂玩吧？”麦立先问。
“这正是我很想向麦教授请教的事：现在中国最能赚钱的项目是什么？”
“那要看你投多大本钱。你有一百万，滚着货款做进出口贸易，年利润可能会让你的成本翻两番；你有两千万，可以买地盖楼卖楼花，那就是用两千万换一个亿的神话；如果有一个亿，你可以准备入市，并购国企，或者借壳上市，这就叫用一块石头撬起一个地球。”
“噢！”谢总眼睛发光，“看来国内的股票市场还会继续发展！”
“我说的都是看得见的。”
“噢，看不见的是什么呢？”
老麦哈哈笑了：“这看不见的，当然不能当着政府官员的面说。怎么样，谢总感兴趣了？”
“当然，有强烈的兴趣！”谢子华感到嗓子眼有些发粘，眼睛盯着麦教授。
云波轻松地笑笑：“你们谈，不妨。我倒很想听听这看不见的是什么？”
老麦：“对，云波，你也该听听人民的声音。实质上，这看不见的东西无非就是中央政府暂时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决策的东西。”
“钻政策的空子吗？”刘云波说。
“说钻空子还不准确。邓公说摸着石头过河，要领会精髓。这精髓是什么？我的理解是，全社会的实践都在提供文本，而国研办的专家们不过是根据文本写评论的评论家。评论家对一个文本的反应程度决定了这个文本本身的市场价值。这就是邓公的另一条理论：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中央政府是市场总监，它来决定这只猫是不是好猫，值多少钱，要不要接种繁殖。”
“你小子，骂人还一套一套的。”
“首长，这可不是骂人。不信你看着，今年必定有一个机构出面，搞一套中国经济形势分析报告。逃不出这个套路，先罗列文本，再拉虎皮做大旗地信口开河。”
“中国要搞市场经济，有很多问题，但却没有现成的经验和理论，只能从现象来分析，慢慢摸索，这没有错。你有些偏激了，老麦。是不是你对没进国研办有意见？”
“皇城内的衙门，我躲都躲不及。”
“人民政府，不是什么衙门。老麦你现在越来越像土匪，骂人都不吐骨头了。”刘云波指着麦立先笑骂道。
老麦笑了：“衙门里还是有好人的，比如刘云波同志，就是一位优秀的共产党员嘛！”
“狗嘴里还吐出了象牙，当心吓着人家谢总。”
老麦转向谢子华：“别介意。我是大兵出身，我在前线打仗时，云波那阵子代表时代的骄子大学生到前线慰问过我们。我们很光荣，但他们却很骄傲，这就是命。那时候我就想，怎么搞的？原来我当兵很骄傲，现在只剩下光荣了，落伍了。所谓造化弄人，说的是命运。云波现如今是朝廷二品大员，我这一落伍，只混了个教书匠。不扯了，谢总，天和那几个亿的闲散资金，不拿回来支援支援祖国建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