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结婚的权利,丁娜不是我的附属品,我尊重她的选择。
但她在决定之前,至少应该跟我商量商量,我妈虽然不同意,以后可以做工作,她这次回家,不念声不念语地就把自己给嫁了。
你撞见老公了,我呢,撞猪上了?
木已成舟,就差把生米做成熟饭。
丁娜使的都是绝招,致人死地。
有一回我问她,你知道什么是MAKELOVE。
丁娜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吓得我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我还想给她启蒙呢,一看比我还明白。
打我认字以后,就不再翻箱倒柜,寻找瓶瓶罐罐,而是看遍了家里所有的书。因为母亲是学医的,有不少医学方面的书,比如《医海拾零》,我都背得滚瓜烂熟,出门坐诊,能顶半个赤脚大仙。
上学路过村庄,常见到驾辕的马或者驴,肚子底下掉出一根管子,越拉越长。
发小大喝一声,快看,驴**。
女同学都低头走路,没一个敢看的,我觉得特好笑。
驴跟人不一样,看一眼又何妨。
我上学早,身材弱小,体育课玩抓人游戏,大个子女同学抓我就像老鹰捉小鸡,即使我脚底下紧倒腾,快马加鞭,也跑不出她们的手掌心,总被人家薅住衣服领子,就像提溜一只蹬腿的青蛙。
因此我向来不和女同学逗,那是自取其辱。
再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一大丈夫怎能欺负女流之辈。
打苍蝇已让我深受其害,于是我带着一个小弟出来混,我让他光屁溜,他不敢穿裤子,绝对一铁杆粉丝。
一有情况,我就让小弟掏家伙,把管子抻出来,女同桌王丽惊声尖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这回你不能再去告我了。
丁娜给我的底线就是上半身。白斑以上都允许,其实算下来也就是脖子以上。这哪是底线,纯是高压线。
换句话说,她只给了我一个自由的脑袋,剩下的全靠想象,光闻味是闻不出来的。
如今我们分手,丁娜的脑袋都不归我了,连啃西瓜的份都丢了,真是太可惜。
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时候就越痛苦。
显然丁娜的底线定在脖子上,这是救世主的做法。
猫吃过腥,就总想那一口。
好在我不是一只叫春的猫。
我没老孙那两下,更没铁杆粉丝抻管子的本事。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我要把生米做成熟饭,看你还嫁谁去。
现在下手,无异于火中取栗。
我就够愚蠢的了,没想到丁娜比我还蠢。
她在我手上怎么也算是个地瓜,回趟家,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当土豆卖了。
好几天了,我一直在想,怎么把她从土豆变回地瓜。
我在无尽的黑暗中摸索,始终看不到光明。
每天太阳都照常升起,一切恢复如初,我和胖子被打回原形,又拐到取经的路上。
偷书被抓,不敢再窃;胖子出事,云收雨歇。
但他坚信车祸纯属意外。
丁娜和我不在一个班,想要躲她很容易。
我不主动找她,并非自命清高,也让她难受难受,纯一个枪崩猴。
甚至我可以转身投奔慈梅,这回名正言顺了。
不过就是风险太大,万一把我再撞折八跟肋骨,那可是玩命呢!
我还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喝酒,慈梅忽然亲了我一口,一股酸呼呼的啤酒味道,差点让我吐了。
但我没想到是,男女还可以这样接吻。
有些事光看不行。
看别人骑马容易,你一上去就跑马了。
所以在办公室打电话,我学会了啃骨头,原来是这般销魂,丁娜一点没察觉,还以为我无师自通呢。
酒能乱性,我一直都深深自责。
不过现在,我觉得很解气,失去的爱都可以从慈梅身上找回来。
你能订婚,我为什么不能另娶。
岂有此理。
下课的时候,我找个机会,问慈梅。
“听说有个姓仝的追你,都一年多了,有进展了吗?”
慈梅很警惕,显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这干嘛?”
“我的意思是,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你和丁娜黄了?”
“不黄也差不多,反正是拜拜了。”
“人家订婚了,把你甩了,你就想吃回头草。”
靠的,她骂我。
幸亏我没把自己当一匹好马。如果有机会,套上马辔,我也去吓唬女同学。
“跟你逗着玩呢,没别的意思。”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想,过去一直把你当太后,现在把你当公主,你还不愿意了。不过慈梅的风格从那个夜晚之后彻底改变,开始走清丽脱俗的路子,女为悦己者容。
可惜我吊在丁娜的树上,无法抽身,现在想回头,草都吃不上了。
我跟慈梅还不敢多聊,万一有老仝的耳目,我还是小心点好,于是写了一张纸条给她。
“星期六请你去北京看电影,可否?如去,北京站地铁口见。”
她回信:“不去。”但“不”字又被勾掉了。那就是去。
吃饭的路上,遇见丁娜,她面无表情,像杜十娘一样抱着百宝箱视死如归,好像我是一个负心汉。
天要下雨,你要嫁人,于我何干。
我怎么看她都像是一个怨妇。
一年以后,我才明白,她哪里是订婚,她跟人家领了结婚证,在法律上已经成为夫妻。
她在上学之初就已经和那个家伙见过面,只是没有谈婚论嫁,后来躲不过去了,她妈有风心病,男方又出力又出钱的,但她从来不说。慈梅说丁娜不简单,我还不信,现在想来千真万确。我当时要知道,一定血溅封喉。
女人的秘密太多,每一个都是百科全书。
都能让我学一辈子,女人的一角是男人。
慈梅很默契,周六我们坐火车,一路若即若离,这进一步证明,我和她在一起是危险的。她心里也很清楚。
上了地铁,她才抱住我,慈梅比丁娜瘦多了。
从丁娜到慈梅,我是不是转变得太快了。
电影公司改革以来,国家决定每年引进10部大片,《真实的谎言》是即《亡命天涯》之后的第二部。
这家电影院的门口有一个金字招牌,上面镌刻着一级资质,也就是说票价30元。
慈梅买单,我知道她家有钱,而且还带薪上学。
进场后全是红座椅红地毯,我和慈梅还像在学校看背投,选了第一排,根本就没几个人。
但是电影一开始,我俩就受不了了,屏幕太大,眼晕的不行。
我们又挪到最后一排,两个人一个空档,原来是情侣座。中间的几个已经被善男信女占据了。我们坐到紧里头。
当演到施瓦辛格偷拍她老婆是否出轨的时候,慈梅拉着我的手。
我和丁娜虽然已经分手,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出轨,我觉得慈梅和丁娜属于完全不同的风格,慈梅像一朵鲜艳欲滴的罂粟花,一旦上瘾,不能自拔。而丁娜就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百合花,静静地开放。
如果没有丁娜也许我会爱上慈梅。
回来路上,我们躲在东站的胡同里,那是我和丁娜去北京回来等车的宝地。
慈梅说:“我和丁娜不一样,我知道你和她分手了,所以才陪你看电影,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压力。你只要说不,我就马上离去,永远不来烦你。”
我抱住慈梅,突然失声痛哭,一如决堤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