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不归被林浮雨擒上马背,一路离开小镇。此时红日渐斜,江南的绿草飘香,混杂着水气。辛不归也不挣扎,抬眼看着四周的草木,很是好奇。
他因为那龟甲穿越到此界,前路难测,但生性洒脱豁达,倒也并不惶恐。他腰腹部压在马背上,极不舒爽,不由扭了一扭。
林浮雨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掌,喝道:“不许乱动。”
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像是黄鹂脆鸣。辛不归回头看去,只看到她莹白的下巴
辛不归的裤子被林浮雨长鞭打烂,现在还能看到一道红印,渗出血来。
林浮雨低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看你屁股吗?”
辛不归说道:“你这女孩子家家,看别的男人屁股,成何体统?”
林浮雨道:“你一个大男人,让我一个女子打了屁股,不羞愧吗?”
辛不归又道:“我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便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辞,何况只是被打了屁股。你本事比我大,我输了便输了,又算得了什么。你若喜欢,便多打几下,我也不在意。”
林浮雨露出笑容,嗤笑道:“呸,我还当你是一个侠义之人,却原来只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人,全然没有一点大丈夫之心。”
“何为大丈夫?”辛不归奇怪道。
“当然是有豪情有本事。若是被我打了屁股,一定要努力拼搏,学成本事,报复回来,恨不得杀了我才好。”林浮雨说道。
“那就是要当天下第一咯。”辛不归说道:“可是世间之人千千万万,天下第一却只有一个,谁敢说自己无敌呢?”
林浮雨轻蔑道:“若是连一点自信都没有,不如回家种田去,也敢闯荡江湖?”
辛不归摇摇头,说道:“那少女如何得罪了你,让你要那样对她?”
林浮雨轻笑道:“如果你的未婚夫盯着别的女子看,你会如何?”
辛不归摇头,道:“我没有未婚夫,我是男人。”
林浮雨在辛不归背上又打了一掌,辛不归哎哟惨叫一声。
“如果是我,当然是立刻和他绝交,这样的男人,就算现在没有背叛你,将来也会背叛你。”辛不归说道。
林浮雨摇头道:“他不会背叛我,他是正人君子。”
辛不归奇怪道:“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你这样只会让男人离你越来越远。”
他迟疑一瞬,又道:“除非,你故意这样做,就是要让他离开你。你不喜欢你父亲给你安排的婚事,所以故意如此。”
“即便我这样做,他也不会离开我。”林浮雨面无表情,说道:“这是双方长辈定下的婚事,他是无极宗未来的掌门人,绝不会悔婚。”
辛不归奇怪,问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这样做?”
林浮雨不再说话,纵马狂奔。辛不归第一次骑马,还是以这样的姿势,不一会儿便感觉脏腑翻涌,难受至极。
他本就脏腑受创,这时又受此颠簸,顿时感觉头晕眼花。
林浮雨已经骑马进入了一片山林中,见辛不归如此,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山林中虫鸣鸟叫,溪水伴着花香。林浮雨下了马,伸手一提,将辛不归扔在了河边。
辛不归大口呼吸着花草的香气,胸中的憋闷感消去了一些。林浮雨也不管他,取下水壶,给自己口中灌了一些。
辛不归躺在地上,叫道:“你打伤了我,难道就不管了吗?给我也喝一点。”
林浮雨低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穿着奇怪,居然还留着短发,还俗的和尚?”
辛不归不满,坐起身子,说道:“你才是和尚呢。”
林浮雨摇摇头,奇怪道:“你的内力很奇怪,像是一股烈火,极为霸烈。境界明明低于我,却能和我硬抗。”
她绕着辛不归走了几步,又说道:“明明内力不错,却偏偏没有武功。你若是练过武功,说不定还真能打败我。”
辛不归也不回答,只是说道:“不就是一口水嘛,真小气。”
林浮雨好笑,她本就长得极为精致,堪称国色天香,这一笑更是如同梅花绽开,让人心醉。她将手中的水壶递给辛不归,辛不归接过去,忽然皱眉道:“这是酒?”
“怎么,不敢了?”林浮雨笑道。
辛不归笑道:“吸烟喝酒有害身体健康,还是还你吧。”
林浮雨皱皱眉,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摆摆手,说道:“这是药酒,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辛不归一愣,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恶婆娘,却原来是面恶心善。”
林浮雨柳眉一竖,冷喝道:“你说什么?”
辛不归赶紧道:“我说你不仅长得好看,心眼也好。”
他举起酒壶喝了几口,只感觉酒味醇厚,并不火辣,反而有一种绵绵的醇香,伴着一股温热的力量,散入四肢百骸中。
他咂了几下嘴巴,说道:“好酒,好酒。”
于是多喝了几口。
林浮雨一把夺过酒壶,怒道:“这可是龙栖山上秘制的药酒,你当是路边的河水吗?喝一口就行了。”
辛不归浑不在意,叹道:“小气,就喝你几口酒而已,也这么斤斤计较。”
林浮雨一把提起辛不归,说道:“你知道什么,这酒中配药极其珍贵,药力极大。便是五百年的人参也用了几株,喝一口就要运功炼化。你喝了好几口,也不怕撑爆了。”
辛不归嬉笑道:“既然是好东西,自然要多喝几口。”
林浮雨见他没事,也是心中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天色渐晚,林浮雨放开宝马,让它在河边随意寻觅良草。她自己进入山林中,不一会儿提着一只十几斤的獐子回来。
辛不归见此,连忙上去帮忙。
“把你的短剑借我,我来剥皮。你去寻些干草来,待会儿生火烤肉。”辛不归接过獐子,说道。
林浮雨没说话,将短剑递给辛不归,转身去找了些干燥的柴火。
辛不归将这獐子剥皮洗净,架在柴火上,又去林中寻了一些可以作为调料的浆果花草,细细捏碎了,抹在獐子身上。
林浮雨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斜阳,任由辛不归施为。等到夕阳只剩半边,辛不归说道:“成了,可以吃了。”
獐子的肉香已经弥漫开来,辛不归用短剑切下一条嫩肉,递给林浮雨,说道:“尝尝我的手艺。”
林浮雨接过那条嫩肉,撕了一条送进嘴里,细细咀嚼,待一口咽下,说道:“还不错,勉强能入口。”
辛不归也不在意,又撕下一条腿来,递给林浮雨。他自己也撕下一些肉来,大口咀嚼。
等到肉尽酒足,夕阳已经彻底落下西山。天色渐暗,辛不归将柴火碎骨掩埋,又到河中洗净短剑。林浮雨纵身一跃,在树干上点了几下,便轻飘飘上了十数米高的树杈上。
辛不归高声喊道:“喂,你去了树上,我怎么办?”
林浮雨向后一靠,斜靠在树枝上,说道:“你若有能耐,自己上来。若是不行,就待在树下吧。”
辛不归无奈,只得抱住树干,想要爬上去。但这树干足有数人合抱粗细,极难攀爬。辛不归运起真气,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慢慢往上爬去。
山林中多野兽,夜晚正是野兽觅食的时间,辛不归虽有内力在身,但也怕遇到危险。
过了一刻钟,辛不归爬上了七八米。林浮雨摇摇头,手中长鞭一甩,从树顶探下,卷起辛不归,将他拉到了一根树枝上。
辛不归所在的树枝在林浮雨身下,两人错开,可以互相看见。
“你还真是奇怪,内力明明很不错,却从未学过武功。”林浮雨低头看了辛不归一眼,“你的内力从何学来?”
辛不归也斜靠在树枝上,仰头看着林浮雨,说道:“小时候,我在路上遇到一个老乞丐。他说我骨骼精奇,是个武学奇才,就将一本秘籍送给了我,说将来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辛不归随口胡诌,林浮雨却若有所思,说道:“你年纪比我还小几岁,内力却已经几乎可以和我相比,说你是练武奇才,倒也不错。”
辛不归一愣,说道:“你还真好骗,我都是胡说的。”
林浮雨无言,片刻后才说道:“你们男人都这么喜欢骗人吗?”
辛不归说道:“你们女人不也是越漂亮越喜欢骗人嘛。”
林浮雨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明月升起,银辉洒满大地。山林里很是寂静,一些野兽已经开始出来觅食。辛不归见林浮雨没有了动静,隐隐约约能够听见轻微的呼吸声。他将意识沉入识海,只见无穷太阴之力涌来,将龟甲包裹住。
他知道,定是这次穿越消耗了龟甲的能量,这是在进行补充。
辛不归顿时心安,他知道,等到龟甲能量补足,自己定可以回归地球。只是不知需要多少时日,最好不要又是三年才好。
他闭上眼睛,默默运转功法,却感觉四周有一些游离的气息进入自己体内,顿时一惊。
这是灵气,地球上已经是末法时代,几乎感应不到灵气,但是在这方世界,却有不少灵气存在。
这意味着,自己即便不吸收太阳光,也可以运功练气。
他顿时一喜,默默运转三坟练气法,开始修行。四周的灵气向着他涌来,他闭着眼睛躺在树枝上,听着四周的风声和野兽的嘶吼声,心中恬静。却不知,在他开始修行的一刹那,林浮雨已经睁开眼睛,盯着他仔细看了起来。
一夜无话,等到天色将明,林浮雨从树枝上坐起,脚底一点,轻飘飘落在了大地之上。辛不归也从睡梦中醒来,撅着屁股慢腾腾从树上爬下。
林浮雨去河边洗漱,辛不归找了一块大石,坐在上面,开始运转三坟练气法,汲取清晨的那一缕阳光。
据说,初晨的阳光中蕴含有一缕紫气,极为珍贵。辛不归不知真假,但早晨的阳光较之中午,要温和许多。
阳光涌来,他像是披着一层金色的薄纱。
“哼,你这样练有什么用,便是和你境界相同,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林浮雨在远处嘲讽道。
辛不归炼化一缕阳光,说道:“姑娘出自名门大派,对于修行必然有独到的见解。在下武功低微,见识浅薄,还请姑娘教我。”
林浮雨说道:“我凭什么教你?”
辛不归侧着头思索片刻,说道:“也罢,姑娘不愿教,我也没办法。”
林浮雨一愣,说道:“你若求我,我或许会教你。”
辛不归从大石上跃下,笑嘻嘻得凑到林浮雨身前,躬身作揖道:“姑娘人美心善,还请教我。”
林浮雨冷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他。辛不归又说道:“你昨日故意闹事,定是心中有事,而且极难做到。我虽然武功低微,但日后你若有事,我可以尽力帮你。”
林浮雨脸色一变,盯着辛不归看了许久,才说道:“关你什么事,我只是看你还算有些天赋,不忍浪费你的天资罢了。”
她向前走了几步,又说道:“我教你修炼,你日后便帮我做一件事。”
她回头看着辛不归,说道:“你若是为难,我到时也不强求。”
辛不归笑道:“若是力所能及,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