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
我收到了阿芙乐尔的回信,她对于我之前提到过的事情表示赞同,并且支持我继续“刨根问底”。
她给了我一个重要线索,提及了自己要随同她的雇主麦克斯夫人到美国开会的事情,如果有幸的话可以去到美洲银行大厦,此行要在美国停留半个月之久,还留了居住地址给我,并付上了一些她在雇主那里听来的传闻。
麦克斯夫人是个强悍精明的女人,她唯一的儿子死于车祸,对阿芙乐尔就像是个母亲对女儿那样,我很高兴她能遇到这样的雇主。而且麦克斯夫人曾参加过威廉和艾莲娜夫人的聚会,毋庸置疑,她对艾莲娜夫人的评价也很高,但也很特别,说她有胆识,有谋略,有情操;而对于威廉的看法,是基于日常生活的,除了人眼可以感知到的对艾莲娜夫人的深情以外,他还有很强的控制欲。
这些控制欲表现在什么地方呢?
其一:他喜欢为艾莲娜夫人花钱,你以为是好事?当完全不属于你的能力范围的天价珠宝忽然戴在你身上,不管去到哪里都没人把你当正常人看,你去工作,有人觉得你是在作秀;
其二:他很宠溺艾莲娜夫人,可但凡一件事情做得不留余地,那么就会物极必反。艾莲娜夫人手下的员工没有一个是异性,就连参加宴会时,都是威廉亲自帮她提裙,你以为这是好事?当你不能和男性说话,不能和女性走得太近时,你还是一个自由的人吗?
其三:他为艾莲娜夫人买了一个私人小岛,按照麦克斯夫人的说辞,后来几年没怎么见过艾莲娜夫人,就是她可能一直住在这个小岛上,岛上的别墅如城堡一般。
再后来,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威廉的事业受挫退隐在小岛上,艾莲娜夫人一同与他慢慢消失在公众视野;美洲银行重新开启时,是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玛菲亚出现在他身边,随着那场著名的大火带走了城堡本来的华丽,还带走了旁边一切生灵
我看到阿芙乐尔寄来关于艾莲娜夫人和玛菲亚的照片对比,那个声色犬马的时期,艾莲娜的服装一直都是美好高贵的米色,香槟金色,蕾丝点缀的头饰,流苏设计的裙摆,看得出来她有教养有文化,威廉对她都是尽心地保护着;而对于玛菲亚,你估计只能看到一个词——奢靡,无尽的奢靡,她总是穿得漆黑,再冷都会穿着高跟鞋,帽檐下遮住的是一张精瘦的脸颊,红得发黑极具气场的口红,高挑极具魅力的眼线,没有礼貌地朝酒侍的脸上吐烟,你还能看到威廉根本不想触碰她
我对威廉的看法产生了一些问题,或许是因为艾莲娜夫人过于执着于自我独立,才让威廉无法完全控制住她,而控制住玛菲亚这样的女人简直轻而易举。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假设,接下来我需要去验证我的假设。
30日
说做就做,两天前我托人将妈妈从索契乡下接到了俄罗斯,以便照顾我的娜塔莎,和洛夫告别后我只身一人买了前往中国北京的火车票,中途在内蒙古转站。
娜塔莎是个小天使,她和阿芙乐尔一样支持我的决定,我会从中国给她带一套毛笔、墨水和宣纸,她会喜欢的。
我在火车站里,火车头冒出的股股浓烟刺激着我的鼻腔,站台边那个坐在地上弹吉他的男人在弹奏《喀秋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卢比给他,但我记不起来是多少了。
检票人员催促着我上了火车......
我旁边的男人也许是个中国军人,他不像我一样一坐下来就翘起二郎腿,他坐得端正,裤边的缝合线十分笔直,但左手裹着绷带,他看到我在写东西了,还看到我借着窗子的反光偷看他。后来我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叫做“怀南”。
“你好”
我说,“你好,你是去北京吗?”
他眼中闪着光,“是的,我回家”
我看出了他对回家的渴望,直到我起身去车厢后抽烟时才看到,他身后都是和他一样的军人,当我再次回来时,隔着几节火车箱就听到他们在唱歌,我这时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和阿芙乐尔学习中文了,我来到车节口停住脚步,听清楚了,那是《喀秋莎》。
随身携带的物品最贵重的只有钢笔了,我也不会任何乐器,只有用手和他们一起打节拍
去餐车吃饭时,他依然坐在我对面,他告诉我,他们都是文工团的,和老师一起过来莫斯科学习,现在时间到该回国了。于是我问他,知不知道这一趟车下来要多少时间?他说记不清楚,因为有快8年的时间没有回过家了,他们都是,他的那句话我记忆犹新,“莫斯科相当于我的第二故乡,没有办法带走什么,唯独这里的歌声和语言是无法忘记的”。
我即将第二次踏上中国的土地,激动的同时又无以言表,他问我是否担心过此行语言不通怎么办?我毫无办法,要不就装个哑巴。
火车行进的同时,我将有关于美洲银行的金融圈特刊翻出来看,它们老旧得从褶皱部分断裂开,怀南先生对我的举动感到好奇,他问我,“你是一个侦探吗?”我相信他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告诉他我此行的目的,因此我又一次被人说是一个性情中人
确实啊!一路上我都在根据报纸上的新闻罗列着威廉和艾莲娜夫人感情的时间线,貌似早就已经有了结果,但我想知道得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