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英语老师喊你去她办公室。”徐娇从外面进来。
宋知意正坐着发呆，刚下英语课，整个人还是困得懵懵的。“哦。”她懒懒地应一声，呆了几秒才拎起试卷抓着笔出门。
学校每层楼厕所没有，倒是有个小办公室，主要是给各班班主任放办公桌的，虽然班主任们办公桌都在教室后面，但不止是学生不愿意他们坐后面，他们自己也不愿天天看学生后脑勺。同时高三经常会有两节连着上的大课，小办公室也是给老师们一个课间休息的地方。英语老师原本的办公室跟孙师太在一栋楼，但是估计是懒得跑，她一开学就自己把桌椅都搬了来，上课方便，找学生也方便。
宋知意一推门就闻到浓浓的烟味，现在是二节课下大课间，三个班的班主任都在，巧的是，三个都是烟鬼，办公室通常都是乌烟瘴气的，她特意没把门关紧，留了缝。
三班有个班干部在和班主任汇报工作，二班班主任大概在改试卷，只有一般班主任，老李同志，双腿叠着搭在办公桌上，而人躺在椅子上晃悠着玩手机。
“老师。”宋知意扫了一眼办公室，把卷子递给英语老师。
“嗯。”英语老师接过，开始翻阅，看着看着眉头微锁。“你呀，你看看你错的，这个虚拟语气我讲过多少次了？这个完形填空这里怎么会填这个词呢？你翻译看看通不通？还有最后的填词，难的填不出来我也不说什么，这里该填什么形式？你填个形容词！你看前后句没有？......”英语老师开启疯狂吐槽模式。
宋知意低了头看着卷子，一言不发，不敢发。
“你看看你虽然考的不错，但是有多粗心！这些分数七七八八得有十分吧？”
“宋知意一卷考多少分的？”二班班主任老何也是教英语的，抬头问了一句。
“六十五。”宋知意低声应道，虽说是外班老师，但每个班的前几名基本也是认识的。
“不错呀，我们班最高分六十七。”
“是不错，关键考试眼睛不知道长哪去了，每次你以为难的，全班没对几个的她能做对，理由还给你说的清清楚楚的；你以为简单的，全班一大半都对的，她反倒错了，问她吧也知道，一上考场就错。”英语老师的笔在桌上敲了敲，越说越气。
“打两棍就行了。”老李同志从手机从拔出头，插了一句。
宋知意看他一眼，撇撇嘴。
“看什么，上次考语文也是，那个选择题怎么做的，不带脑子！不过，”他话锋一转，“宋知意这回作文写的不错。”
宋知意想想作文，都快忘了考的啥了。
“离上课时间还有三分钟......”提示音响了。
“行了行了，回去上课吧。”英语老师摆摆手，“下次细心点。”
“嗯。”宋知意点点头。
晚自习课间。
“唉，我这历史，选择题才24分。”刚挨晚历史老师批的邵灵趴在课桌上长叹一声。
“哈哈，你去年历史就不行。”许心盼笑她。
“我好担心啊，真怕最后总分够了，政史给拖了后腿，历史老师经常拿之前那个学姐说事，虽然把我也不一定考到人家那个成绩，但是本科肯定有的，也不能让历史拖死啊。”邵灵絮絮叨。
江月和谢敏都去上厕所了，宋知意一边挖着果冻，一边发呆，倒是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我觉得这个班一个也考不上，还不如去年我们班呢。”聊着聊着，许心盼冒了这么一句，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宋知意耳朵里。
宋知意挖果冻的小勺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许心盼，说话的人正一脸不屑。周围的人大多不在座位上，也没人注意到她。
宋知意拧拧眉，心中有些不爽，也没说什么。许心盼刚搬到她们宿舍的时候，宋知意还挺喜欢她的，觉得这姑娘说话爽快，而且她历史很好，宋知意觉得有个人方便请教很开心，但是随着相处时日渐长，却觉得她越来越不讨喜。
有一次周日下午的休息时间，刚洗完头的宋知意觉得头发披着不方便，就将一个碎花发带绑在头上，照镜子的时候随口一句：“我戴这个去教室会不会很奇怪啊。”同宿舍的许心盼立刻跟了一句“会很土。”宋知意表情微僵。
今日这话让人听着更是生气，高三了，大家都在为高考拼搏，她却轻飘飘来一句：“这个班一个考不上。”宋知意想着班主任平时也是挺喜欢许心盼的，此刻便该是让他也来看看他眼里的“好学生”。
说话爽快是指性子直率，而不是说话不过脑子。
不动声色，却厌恶更深。
最后一节课正是班主任的晚自习，他晚自习一般不上课，只是让人把试卷发了下去，搬了个小凳坐前面玩电脑，让学生自己写作业。
宋知意拿了试卷，想起班主任的一句夸赞，先翻到了作文，63！宋知意自己也一惊，难得在考试的时候拿这么高的分啊。但是自己想一想，确实是瞎扯的啊，平时认认真真的分数反倒低，自己也哭笑不得了。
晚自习下。浴室。
“知意！”周柠从后面拍拍她的肩。
“呀，柠柠。”宋知意转头笑了笑。
“哎，你知道你二卷考多少分吗？九十三！”周柠满脸惊喜。
“知道呀，今晚卷子发了，你咋知道？”
“在我们班合的分呀！你知道你作文考了多少分？63！”
“怎么了......吗？”宋知意受宠若惊的笑笑，“你那么惊讶干嘛？”
“哎呀，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老李没在你们班说？”
“说啥？”宋知意更懵了。
“嘿，咋搞的，老李在我们班快把你夸死了，这次作文全年级基本跑题，你是年级最高分，我们作文都是四十几分，这次五十分往上的就算高了，基本没几个。老李今天在我们班上晚自习的时候，给我们骂的要死，反而把你夸上天：“你们看看你们写的什么，再看看我们班宋知意，看人家怎么写的，你们也去跟人家借来看看。””周柠学的有模有样的。
“啊？”宋知意搓了搓脑袋上泡沫，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呀？”
“什么真的假的！”周柠笑着，满手的泡沫抹了一把宋知意的脸，“老李在你们班没说？”
“没呀”，宋知意躲着没躲过，也在周柠脸上抹了一把，“就今天，我们英语老师找我去办公室他还数落我来着，随口提了一句说作文不错，今晚还有他的晚自习呢，一句也没说。”
“啧啧”周柠摇摇头，“估计怕你骄傲！”
“拉倒了。”宋知意笑笑，水从头顶冲下，淋了满身的泡沫。
她想到周柠的话，心里不由开出了一朵朵小花，忍不住弯了嘴角，但是也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失落，毕竟没有什么比得到自己尊敬的人的当面肯定更让人快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