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交杯酒,沐倾言便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宫冽卮。
“请王爷看仔细了,以后的生活希望咱们互不干扰。”
宫冽卮看完纸上写着的一条条规定,眸中闪过失望。
纸上大意是,她会在人前扮演好他的王妃,但在人后,彼此的事情互不干涉。
看来是他想多了,她对他并无意。
宫冽卮眸色不明,拿起笔,在纸张上签了字。
他还是不愿意勉强她。
来日方长,既然她已经是他的王妃,他有的是时间让她看见他的真心。
“天色也不早了,言儿早些休息。”
宫冽卮的声音低低的,不舍的凝视着淡漠的沐倾言,推门离去。
屋里又只剩她一人。
她以为宫冽卮不会这么轻易的签字,肯定会谈些条件,没想到……
看来她选了个不错的合作者,这样省事了许多。
沐倾言舒服的沐浴一番,裹着薄薄的轻纱回到床榻。
这房间布置得很好,处处都看得出布置之人的用心。
柜子里都是她合身的新衣服,多数是白色。
盒子里有精致却不艳俗的头饰首饰,胭脂水粉也有,只是很少。
何时宫冽卮对她这般了解了?
不过,最令她满意的是,她的倾院很大,种了许多草药。
现在的种子才播下,她可以耐心的照看着。
知道她喜欢草药的人并不多,宫冽卮怎么知道她喜欢草药?
沐倾言若有所思。
……他果然与玉面男有关系。
若不是他俩一个双腿残疾,一个四肢健全,她都要怀疑他们是同一人了。
难道……他的腿没有残废?
不过,这些跟她也没关系。他能安分的按照纸上的规定,不干涉她的事就行。
次日。
今日要与宫冽卮一起进宫,给岳阳帝和皇后敬茶。
“王妃,这是王爷让奴婢拿来的。”
一个丫鬟将一套衣服递给沐倾言。
“王爷在大厅等着王妃用膳。”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刚睡醒的沐倾言慵懒妩媚,声音带着一丝性感。
丫鬟被沐倾言的美貌惊呆了,走出去时还在想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她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
“小姐,这衣服好漂亮~”小雨放下打好的水,赞叹的看着沐倾言手中月白色的衣裙。
“王爷对小姐真用心,不对应该是王妃。”小雨偷笑的看着沐倾言。
“你个死丫头在想什么呢,昨夜王爷回他自己的房间了。”
就算没回房间,他双腿残疾能干什么。
“啊?这冽王真可恶,竟然这样对小姐!”小雨一听急了,亏她还以为冽王是个好人。
“傻子,是我让他走的。快帮我更衣吧。”
沐倾言捏了下小雨的脸,继续道:“以后叫我王妃,说话也不能口无遮拦了哦。”
小雨揉着脸,认真的点点头。
大厅。
宫冽卮和沐倾言都是一袭白衣,坐在一起,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这件衣服王妃可还满意?”
宫冽卮眼神温柔,看着沐倾言穿着自己挑选的衣群,甚是满意。
“王爷送的自是极好。”
这衣裙面料柔软,穿起来很舒服。衣裙上没有过多的繁琐图案,白得雅致,很合心意。
“王妃喜欢就好。”宫冽卮满足笑了。
她喜欢,他就开心。
和谐的用完早膳,便坐上马车朝皇宫驶去。
……
沐倾言推着宫冽卮,走进大殿。
“拜见父皇母后。”沐倾言跪下行礼,宫冽卮颔首。
“平身。”岳阳帝看着两人和谐的模样,心下松了口气。
宫冽卮孤傲的性子令他很担心,要是他对沐倾言也冷漠无比,他这个岳阳帝也不好向云图帝解释。
这一年,云图国和岳阳国的关系本就有了些动摇,他可不能让沐倾言出什么岔子。
皇后不屑的看着推着宫冽卮的沐倾言。
幸好没选她的钊儿,这空架子异国公主能有什么用。
云图国使臣昨日便启程离开,沐倾言你惹了本宫的雪儿,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倾言啊,上来,本宫有礼物要给你。”
北容柔笑得一脸和善,眼中却是轻蔑。
宫冽卮扶着轮椅的手握紧。
北容柔想干嘛……
“是。”沐倾言笑着走上去。
“本宫也是像你这般年纪嫁进岳阳国的,没想到一晃眼就过了二十几年……”
北容柔的确是和亲公主,只不过是个偏远的小国的公主,如今她能坐稳这个后位,手段自是不用说。
北容柔继续道:“本宫很喜欢你这聪明的孩子,来这是本宫精挑细选的镯子,今日赠与你。”
北容柔从盒子里取出一只血玉镯,拉着沐倾言的手,给她带上。
“瞧瞧,这皮肤水嫩水嫩的,带着这镯子,更好看了。”
北容柔抚摸着沐倾言细嫩的手腕,笑容得可亲,眼中却是意味深长。
沐倾言浅浅一笑,不露痕迹的抽回手。
这北容柔太过虚情假意,她不想多呆。
径直回到宫冽卮身边,对着皇后行礼:“倾言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北容柔刚才如此大的力气捏她的手腕,是在威胁着她什么吗?
轻嘲一笑。
有什么算计尽管来,她沐倾言不怕。
北容柔被沐倾言嘲讽的笑容激怒。
沐倾言,就你这个小丫头本宫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茶也敬完了,沐倾言推着宫冽卮坐上了马车。
宫冽卮担忧的看着沐倾言:“言儿你没事吧?”
北容柔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后,他自是知道她阴险的手段。
沐倾言浅笑,淡漠疏离:“没事,谢王爷关心。”
接着,取下北容柔给她戴上上的镯子。掀开马车窗帘,毫不在意的将它扔了出去。
只听见清脆的响声,血玉镯碎成两半。
“言儿就不怕皇后问起镯子的事?”宫冽卮饶有兴致的看着沐倾言。
沐倾言无所畏惧:“我说不见了,她能把我怎么样。”
皇后又怎样,她照样不怕。
“本王会护你周全。”
宫冽卮认真的看着沐倾言。
沐倾言抬眼看着那双温柔幽深的眼眸,心下微愣。
他眉眼的宠溺不像是伪装……
突然马车一颠,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沐倾言顺势倒在宫冽卮腿上。
在如此大的冲击力下,他的腿仍旧没有丝毫反应。
玉手暗自查探他的腿部。
……他的腿是真的废了,若猜的没错,是十年前废的,而且不是巧合,是被人下了毒。
“言儿可还摸的顺手。”
宫冽卮声音温柔,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也在意他是个残废吗?
心中掩埋的痛苦一下子破土而出。
十年前,他从天骄之子变成所有人嘲笑的笑柄。
那时的他九岁,生母被皇后所害,自杀身亡。
他的双腿也出了事,没有太医能治好。
私下他曾不死心的寻遍无数名医。
来者皆是摇头叹息,说他此生只能与轮椅为伴。
他彻底绝望,日渐消沉的堕落着。
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北容柔,却过得逍遥快活。
他不甘,便暗自发誓,必要夺走她在乎的一切!
让她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报复。
不管是宫寒钊在意的皇位,还是宫若雪在意的意中人。他要么夺下,要么毁掉。
他会让她和她的儿女,跟着她一起受尽折磨。
他筹谋已久,在无数的刀光剑影中,创建了自己的势力。
他不再在意别人的嘲笑,因为他不屑与蝼蚁计较。
他已经足够强大,嘲笑他的人早被他解决。
留着的,只是有用的。日后仍旧逃不过一死。
但她……却是他的软肋。
他很无助和惊慌,他又回到了最初胆怯的模样。
他怕她嫌弃他,他怕她抛下他……
沐倾言起身坐好,没有回答他的话,看着陷入挣扎中的宫冽卮,很是疑惑。
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