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张弛的识海,虽然入道开辟不久,但还是能调动一些东西的。
那阴影肆意破坏下,张弛集中精力实在有些不易,服下几颗凝神丹,张弛开始了反击。
首先是催动识海中还没被摧毁的杨柳集合一处,枝叶交覆共同御敌,将神魂牢牢护在中心。
随后调动那些被折断掉入湖泊中的的枝叶茎干往阴影处攻击。
然后集中七颗星辰努力放出光辉照向阴影,跟随住阴影的移动变幻。
等光辉罩住了阴影,张弛开始催动清风凝化风刃斩向阴影。
阴影似乎也感觉到了危机,更疯狂的想要摧毁林木,在张弛的指挥下,林木中又分出一部分坚韧枝条去纠缠那阴影。
天上有明星照射定位,杨柳抱团防御,那阴影无从下手在,被暴露在湖面上,最终被柳条缠住镇压在湖底。
这下张弛才算送了一口气,识海中的疼痛也慢慢缓和下来。
人身有三海寄居有三魂,神魂居于识海,维持一个人的灵性与智慧,修士的识海随着修炼的增强不断拓展,投影一个人的修为底蕴。
灵魂居于脑海,游移于脑海、识海之中,维持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代表了一个人的反应灵活程度。
命魂居于气海,代表了一个人的修为境界,相传随着修为不断变强,命魂便会不断上行,等到渡飞仙劫时,命魂上便能在识海与灵魂、神魂相结合,凡人便能脱去凡尘之体,由三魂重塑仙身,从此便是仙人了。
张弛调息之后,开始仔细检查那冲入他识海里的阴影。
那阴影自从被抓之后依旧挣扎不止,呜咽不停,分明有人形,却无有人智。
张弛不断默念《太上救苦经》,识海中湖面泛起微涟,柳林开始疏散伸展,清风吹过,被毁坏的枝干抽出新芽,更重要的是,湖底阴影身上的黑气慢慢上升,露出他本来的模样。
黑气漂浮空中,张弛控制住清风不断转化黑气为识海的补养,那人影也被从识海里传送出来。
“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被化作怨灵恶鬼?”张弛盯着眼前被束缚住的鬼魂问道。
莫福和刘鹏面面相觑,不知道张弛对着空气问什么,悄悄退远了些。
那灵魂没了黑气加持,原是个普通的温良青年模样,知道如今没了办法,老老实实的回答。
“回禀道长,小人本是蔡家护院李新勇,乃是蔡斯金蔡老爷的贴身护卫,我家老爷被妖女蛊惑,变得不人不鬼,杀生害命,他所作所为都是被那妖女害了啊!”
“如你所言,蔡斯金并非自己偷炼魔功,那他又是被哪个妖女蛊惑?”
“就是那个十四姨娘夜凝梅。”
“我记得蔡斯金纳这个十四姨娘已经有两三年了吧?这位十四姨娘是何来头?”
“道长所言不错,两年多前我家老爷不惜重金从倚风楼里为那夜凝梅赎了身,纳进家门做了姨娘。这本也不是什么异事,可自那夜凝梅进门之后,老爷便终日沉溺美色,荒废了家业生意,这两年全靠蔡家这些年打拼出的底子撑着。更奇怪的是老爷后来性格越变越怪,痴迷于炼丹服药,白日里渴求长生,夜里被那妖女缠住,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老太爷和老太太劝了几回都不听,后来更是将府里大肆翻修,更易风水,整个人状似疯癫。昨日里,老爷突然入了魔,手掌一杆黑旗,见人便是一阵摇晃,府里人都以为老爷疯了,连几个上门议事的掌柜都被吓跑了,到了晚上,我们便直觉得身体飘忽,全都被收进了那面旗子里,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哦?那那个夜凝梅呢?她有去了哪里?”
“我们老爷入魔,正是因为那夜凝梅突然不知所踪。”
“你还知道些什么?事无巨细,一并讲出来吧!”
“回道长,要说还有什么,那就是这妖女似乎不像是灵州人士,每逢初一十五便要焚香拜月,所用饰品香料皆有异香,有几身衣物更是伤风败俗,绝非良家之物,她时常鼓动老爷从降州采购药物炼丹,有传言她是降州的妖女,小人所知就这些了。”
“那关于你家老爷呢?在夜凝梅出现的前后,他是否有何反常?”
“这个,应该没有,老爷是在妖女出现之后才开始不对劲的。”
“好吧,我先送你去城隍处安顿,等此事水落石出,彻底了解后再送你入冥府。”
“是,谢道长搭救之恩。”
张弛将李新勇收进了袖子里,招呼刘鹏带人将蔡府里这许多尸首送到义庄,又请莫大叔到国师府找人在蔡府办一场法事超度一下,对蔡家各处仔细检查一遍,把蔡家金蟾汲水的风水局给破了。
随后送李新勇去了城隍庙,凤临城乃千年古都,城隍是一位受了数千年香火的老梧桐所化神灵,可说是大风境内的最强者。
张弛还是首次来凤临城的城隍庙,庙里香火鼎盛,张弛随着人流到正殿参拜,方起身时,旁边来了一位庙祝将张弛引去了后殿。
“施主稍待,我家老爷随后便到。”
庙祝上完茶退了出去。
张弛浅呡一口,茶香浓郁,更有丝丝灵气蕴含其中。
不一会儿一位白发苍髯的老者拄着拐杖进来了,老者身形高大,面上褶皱纵横,眼皮耷拉,好像睁不开一样。
“晚辈风星阁玄玑,参见城隍。”
“风星阁的啊!前阵子阚煜明那小子还来过,看你这年纪,得是他的徒孙辈了吧?”
“是,煜明老祖正是晚辈太师伯。”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啊!还记得那年,阚煜明和郭轩平他们那届,风星阁热闹的紧,连带着整个大风都是傲视四国,大风境内更是安稳和乐,可惜后来我去中灵州述职,回来风星阁就剩了莫知庸一个。唉!世事无常,他当年也就比你大一点点,本来在大风境内那是四处惹事,就好打抱不平,好几回啊!被人追得直往我这庙里躲,经过那一次大难,就剩了他一个独苗,也就鲜少出山,有一回啊…………”
这位城隍大人年纪虽大,记性却是极好,无论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又好跟人聊天。
这一会像是被闷坏了,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历数过去几十年大风修士大大小小的杂事,张弛一开始不仅听得下去,还能从中获益,长了见识,但是后来这位越说越起劲,完全不带停的,张弛不敢打断,又没机会插嘴。
庙祝来换了几回茶,上了点心,老城隍讲了一天一夜。
哪怕是张弛一直想办法集中精力,也开始撑不住了,老城隍才讲到前些年龙华教进京租铺子被苏家赶出京城的事。
张弛已经在掐大腿让自己不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