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一中向来以超高的升学率闻名于全国,学校有一半是本省学生,另外一半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借读生。而与他的名气对应的,是它严苛的学习管理。即使是在军训期间也必须上课。一般上午军训,下午上课,晚上晚自习。
吃过午饭之后,她和李佳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教室。
倒不是因为她俩有多么的热爱读书,而是南城一中有一些看似不近人情的规定。例如午休期间学生没有办法进入宿舍,学生只能够去图书馆、实验楼或者是教室。他们作为刚军训两天的新生并没有图书馆和实验楼出入卡,所以大部分人都呆在教室。而诸如此类的规定,数不胜数。
这个时间点教室已经有大半人在,苏梦晴因为个子不高,坐在教室靠墙靠前的位置。由于性格腼腆,众人面前进入教室让她有点害羞,她低着头急急忙忙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拉开凳子的时候还发出了一些声音,引得他人看了她一眼,这其中就包括她的同桌。
杜明本来正在思考解题步骤,被苏梦晴拉椅子的声音微微吓了一跳,便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一看便愣住了。
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漫天漂浮的尘埃,勾勒出少女的美好轮廓。苏梦晴白里透红的脸颊,像是一颗水灵灵的蜜桃,在这烦躁的夏日让人忍不住想要吞咽口水,仿佛可以想像出来,一口咬上去会有令人回味无穷的美妙的汁液溢出来。
似乎察觉到他的眼神,苏梦晴有些尴尬低垂下眼眸,无意识的缩了缩肩膀,看起来羞涩不已。微微弓起来的背像是春日里柔软的枝条,好似轻轻一碰就会颤抖个不停。
“对、对不起……”打扰你了。
苏梦晴小小声的说,带着一点嗡嗡的鼻音,轻轻的,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柔软的叫着,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多欺负几下,只为了让她发出更多可爱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明明窗外的蝉鸣响个不停,明明教室不算安静,他却能够听到苏梦晴微不可闻的道歉声,每一个颤抖的是音符,每一个呼气的声音,都那么的清晰,仿佛故意趴在他耳朵旁说过似的,非要一点一点往他心里钻。
“你刚才吓到我了。”杜明尽量使自己不要带有感情色彩的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被杜明一说,苏梦晴更加的不好意思,不由加大了声音向他的道歉。
“道歉的话,难道不是应该看着别人的眼睛说吗?”
苏梦晴听杜明这么说,鼓起勇气,微微抬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瞧过来,像是林间不谙世事的小鹿,天真的望向打量她的猎人,软软的开口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杜明看着她一副娇软怯弱的模样,黑框眼镜后面的双眼微眯了起来。
长时间的打量让苏梦琪有些不自在起来,她自顾自的偏过头,装模作样在练习册上做起题目。
苏梦晴发现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毫不收敛,于是头埋得更低了,鸵鸟一般想要挡住这赤裸裸的目光,却露出了脖颈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以及那交织在皮肤表层下淡蓝色的血管,都使她看起来单薄脆弱,可怜可爱。
过了一会儿,杜明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之前尚未解开的题目中。苏梦晴察觉到了审视他的目光移开之后,自以为小声地舒了一口气。
杜明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真是……意外的单纯好骗。
像是菟丝子只能够柔弱的攀附在大树的身上,仿佛离了强者,就再也没有办法独自活下去。
“是赵常宁!”
“快看,快看,他望教学楼这边来了……。”
“在哪?”
“哇,我男神在哪?”
教室里突然喧哗起来,许多人带着明显的热闹情绪窃窃私语的谈论起来。
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肩膀,苏梦晴回头一看,李佳一连兴奋地压低声音说:“哇,没想到男神会来教室?”
苏梦琴眨了眨眼睛,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佳说的男生是谁,皱了皱小鼻子,像是反应过来了,“他来教室,不是很正常吗?他不来教室的话,还能去哪呢?外面好热。”
像附和她的话,外面的蝉一阵接着一阵的嘶喊着。
“你不是咱们本校初中部直升的,所以你可能不知道,男神他初中的时候就是初中部的学生会会长。听说他直升高中之后,都还没开学,学生会直接选他当高中部的副会长了。
咱们学校杂七杂八的社团很多,但真正有实权的就只有学生会。而且所有社团里面就学生会的福利最好。学生会的骨干的话,还有专门的休息室。
初中的时候就没见过赵常宁在班级午休的,咱军训的头两天,他也从来没来过教室午休。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转了性了?”
学校招生名额的五分之一,本身就是预留给本校初中部的。初中直升上来的李佳对于南城一中的事情可谓分外熟悉,张口就是噼里啪啦一顿猛说,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目瞪口呆地对苏梦晴说,“他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啊?找我干嘛?”苏梦晴茫然然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李佳的思维这么跳跃,她好像有点儿跟不上她的节奏。
突然身边传来了笔戳破纸张的声音。
她们俩转头一看。杜明阴沉着脸看着桌上的题目。俩人瞬间不敢吭声,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吵了,打扰到人家做题。
突然李佳花痴盯着苏梦晴的身后,苏梦晴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双温热的大手从背后捂住她的耳朵,轻轻把她的脸转过来。
迎接她的是一张洋溢着少年气息的洁白脸庞。很近,近的彼此的呼吸仿佛都交织在一起。
周围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赵常宁仿佛没有意识到他的举动引起了众人剧烈情绪波动。当然,有可能他知道,但他并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什么?只是眼前人罢了。
一旁的杜明面无表情,仿佛一个书呆子,周围的一切事物与他无关,只是全身贯注、专心致志再解他的题目。只不过放在抽屉里的另一支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他在用尽全身力气去克制那些突如其来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