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独闲的池越明，突然看到林升走了出来，眉毛一挑轻声笑道：
“是你太快了，还是我想多了！”
林升自然知道他在讲什么，没有搭理他，这句话不管林升怎么回复他，都是错的！
瓶中的酒还有小半瓶，林升也不想在喝什么酒了，只想找个有人的地方坐坐，李燕哪里他是不敢再去了，只有再次回到甲板上。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这么大的军舰，真的只有你们两个人活下来了吗！”林升提的这个问题，对于池越明很是尖锐。
果然在听到林升问题后，他沉默了许久……。
“这个问题想问很久吧！”池越明知道这个问题，是他不能回避的，也是最终要讲给他听的，但他更希望是明天再说。
“的确想了很久！我能感觉的出，你们每个人都是有信念的人，在这艘军舰上住了这么多天，里面的桌椅板凳、储物床铺，我都检查过，每一个地方都透漏着严谨的纪律！”林升诚恳说道。
“这是自然，我军的优良品质！”池越明说完就喝了杯酒，淡淡酒气熏的他眼睛有些酸楚。
“他们不全都是死在那场事故上的，这艘军舰在设计之初，就不是用来战斗的，你也发现了，里面重要的驱动系统都是由内燃机组成，小机器拉大机器才形成了这样的军舰。若是在平时，这样的军舰能被称为军舰吗！但在那一日后，却成了我们最重要的军舰，一开始我们往返于沿海的各个堡垒，在初期我们很是乐观，以为这只不过就是一次类病毒爆发，静止个几年就会过去……”一杯酒入肚。
“后来，在最后一次进入其中一个堡垒时，李燕就带着命令进来了，还带了一大批的生还者，我们这才知道，这座堡垒已经被灾变兽给攻陷了，我们仓皇出逃，连基本的物质都没有带，就这样我们一直在海上生活，仅有的燃料，也只能够我们前往另一座堡垒，一半不到的距离。”
“我们内部也因此产生了分歧，这种分歧，也只是在李燕带的，那批生还者身上出现，内部的舰载士兵倒是稳如泰山。他们主张找一片安全的地方，先行靠岸，分批次探查陆地上的情况！当时因为内部已经快没有食物了，战士们也不敢从海里捕鱼，天知道那些鱼会是什么样的异变兽，经过几次讨论，这个方案被同意了。”
“结果就是，下去一批人就毫无消息，哦！对了，当时超频技术还没有完善，这样接二连三的人消失后，我们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原来在我们的内部有些人，故意把人投放在危险的地方，生还者和连带的舰载士兵都这样莫名其妙的牺牲了，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最后！我和舰长，启动特殊权限，将那批罪魁祸首们扔进锅炉，烘干了！他们的渣子我都收集起来了，一部分被我种了烟叶抽了，另一些我把他们捣碎加上烟叶一起抽了！我恨啊！MD！这件事过后，有人主张营救，也有人要求撤离！要是真是派人去营救，那就成了添油战，更是无谓牺牲。”
“但他MD，这时候居然还又有人站出来了，说我们无情，上层官员不办实事，说我们贪生怕死！……为了避免内部分裂，另一个副舰长主动要求去救援！他站出来了，那些人却都老实，这位副舰长也是够狠，既然你们说我们冷酷无情，好！他站出来了你们也别跑！在暗地里把所有的事情和人都查清楚以后，这位副舰长带着那些所有人，一起踏上了那个该死的所谓救援任务。”
“我们等了十天，走了！一半的人都没有了，就在这时我们这个可爱的舰长大人，提出了超频计划，真应了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全都没了！”
“我们能活下来是因为，在指挥室里有两套隔离仓，也是李燕带上来的。所以我的命也是李燕救的，现在想想还不如不救！”
池越明说了很多，酒也快见底了。
林升也提出了自己最后一个疑问？
“你就那么相信李燕吗！她的那道命令是真的吗？”
在林升看来，自古海上就没有女人的立足点，早在过去就有人指出，女人过海就如同泥菩萨过江，这不是在贬低女子，而是这里面有一种道的存在。存在自然就有意义，浩瀚的海上，女人是最能波动人心的。
池越明听到林升这样问，心中暗暗点头，确实！李燕并不是上面委派的舰长，而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上一任舰长就是那位主动赴死的副舰长。
他之所以要让李燕当舰长，就是为了保护她，因为她来到军舰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丈夫的信交给他。上面详细的写了这次堡垒失事的原因，以及他的猜测，和一些数据分析等重要信息。
在他看着来，要是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学术人士，他绝对连理都不理。因为这种人都会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其实肚子里，到底是几斤几两，这个时候只有天知道。
但李燕的丈夫不同，柳文昭是堡垒计划的奠基人之一，在军情局中身居副局长职位，他的话近似于天理。
他池越明当然要定力支持，就是在最后时刻，李燕都是他要保护的对象。
柳文昭的死，对于人类，是铁定的损失，而能继承他遗志的人就只有李燕了。
此刻在听到林升的质问后，他淡定又郑重道：“她的能力很强！胜任一个军舰长都屈才了！”
池越明没有对林升说的那么清楚，因为他不需要讲的太清楚，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其实相比于大是大非，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更在乎的，是人的本身！若牺牲未来的事救眼前的人，他林升绝对会做。
这也是他放心，把李燕交给林升的关键。这一晚本来他想，做实李燕和林升的事实，这样他们在出去以后，必定会相辅相成，李燕也不会因为焦急就擅自作主，而林升也不会一看没事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林升这家伙居然坐怀不乱，让他及感慨又懊悔。但是总之是带着一点欣赏的意思……
清晨！
林升和李燕将最后的设备调试完毕，潜水服在表面也涂上了一层防止腐蚀的涂层，只要这道涂层不破，水母中的粘液就不会腐蚀他。
一张张照片和图样，再次递到他的手里，上面详细介绍在军舰另一半的情况，路线位置，要取的物品样子，和一些武器的存放点，以及一些机械式密码等。
超频臂甲的使用，李燕更是手把手的教……
看到林升将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李燕点了点头，没有在做其他动作。
这时候，池越明也回来了，他将排气室内的内燃机拆了下来，绑在一个小型的铁甲船上用来驱动螺旋桨，只等海水稍微一涨潮，就能离开这片岩石潭。
根据计算他们从出发，还要有两个小时才能抵达，到时候海水上涨，巨大的水母也会浮起来，引出灾变兽，剩下的就是林升的时刻了。
唯一是他们控制不了的就是灾变体，这东西不光是林升没有见过，就连被感染的池越明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是大是小都不知道。
潮水小涨，林升和池越明跳到了铁甲船上，开足马力冲破碎石，离开了……
李燕知道这次，不管结果怎样她都要离开这里，必须回去收拾一下！
腾！腾！腾！
发动机的白烟和黑烟争相冒了出来，这黑白分明的两股烟气，在林升看来还挺好玩的。白烟是降温的水，产生的水蒸气！黑烟是提供热量的油，产生的废气！
一热一冷，平衡了发动机的内部运行的规律，让其可以推动整个铁甲船。
“看什么这么入神！”池越明将方向锁定，腾出手来，把烟盒拿了出来，里面不再是散乱的烟丝和纸片，而是已经卷好了的烟卷。
想起昨晚的话，林升看着烟盒忍不住撇了撇嘴道：“没什么，很无聊有点像死亡前的宁静。”
“不用担心，各种情况我们都预见到了，放下心，顺其自然就好，要不要抽一根！”池越明很是潇洒的说道。
林升怎么敢接烟，摇头表示不要。
“我一直听李燕叫你池老头，但我看你除了嗓音有些沙哑外，其他的地方好像都挺年轻的！”林升这算是没话找话。
“我今年快六十多了，早在几年前就该退休了，因为常年练武习气，看起来自然年轻，嗓子沙哑也是当舰长的标志，演习的时候成天喊，而且一旦演练没有个三四个月是结束不了的，就是调息运气都不行！”
“你多大了！”池越明说了半天对林升的年龄也好奇了起来。
“我啊！应该是二十左右吧！早年我退学了，然后就出来工作了！”林升寻思了一下说道。
“那你家人……算了，人各有命！”池越明的话说道一半就不说了，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问起家人，也是徒有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