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喧骑着马儿,柳眉宣依旧依偎在司马喧的怀里,只是脸色有些异样。不知道华旗纵现在到了哪里?是否安好?
柳眉宣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的疼痛,不管是司马喧还是七公子还是季景之,他们都没有让柳眉宣的心疼过。只有这个华旗纵,这个夷族的汉子,竟然三番四次地跑进自己的脑海里。或者只是因为他的侠骨里带着的柔情,亦或是那天在客栈,他喊出的那句跟他走的话。
去西山的路上,依旧是蜿蜒的小路。只是这条小路,柳眉宣再一次踏上来的时候,心情竟然是这样的沉重,好似有千斤重担压着自己,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或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明明活着,却再也见不到。
柳眉宣走在前面,司马喧跟在后面。两人一路无话,只是各怀鬼胎。
东山的雪依旧漫山遍野,只是因为几日太阳的照射,走上去竟然有了咯吱咯吱的响声。不似刚下雪的时候,那么柔软。寂静的山上,不时飞出几只鸟雀,像是瞧热闹一样看着面前这两个不言语的人。
走在这样的幽静的雪景里,心情应该是清爽的,好像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忘记尘世的喧嚣,柳眉宣加快了脚步。她不知道前面的路上还会有什么惊奇,只是现在足够了。老天是公平的,那天自己没有欣赏到雪景,竟然在今天让自己欣赏到了另一番不同的雪景,这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呢?
司马喧紧跟在后面,虽然满心的怀疑,但是在眼前这样的美景下,只能将那些怀疑压下。前面一身红色斗篷的柳眉宣就像是雪地上的精灵,斗篷的帽子下垂着光亮如墨的黑发,红色的斗篷在银装素裹里,绵延的山峰下,就像是一团欢动人心的火苗。
见柳眉宣加快了脚步,司马喧紧跟着两步就追了过来,两人变成了并肩而走。
司马喧执拗地拉过柳眉宣的小手,柳眉宣抽回,司马喧再拉。
柳眉宣停下脚步,拿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司马喧。
那雪帽下一双明亮的眼睛被大红的斗篷衬得格外灵动,娇媚的脸庞更是美丽绝伦。那一刻,蓝天,白雪,苍松,更显得她肌肤柔嫩,温婉如玉。
司马喧一向只认为女人只不过是自己前进的垫脚石,但是眼前这个美丽佳人,竟然有一丝的不同。她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似乎都和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
司马喧忍不住低下头,想亲吻那双诱惑人的双唇。今天的柳眉宣未施脂粉,秀美的唇自然的不点而红,白皙的肌肤因为微微的山风而有些潮红,自然亲切的美,竟然是这样的晃动人心。
可是柳眉宣的眼神让司马喧望而却步,那样的冷峭,那样的绝情。司马喧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牵着她的手,继续前行。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淙淙的流水的声音。虽然每年都会到东山来祭拜,但是似乎并没有注意这水声。跟着柳眉宣走到了一处断崖,前面是那个熟悉的池塘。
司马喧一愣,柳眉宣早已经走了出去。来到水池边上,柳眉宣依旧向前走去。
司马喧立即拉拉柳眉宣的手,道:“你要干什么?”
难不成她是想畏罪自杀?司马喧脸上一阵惊讶。
柳眉宣扭头瞪了司马喧一眼,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要趟过那池水。
司马喧用力拉了下柳眉宣道:“你不用这样,不管你做过什么,我还是会原谅你的。只要你能帮我摆平民王,我自然会放了你和乌啼。”
柳眉宣停住脚步,认真地盯着司马喧看了一眼道:“王爷说话可是算数?”
司马喧严肃地点了点头。
柳眉宣一笑,整个世界似乎都要为之倾倒,“只要王爷算数,那么我就带着王爷去看看事情的真相。当然为了乌啼,还有我的自由,我定是会全力帮助王爷拿下民王的。”
司马喧冰冷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柳眉宣嫣然一笑道:“只是咱们之间也没有个证人什么的,要不改天王爷还是给我写个条子,省得以后王爷赖账。”
司马喧简直是哭笑不得,但是无奈之下只好点头:“放心。我司马喧说话算数。”
柳眉宣这才指着前面那水池道:“趟过这池水,断崖后面有个山洞,一切到了那里就会真相大白的。”
“当真?”司马喧眼中透着眼中的怀疑和惊讶,东山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以前竟是从未来过。
柳眉宣神色嫣然道:“当真。跟着我走吧。”
柳眉宣边不再搭理司马喧,只顾着往池边走去。一只脚已经迈入池水中,冰冷的池水还是激的柳眉宣一阵发抖。
司马喧见状,立即将她懒腰抱起,盯着她的眸子道:“这么冷的天,你就这样进去?”
柳眉宣别过脸,指着前面,“前面向西,不出五十米,就是洞口。”
司马喧紧紧抱着柳眉宣涉水而过,这才发现池水中的奥秘。池水看似很深,但是沿着柳眉宣指的方向,越往里走,竟然越是浅水。只不过到了脚踝的位置,只是因为池水颜色深,看着好像很深的样子。
行了大概五十米,果然见到一个洞穴,一眼看去,竟然是幽深的。
司马喧抱着柳眉宣,进入洞中。柳眉宣挣扎着下来。
刚入洞中,还不适应,光线比较暗,司马喧站在洞口仰视上面的一线天,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传说,真的有“一线天”这个景观。只是人们都想来东山看这一线天,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等光线慢慢适应过来,司马喧打量着动力的一切。
此时,柳眉宣早已经从石桌上拿起火折子,点亮了石壁上的两盏油灯。
洞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柳眉宣环视四周,才发现,只不过几天的功夫,这石洞内竟然变了一个模样。
司马喧一眼看去,竟然这里有石桌,石凳,还有石灶,甚至还有一个锅碗器具,简直是五脏俱全啊。只是脸上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容。
随着柳眉宣继续往里走,才发现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
平整的石板上七零八落的摆放着一些黑色的酒坛子,再往里走,柳眉宣看到了那数十个黑色圆形的深坑。
看来那些夷族仙人的尸骨,已经被华旗纵他们转移走了。
柳眉宣走到一个酒坛子旁边,掀开一个酒坛的盖子,立马一股酒香四溢过来。
司马喧也不言语,只是坐在石凳上等着柳眉宣解释这一切。
柳眉宣大大方方地坐在司马喧的对面,把前几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司马喧,连着华旗纵的身份还有这石洞中夷族先人的尸骨一事,都告诉给了司马喧。
司马喧只觉得像是听天书一般,柳眉宣见他不信,目光一扫,在那石炕上还有当日华旗纵肩头取下的那枚暗器,还有一些沾着血迹的布条,柳眉宣一并拿给司马喧。
司马喧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这事当真是有些蹊跷。”
见他脸色有些缓和,柳眉宣缓缓道:“不知道王爷这时还认定我和华旗纵有奸情吗?”
一句话说得司马喧脸红一阵白一阵,看来真的是自己小肚鸡肠,但是王府的女人怎么能和外族的汉子共处一室?
司马喧还是那副冷血的表情:“但是是你不解释在前,如果你能和盘托出,我也不会疑心。也不会在客栈就与那厮动手。”
柳眉宣面色沉静道:“我那日若是说出来,救我之人正是夷族后代,你知道他的身份和藏身之处,作为大夏国的王爷,你又该怎么办?是抓还是放?是杀还是留?”
“这……”司马喧稍稍顿了顿,“那肯定是抓入大牢。本王断然不会容许这样的外族在大夏国做什么事情。”
柳眉宣看到了司马喧眸子里的坚定:“就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行吗?”
司马喧冷笑一声:“虽然他将你救下,但是这里面的事情好像并不是很简单。一来,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我王爷的面子上挂不住。二来,他是夷族后代,我自当领兵将他抓住。不管是私还是公,本王都难以让他活命。”
柳眉宣轻叹一声,若有若无,只是这轻叹里包含了多少的心酸。
司马喧盯着柳眉宣的眼睛,道:“你不说,是怕我为难?还是为了护那厮周全?”
柳眉宣抬头迎着司马喧的眼睛缓缓道:“我怎么可能是为了护那人周全,我肯定是要替王爷考虑啊。我可不想王爷两头为难呢。”
司马喧冷笑一声,一把抬起柳眉宣的下巴,狠狠道:“你竟然还是选择三日之后告诉我这一切。因为这三日里,那厮肯定早已经离开了这里,带着他先人的尸骸离开了这里。这还是为我考虑吗?”
柳眉宣眼神里划过一丝狡黠,慢慢挪开司马喧的手,笑嘻嘻道:“我怎么可能袒护着他呢,我还是肯定为王爷着想的。你想想啊,要是王爷早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定见不到今日的美景呢。对不对?”
柳眉宣低了头,装作一副低眉顺眼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司马喧哼了一声:“你……”便再也无话。遇到这种死皮白赖的疯女人,自己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