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叶朱氏知道女儿一门心思喜欢这个叶明远,她对这个未来女婿也是十分满意的,也知道在他面前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忙丢开手不再理会宁娇娇和高玉婵,只是笑着迎了上去:“哟,这不是明远吗?你今儿怎么有空回村儿了?”
叶明远不常在村儿里,自然也不晓得他们邻里之间的事情,自然把叶朱氏当作长辈,笑道:“婶子好。这不是您家菀儿受了伤,我同青荣在城里头请了个大夫来瞧瞧。”
叶朱氏听了,又往两个人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背着个药箱垂手站在二人身后。
于是她忙翻个白眼:“哎哟,瞧你们大惊小怪的样子。我们家菀儿皮糙肉厚得很,这点儿小伤哪里就要了命去了,还值当你兴师动众跑回来一趟的?我这……”
叶朱氏还要再说些什么,叶青芝拉了拉她的衣摆,她便会意,不再说话。
叶青芝笑道:“还是明远哥想得周到,到底伤到了头部,让大夫诊断清楚也好。只是,凭我们家的能力断是请不到大夫,还要麻烦明远哥为我们调停,真是谢谢明远哥了。”
她这里口中称谢,还福了福身子,袅袅婷婷一副小女儿模样倒是跟方才柳眉倒竖同高玉婵争吵时判若两人。亲眼见到她前后鲜明对比的高玉婵不得不在心中拜服,心说她不去唱戏可真是可惜了。只是这样一来,高玉婵对叶青芝的不屑也前所未有地上升了一个层次。
叶明远却什么也不知,倒还了个礼:“不敢,都是同村,这也是我该做的。只是这大夫都来了,还是先给菀儿诊脉要紧。”
叶青荣也说道:“这才是正事。娘,菀儿可在屋里?”
宁娇娇道:“在呢,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屋子里的叶青菀听见这话,忙扬声道:“娘,我醒了,你叫大夫进来吧。”
叶青荣听见妹妹的声音还算洪亮,也算略略安心,忙引着大夫进去诊脉。只是在场的只有叶明远是外男,不好进姑娘的闺房,只有在外头等着。
大夫进去了,按理说叶朱氏也英赶跟进去看看聊表关怀。可是她方才刚跟宁娇娇拌了几句嘴,心气儿正是不顺呢,于是转身便去忙她自己的去了。
叶青芝也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叶明远身边神魂驰荡。她没有在做梦,眼前站着的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明远哥。
平日里明远哥总是很忙,一个月也见不了几面。好在二叔家有个叶青荣是明远哥的好友,明远哥偶尔也会出现在自己家里。而明远哥的另一个朋友就是村儿里地主家的儿子叶文举。
这个叶文举从小酷爱读书,是叶明远同年的秀才,在十里八乡也算是才名在外。只是人家家里头有钱,打从考上秀才之后就无心科举了,每天看的书都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一类的,也算是逍遥自在。
也正是因为叶明远平日里回来有总是去叶文举家里做客,叶青芝才动了心思,想要与地主家打好关系,这样一来,在叶明远出现在地主家的时候,自己才好想办法出现在叶明远的眼前,增加一点眼熟度。
可叶青芝的如意算盘虽打得很响,实际实行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地主家的女儿叶文淑是个十分高傲的女孩子。她家的确是有钱,是叶家村占有田地最多的一户人家,但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从前她们家可是书香世家。她的父亲也捐班做过京官。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员外郎,却是平平顺顺度过为官的那几年限期,如今算是荣归故里。
叶文淑从小可是在京城里长大的,哪里瞧得上叶青芝这样最远只去过桃源县的农村小姑娘?
所以即使叶青芝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想要接近叶文淑,那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叶文淑仍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只与自己的两姨妹子高玉婵来往。
叶青芝见叶文淑这条路走不通,便只好另辟蹊径。
她观察了好一段时间,知道叶文举每到春天的时候就会去叶家村后山踏青。那一日正好她娘打发她往隔壁村舅舅朱大成家里送东西,她回来的时候碰巧遇见正要回家的叶文举。二人便是同路。
叶文举和自己的家丁在前头走着,叶青芝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叶文举到底是读书人,想着毕竟是在山上,姑娘家一个人行道恐不安全,还特意嘱咐家丁脚底下慢着点儿,稍微等一等叶青芝。
叶青芝正愁搭不上茬呢,这可好了。前头的慢一慢,后头的又紧着走两步,没走多一会儿,就要并排了。
就在此时,叶青芝忽然大喊一声“有蛇”,然后就整个人挂在了叶文举的身上。
咳咳,虽然说这个时代并没有封建到沾衣裸袖便为失节,但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还是有的。
况且叶文举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又尚未娶亲,哪里与女子有过这么亲密接触的时候?他只觉得叶青芝贴得过于近了,颈侧她呼出的热气儿似乎烫伤了自己,不然怎么一张脸都跟着热辣辣的起来?
叶青芝故意多挂了一回,探着脑袋看了又看才长出一口大气:“天呐,原来只是一节枯树枝,真是吓死我了!”
说罢,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所不妥,忙红着脸从叶文举身上下来:“抱歉,叶少爷,我……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叶文举怔了怔,问道:“你认识我?”
叶青芝点了点头:“少爷盛名在外,小女子自然是知道的。且,上会去府上给大小姐办差事,有幸远远见过少爷一面,自然认得。”
这回叶文举倒是奇了,笑道:“文淑?这倒不常见,你去给她办什么差事?”
叶青芝含糊道:“左不过是女儿家的那些事情。上一次我去府上,是听说大小姐常听的戏班子离开了,没有可心的戏听,才去府上给大小姐唱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