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时，林先生和贵婶两人都赶来了。大家一起商量后事。白芷说：“托林先生帮我联系殡仪馆，为了便于祭祀，我要把我父亲的骨灰带回去安葬。我感谢贵婶这几年对我父亲的精心照顾；听说贵婶的房子是租的，我父亲的房子就送给贵婶了。我有一个心愿：父亲所剩下的钱，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用于善事。请林先生帮我参考一下，用在什么地方妥当。”林先生说：“剩下的钱并不多，你家中有几个孩子还未成年，正需要钱用。如果你执意要做善事，我们这里有一个难民救济会，正需要钱，我可以帮你联系。”
林先生帮白芷联系了殡仪馆，定了开公祭会的日子。到了开公祭会的那天，男男女女来了五六十人，都是史君子生前的朋友和邻居。白芷穿上棕色的和尚服，头上插上一支小白花，她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场面：可谓中西合璧：先是殡仪馆的负责人领着白芷去见她父亲最后的一面；同时也是对亡人验明正身。然后白芷手捧灵牌紧随着和尚，跟在她父亲史君子灵柩的后面，进入公祭会场，把灵柩推进公祭会场后摆放在隐秘的照壁后面。会场布置得庄严肃穆。漂亮的司仪穿着整洁，念过祭文之后，大家集体鞠躬祭拜。接着便是和尚念经超度，白芷跪在和尚的后面，跟着和尚有节奏地磕头祭拜。过后把史君子的尸体推进了焚烧炉。前前后后经过了一个半时辰，才完成了全部仪式。
过后，林先生对贵婶说：“你这几天把史先生的女儿带到各个好玩的地方去玩一玩，也不枉费她来了大城市一趟。”贵婶说：“这话我早就对她说过了，她哪是玩的人呢，她说对玩不感兴趣，也不喜欢照相。她说希望她父亲在九泉之下能理解女儿：女儿这次不是冲着他的钱来的。我们回去把账结了，把她做善事的心愿落实了，她也就满足了。”
一个星期后，一切事务办理妥当，贵婶把白芷送到车站，白芷则把装有骨灰的瓦罐挂在胸前，像抱婴儿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瓦罐上了汽车，然后与贵婶挥手告别。
二零二零年三月完成
笔名添工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