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幽把一桌子的菜全都吃完了,连以前嚷着不爱吃的肥肉都咽了下去,这让杜幽吃的有点撑,摸了摸肚子,这半个月来还是第一次吃的这么饱过。杜幽的信心不由又增添了几分,走出了酒馆杜幽不假思索的往胭脂河走去,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只需要静静的等待,消化肚子里的食物恢复体力就行了。
飞花桥边,一对鸳鸯情侣正在桥边谈情说爱,但这并不是杜幽所关心的,他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桥下,刀疤几人果然还在那里,他们显然还不知道有人监视着他们,悠然自得的在桥洞里睡着觉,食物极度缺乏的时候,睡觉是保持体力最好的方式。
到了傍晚,刀疤一个人慢悠悠的从桥洞里爬了出来,饿了一天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米汤,和往常一样刀疤向着救济点走去。
还是和往常一模一样的街道,一路上刀疤只觉得心里很烦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转过头来,街道上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异样,刀疤低声咒骂了一句,摇了摇头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当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时,刀疤内心的不安猛的提高了数倍,像是针扎在了心脏上一样,正当刀疤想要回过头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破风声,“铛”的一声,刀疤只觉头被什么坚硬又沉重的东西猛的敲中了,头脑传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刀疤身体一软咚的一声趴在了地上,强忍着剧烈的眩晕感,刀疤艰难的转过了身体,想要看清偷袭的人,但是喉咙间又传来一阵剧痛,一把锋利的剔骨刀穿透了脖子,刀疤慌忙伸出双手紧紧的抓着刀,大量的鲜血灌进了气管,刀疤大惊失色,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呜咽声,慢慢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馒头好吃吗”,这声音低沉没有丝毫感情犹如魔鬼的低语,“是那个小鬼,他怎么敢,怎么敢杀我”刀疤在心中嘶嚎着,他想到了李斗,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杀他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竟然敢向他挥动屠刀。
刀疤抓着刀的双手慢慢的失去了力气,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杜幽和他的衣服,他死了,杜幽松开了剔骨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第一次杀人,看着眼前死了的刀疤,杜幽内心又是恐惧又是紧张,更多的是大仇得报的快感。
白马城不能待了,得赶紧离开这里,杜幽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血迹,将刀疤拖到了巷子里阴暗的角落里,从刀疤身上拔出剔骨刀,抹干净刀身的鲜血,杜幽又把沾有血迹的外衣脱掉,扔在了刀疤身上,转身朝着巷子外走去。
“得赶紧去找件衣服,离开白马城,”杜幽想到,悄悄来到了一户看上去比较富裕的大院里,从院子里晾晒的衣架上偷了件衣服,便急迫的往南面的城门口赶去。
城门口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们络绎不绝,官府的人只是在进城的一面设置了关卡,对于出城并没有什么限制,守城的士兵懒懒散散的看了心虚杜幽一眼也不做什么检查,便放他出了城区。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混出城,这让杜幽长出了一口气,眼前是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远处的云雾缭绕的大山。杜幽走了两个时辰,天色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无奈之下的杜幽只能在山脚下寻找住处。
在黑暗中山路边,杜幽找到了一个有些凹进去的岩石,岩石旁边有一些草木灰烬,显然以前有人在这个地方露宿过,杜幽蜷曲着身子钻了进去,虽然有李斗留下的打火石却不敢生火,怕引来野兽,晚上的风呼呼的吹着,让周围的树林显得格外的阴森,杜幽担惊受怕的在岩石下度过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树林中叽叽喳喳的鸟儿叫醒了杜幽,杜幽从岩石下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沿着大路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各种奇怪的树木和花草吸引着他,还有各种说不出名字的鸟类,杜幽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兴奋,这是杜幽第一次走进大山里,一连走了几个小时都不感觉累,杜幽印象中的大山只在书籍中有大概的描述,还有小时候母亲讲述的老爹早年在大山里收购药材时的故事。现在杜幽自己走在山里终于体会到了老爹年轻时的艰辛。
走着走着孤单的杜幽又想起自己的爹娘,想起了从小到大陪着自己的李斗,刀疤已经死了,他让李斗明白了对付恶人只有比他更恶的道理,但是这道理却是用李斗的命换来的,想到这里杜幽眼睛有些发酸,又想起了叛军,自己爹娘做了一辈子善事却还是让叛军给杀了,心绪百转,悲从中来,看着这空旷的山谷,胸口有一股长期压抑的情绪爆发了出来,杜幽扯着嗓子喊到,“贼老天,你等着,我这辈子就要做一个恶人,叛军、难民、以后谁敢惹我,我就杀谁,天要阻我,我就弑天,人要惹我,我就杀人,老子要做一个绝世大恶人。”
吼完这两嗓子,杜幽感觉心中的恶气一下子消散了许多,舒服了很多,喘了喘气坐了下来,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杜幽这才无奈的想到距离昨天中午吃的饭,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
“糟糕,得赶紧找点东西吃,不然还没当恶人,就要当饿鬼了。”杜幽自嘲的说着,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去。
但是年轻的杜幽还是低估了山里的危险,要是换成一个有经验的旅者,是绝对不敢空着手往山里跑的,虽然有许多小动物,但是却没有一只是杜幽能够捉到的,尝试了几次杜幽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山间路边的蘑菇都让人采光了,费劲最后的力气杜幽翻过了几座山头,看见了不远处山下的村子,但是杜幽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双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