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日
我到美国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心情犹如海浪般跌宕起伏,时好时坏
妄图从警局的档案中找到一些曾在星月岛任职过的帮佣的信息,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珈裴警探告诉我,早在经济危机前几个月里,威廉就把家里的帮佣全部解雇了,直到美洲银行回盈时才招进一批新帮佣
就算找到曾经的帮佣来调查,结果显然也是一无所获,她们大致会告诉我玛菲亚如何的荒唐,她的奢靡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人们对她的生活作风津津乐道,不过是在看一个丑角如何做戏,和我们心中敬仰的艾莲娜夫人相差甚远
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但不是现在,既然没有可能在我之前,那应该是在我,也会可能是在下一个“列德”
我确认在当时,富豪们总会聘用米其林的星级厨师到家里做私人厨师,威廉家或许也同样,他乐于操持贵族晚宴,在金融界里风声鹤唳,名噪一方,这也成为了那时富豪们炫耀的资本之一
可惜的是我对这方面无所涉足,或许我能知道他聘用过哪些厨师,但这样又有什么用,18世纪前的英国贵族们从不允许厨房里的厨师和厨娘们踏入城堡楼上,他们终日挤在地下室的厨房里,送菜上桌自会有专门的佣人,但能步入上层的佣人也有等级高低,管家就像是贵族的心腹,餐具摆放距离都会一丝不苟,贵族们的室外活动和室内工作都会有管家的参与,且他们通常不会用贵族的生活和其他佣人说长道短,或许这就是他们值得信赖的缘由
我也相信现在依然存在这种等级行为,不过佣人改成了帮佣,总比听着像个下等人来得好。就比如每个公司高层身边都会自带秘书,他们做的工作会比高层多,拿到的酬劳会比高层少,这也许就是用脑工作和用体力工作的区别,他们或许还要记下老板的咖啡放不放糖,吃的牛排是几分熟,甚至使个眼神就得明白是要为他倒水。我并非在编排这种体制,只要在社会上生存,就得逼迫自己适应这种赖以生存的法则,自然界都有弱肉强食,人类之间也会有成王败寇,极乐净土永不会存在,要是颠覆了这种世界,诺亚方舟依然会让世界存在神与凡、祖与孙、先与后
2日
在我昨日否认了帮佣们会给我带来消息之后,文森特老夫妇又联系到珈裴警探,说他们的老管家奥利维亚女士可以联系到曾经在威廉家做过帮佣的女孩,通过这个女孩也许可以逐步找到那些服侍过玛菲亚的帮佣
我很感动,原来不只有我一人在努力,在我拜访了文森特老夫妻俩之后,他们给远在加拿大的儿媳戈琳打了一通电话,奥利维亚女士愿意给我一些线索
3日
我来到警局接珈裴警探,他一路上都啃着面包,把掉在裤子上的面包屑扔出窗外。因为最近发生一起入室抢劫案,小偷半夜摸进报案者的车库,将他的车毁了还捅了他一刀,警员们勘测了他家附近,几乎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这让他感觉头大,熬了一整夜,甚至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为了骗保而自导自演的
我们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楼脚脏兮兮地无人打理,可见这边的贫富差距明显很大
珈裴警探拿出帮佣的档案,她叫黛西,1910年出生,1925年到星月岛做帮佣,1928年不知道什么原因,长期旷工;1937才年和他的丈夫布莱克结婚,我翻看下一页,布莱克是1911年出生,1926年到星月岛做厨师,1929年星月岛失火后请辞到了纽约工作......
我甚至问珈裴警探,是不是只要在警局工作就能找到这些人的档案?他告诉我,“为了生存的人会四处投简历,全世界都会留下他们的踪迹,有时就像牛马一样被贩卖,听着很难受是吧?事实就是如此”,他把吃剩的一点面包装回袋子里,扔在楼脚的垃圾堆上,这让我想到阿芙乐尔经常说的中国古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车上一尘不染时,掉了一点面包屑都会让他觉得罪过;当遍地是垃圾时,好像随意扔一个面包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时正值午餐时间,黛西和布莱克的家里飘出阵阵饭香,我们敲了敲门,就听到黛西骂骂咧咧地开门
依照惯例,出示警探的身份牌能让他们停下手中工作,并且不会赶我们走
“叫......黛西是吧?”
她皱着眉头,“怎么?”
“你涉嫌与多家公司签署长期工约”
我被珈裴的出言速度惊呆了,他完全不按照剧本来演,让我如何继续向她提问?
布莱克走过来之后,黛西依然抱着手坐在我们对面,她朝布莱克吼道,“你过来干什么?做你的饭去!”
珈裴念着档案上的内容,有两家服饰制造工厂、一家珠宝销售公司的分店、一家美发店,难怪他会对我说那些话
“黛西女士,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你同时签署这么多家的长期工约,又不停缺勤违约,我们会......”
“那是他们苛扣我的薪资!警官”,黛西义正言辞,好像根本不把这个当回事,“你要抓就抓好了!”
“那我需要知道,星月岛的主人没有苛扣你的工资,并且他给出的酬劳并不低,你为什么还要不辞而别?”
我再次惊呆了!原来也不需要道明缘由就可以直接让当事人为此做出解释,珈裴警探这个心理学专家果然名不虚传
黛西站起身大叫,“警官!你知道那岛上的女人是疯子吗?任何一个疯子都比她更正常!”
我问,“她对你不好吗?”
“她要只是针对我,那是我的错,但她对所有人都那样,满口脏话,红酒要醒,半秒都不能有偏差,倒酒的酒侍没有把头低到尘埃里就会被她臭骂一顿,布莱克的牛排没有煎得完美,她就会朝小露西的脸上吹烟子,她只要有钱,就算是‘嗯’一声都会有人害怕”,她说得很气愤,“警官,你也不会喜欢在那种疯子手下工作的!”
珈裴说,“这也不是你旷工的理由!”
“得了吧警官,她嗑药的!你知不知道?餐前餐后,烟不离手,每天都是喝得醉醺醺的,一喝醉就把钱当作玩具,只有威廉先生敢阻止那女人嗑药,但那女人必定会将他赶走,当身边的酒喝完后,那女人又会抱着威廉祈求他给她酒喝,她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我们成功把话题转移到威廉和玛菲亚身上,也许能慢慢套出我想要的答案
布莱克向她说午餐已经做好了,黛西丝毫不顾及旁人转身走开,布莱克很沉默,但与他交谈可能会比黛西来得容易
“那么,布莱克先生,我想知道威廉先生和玛菲亚女士之间有某种特殊关系牵扯着吗?那段时间很特殊,是不是玛菲亚的家世显赫,能让美洲银行重新运营?”
布莱克回答我,“据我所知,没有的事”
“他们的感情看起来如何?”
“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感情,下人不可以直视她的脸,从来都不能,也不敢,她怕光,偶尔走出光线充足的大厅也会带着帽子,每天都画着很浓很艳的妆,听说威廉先生每晚都亲自为她卸妆,她也许就是个和撒旦达成协议的魔鬼,因为她很妩媚,很性感,威廉也从来都是忍受着她的折磨。她还很贪财,她只是为了钱才和威廉在一起,每天打扮得闪闪发光,戴着过重的饰品,车库里停满了当季的跑车,没有钱她就不能活”
当我问起艾莲娜夫人时,他和我同样疑惑,“我没有见过艾莲娜夫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没人知道那几年里别墅发生了什么事;玛菲亚也很抵触这件事情,她似乎把一切关于艾莲娜的东西都销毁了,画像、报纸,总之很痛恨艾莲娜夫人,不准我们提到这个名字,并且近乎癫狂,威廉先生对她表现得很烦躁、无可奈何甚至厌恶,到后来她甚至再也不迈出她的房间一步,所有的饮食都是安东尼奥送去”
(安东尼奥是威廉的秘书,我在很多报道上都见过他,那时看着他很年轻,但他总是处变不惊,让人难以捉摸)
后来我和珈裴警探在车上聊着关于他们夫妻所说的话,我们产生了一种质疑:艾莲娜夫人有可能是被玛菲亚杀的。但疑点很多,玛菲亚并没有过硬的家世背景,威廉也并不怎么喜欢她,为什么依然把她带在身边,还亲自服侍她,难道她不会痛恨这个杀妻仇人吗?
又或许是她真的和撒旦达成协议,用自己的身体献祭恶魔,只为留住心上人,不管他的心在不在自己这里,总之她都要得到这人的钱财
我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