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到大世界去”
“去看那些小玩具”
“这边刷刷漆那边刷刷漆”
“玫瑰”
“如血之日”
“如水之时”
“一些简单的词”
“‘如花似玉’”
“在众人中传奇”
“我害怕”
“瘦弱的人看过的春天”
别误会，这不是小蝶在写日记了。
这是之前书签上的诗句。
没错，又是蓝公主的诗句。
这种一般人看不懂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至少阿乐是这么觉得的，他自己现在都理解不了这写的是啥意思，最多回忆起写的时候的心境。
也不知道小蝶为什么对这些情有独钟，反而一点都不馋蓝公主的身子，这是真粉丝嘛？
肯定不是啊。
此刻的小蝶正在在抄写着诗句，不是到书签上，而是往纸杯上。
对，纸杯。
几周过去过去，阿乐和小蝶的奶茶店计划也终于投入实施了。
阿乐有两个爱好，一是惊蛰，二是吃。
把他们延申和细化一下，那不就是，一：说唱，二：奶茶。
这也就成了阿乐现在的生活。
白天和小蝶去街上卖奶茶。
晚上卖完了奶茶天色一般都很晚了，忙碌了一天也不会想做饭的。
就去皮肚面那边吃个晚饭，偶尔留下来跟地下的兄弟们一起聚一聚。
晚上回去有灵感了就写写歌，或者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再准备当天的奶茶。
这平平无奇的生活，阿乐很喜欢，小蝶也是。
除了小蝶偶尔对神仙散的依赖让人不爽之外，这生活再好不过了。
他们并没有买下来某个店铺什么的，只是整了个小推车。
小推车是拿阿乐原先的马车的车厢改装而成的，反正在大都市里一般用不到车——对阿乐来说公共交通足够了，赶时间的话直接骑马也就好了。
带上几个装着不同口味的熬好的奶茶的桶，还有准备好的冰块，还有一些奶茶的配料——珍珠，茶冻，芋圆……
哦，那些诗句呢，是写在纸杯上的。
每一款不同口味的奶茶都有其对应的诗句。
像小蝶刚刚抄完的那句，就是“桃叶乌龙”的，不过阿乐也搞不清楚，这对应的理由是什么。
阿乐的奶茶和街面上的饮品不是很一样。
不管是清凉解暑的绿豆汤，酸梅汁，还是冬天暖胃的冰糖雪梨，都没有奶茶的醇厚的口感。
茶底的清香，配上奶的醇香，很完美。
加上阿乐最喜欢的淡奶油，挤在奶茶上面，再根据奶茶的口味撒上一些粉，比如黄豆粉，抹茶粉，再放上一些坚果或者果干，一杯阿乐小蝶出品的奶茶就完成了。
装在写了诗句的纸杯里，不仅好喝，而且看着很有逼格。
反正喝的人一般看不懂，对于这种不讲究韵律的诗句，都看不懂了，那多半挺厉害的。
所以，因为用心的包装和其本身就一流的口感，阿乐和小蝶的奶茶小推车，很成功。
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已经成为了街上备受欢迎的饮品卖家。
对了，不止如此，小餐车里也放了之前的播放设备。
卖奶茶的时候，一直放着阿乐喜欢的歌曲。
有些是京城戏班子时期唱的曲儿，有的是惊蛰他们那时候弄得地下说唱，有的是阿乐个人喜欢的民谣摇滚，也有部分阿乐自己的作品。
至于这些唱片嘛，都是从左哥那买的，左哥也没收多少钱，阿乐也没客气。
只是说他们那些个工厂打工的兄弟们渴了就直接来喝，不用钱。
其实左哥在金陵混的算是挺好的了，路子挺多，像这很多在京城已经被禁止传播的歌，都被左哥找到了。
要说禁止传播的怎么阿乐还在放呢？
这。
阿乐也没有营业执照啊，不还是在卖嘛。
都是小问题。
偶尔也有买家问起阿乐的唱片，阿乐也会半卖半送的给出一些唱片，尤其是他自己写的歌。
毕竟在阿乐看来，那些人也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些歌，最多算是见猎心喜，或者因为喜欢奶茶爱屋及乌。
就这样，他们的名声也慢慢传开了。
“公子，听说金陵明瓦廊那儿有一个卖奶茶的，特别好喝！公子能否请我品鉴一杯呢？”
“啊，公子我老奶茶了，那家店啊，看你有缘还能买到稀有唱片，一般人买不到的那种。我就是有缘人呢！”
这种对话吧，也是阿乐昨天听见的。
说起来也奇怪，阿乐这些地下的唱片似乎不是没人喜欢，只是被限制售卖了。
并不是那种京城的官方禁止，这里好像是被那些养着偶像的门派用人脉和财力给限制了。
在金陵的这段时间有一件事让阿乐挺难受的，那就是：
这城市里竟然没有一个正统的戏班子。
阿乐是什么地方长大的？
那是一个传统戏班子几乎垄断了一个城市的演出资源的地方。
只要是偶像，不管多在平民里多有名，那见到传统戏班子也得摆出足够的尊重。
毕竟一个是演给官员，甚至天子看的，另一个是和平民互动的。
像阿乐自己的记忆里，这些明星来戏班子拜访都是摆足了礼数，又是鞠躬又是低头的。
再加上京城有阿乐，李惊蛰这样的在平民中名气远胜于那些偶像的戏子，戏班子在京城的地位不用多说了。
金陵不一样。
这里的演艺圈基本上是那几个偶像背后的门派说了算。
虽然阿乐自己不是很喜欢后来限制下的戏班子，但是让这些偶像成为了市场的领头羊，他从来就没想到过。
有的时候他也想过要不要来组一个戏班子，挑战一下这些偶像的统治地位，毕竟说唱啥的都只是小众。
后来想想算了，自己不仅没钱来组一个戏班子，也没有足够的人脉搞到一个舞台让人演出，更没有名气来招人维持戏班子——毕竟“蓝公主”这个被禁演过的名号拿出来，可能戏班子就被强制关了。
这种曾经是个王者，落魄后重新组建团队超越过去的自己，这样的剧本，大概只有那种三流小说里的主角才能做到吧。
自己明显不是的。
反正也只是想想，比起戏班子的忙碌，现在这样的生活似乎更让阿乐快乐。
还有小蝶陪着，就这么过着多好。
嘿嘿。
她一定不知道她的偶像蓝公主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吧。
等见到了惊蛰，或者，或者自己以一个地下歌手的身份混出头了，就告诉小蝶吧。
“乐宝！你怎么又在发呆！干活啊！你芋圆和茶冻分开来装啊！”
这。
小蝶对这家奶茶铺子还真是认真呢。
“我的我的，马上弄好。”
阿乐也是赶紧认错，说实话现在阿乐是越来越习惯小蝶和他一起生活了，如果她不吸神仙散的话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阿乐手上的活又慢了起来，神仙散，真是个难搞的问题。
“搞快点！”小蝶又在催了。
“哦哦，马上马上！”阿乐终于是不再胡思乱想，开始认真做着手上的事。
没弄多久，就备好了一天的量。
其实两人每天一共只带几十杯奶茶的量，每天卖到晚上基本都没奶茶了，都是在卖唱片了。
弄好那就，出摊！
两人住的地方就是明瓦廊附近，把车推过去，用不了多久。
两人还没到，卖奶茶的地方就已经站了不少人在等待。
今天是个晴天，江南的晴天一直都很美，不对，哪儿的晴天都很美。
来来往往的情侣，家庭，朋友，兄弟，不少人都选择来上一杯精致的奶茶。
“一杯抹茶葡提！全糖，少冰。”这是买给孩子的，喜欢东瀛的抹茶。
“一杯桂花弄，三分糖，正常冰！”这是怕奶茶让自己变胖的元气少女。
“一杯桃叶乌龙，无糖，要热的。”这是中年人自己喝的，讲究一个养生。
“乐哥，左哥说比赛的事情定下来了，今天晚上面馆那儿一起讨论一下？”这个是……
欸？这个好像不是来买奶茶的。
阿乐抬头一看，一个瘦瘦的小伙子拿着一个册子朝自己笑着。
嚯，这不是豆芽嘛？
这个小伙子在那晚说要向阿乐请教音乐问题之后，确实经常晚上去找阿乐。
甚至比左哥和阿乐见他的次数都要多。
阿乐对他印象还挺好的，这是一个有梦想并且特别努力的人。
阿乐记得前两天他来找自己的时候说的话。
“乐哥，我想学专业的。我想成名，想站上大舞台！”
那个时候他的眼里透着光。
就像曾经，很久以前，那个人对师傅说的话一样。
“先生，我想成角儿！”
那个时候惊蛰的眼里好像也透着光。
也许是因为这点吧，阿乐对豆芽很是喜欢。
也是毫无保留的教了他不少东西，从基本的乐理，到节奏的切分，还有吐字的方法，换气的时机等等。
当然这两天肯定是教不完的，不过阿乐做了计划，准备慢慢的教。
也许是上过学的缘故，豆芽写的词跟别人也都很不一样。
对乐理的理解也都挺快的。
再加上之前豆芽也为了阿乐的奶茶铺跑东跑西，找进货商，小蝶现在也是很喜欢豆芽这个小伙子。
虽然她自己也许并没有比豆芽大多少。
用小蝶的话说就是：
“这小伙子多上道啊，你就收了他当徒弟呗。”
是的，阿乐虽然教了他很多东西，但是并没像豆芽想的那样收他为徒。
阿乐固执的认为，不管自己后来怎么样了，自己永远都是那个云字班出来的德谦先生的徒弟。
自己若是收徒，那豆芽也得入云字班的名册。
虽然现在自己已经被赶出来了，但这种事至少要让师傅知道。
那样师傅应该会开心吧？
不，也许会因为自己也去弄什么地下说唱而生气吧。
不过，等去京城见了师傅，再谈收徒的事吧，反正就先教着。
但是我不想再演那些粉饰太平的东西了，也不想在茶馆讨好客人了。
我只想讲我真正想说的，觉得我行就挺我，觉得我不行的就别听吧。
阿乐是这么想的。
可是它太过复杂，有些事也不好说，所以豆芽和小蝶都理解不了阿乐不收徒背后的理由。
不过这并没有磨灭豆芽的学习热情，他就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取着知识。
阿乐相信，有一天豆芽一定会成为明星，至少是说唱圈子里的明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