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是赤丹王朝西南的屏障，一条长长的秦锦山脉隔断西部的他族部落。如果非要以现代地理与我所处之境比对，那么，齐州应当于山东河南一带，洛城是齐州西南边界，而锦州是四川重庆带。七天后，我俩进入了湘北地段，距离姐姐他们还有一段路程，七日跋涉，或是骑马或是做马车。我是第一次远程骑马赶路，大腿磨得像火烧般的疼，脚踝也开始红肿，拿缰绳的手也磨得疼痛不已，看来没有发达的交通工具，真是太折腾人了。换之现代，这段路途也算长途，在这个骑马赶车的年代，这段距离真是弄死人不偿命。还好后面去锦州是水路，虽然行程慢了些，开头也有点晕船，倒比骑马赶车要舒坦。
其实我一直很纳闷这次被人调换的案卷完全可以由其他人送去，可为何非要带上我这个没一点经验的小丫头送去，云岗那么沉闷，我也不敢问他。我没有想到，到达锦州，云岗把我送到了锦州最大的烟花之地悦红楼，接待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艳丽妇人。
“于妈妈，这是我妹妹月儿，人带来了，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管教了”
神马情况，把我送进青楼，我立刻要拉他的胳膊，他不露声色的躲过：“小丫头，你乖乖呆在这儿，若是公子和小姐想起你来，要把你接走，你就可以回去了”转过头，他又对那老鸨说：“于妈妈，这个丫头一路赶过来，身子不太利索，还麻烦你让她将养一段时间”
“那是肯定，我于妈妈最疼这些水灵灵的小姑娘了”
云岗匆匆离开，而我却留在了这里养身子，这个于妈妈没有我想象中那种戏剧化的老鸨态度，对我一番威逼利诱，只是叫个伙计把我领到小房里，并给我一些养伤的药酒不再管我了，当然我也不必耗费她这番时光，早在当初姐姐就和我说过身为暗卫，顺从主人是第一，虽然不明白他们把自己调来这儿到底是有何用意，却也知道挣扎是多余的了。我原以为云岗把我留在这里是等待总卫他们来到，可是实际上半月有余，我还是没什么机会见到任何熟人。
直到半月后，于妈妈把我叫到她房里，她的房间分三小间，左边小间放着书案，古董架，架上是各种各种彩釉瓷瓶，右边是下榻和雕花大床，中间是八边形的黄花梨台桌。她的房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拿着茶杯，作品茶状，看那人的样子，似乎地位更加高。
于妈妈开口说：“你的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干点事情，我们悦红楼也不能白养你，是吧？”我陡然一惊，不会要接客吧，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啊，不过还是说出来“我接下来要干点什么”
她身旁的大叔站起来，对着我上下看了几眼，捏住我的下巴，转过我头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姿色倒是平常，不过还是挺乖巧的嘛，既然你已经服侍过别人的话”她停住话题，我则把“服侍”理解为陪客了，不由开始紧张，门中女子的作用，我不是不懂，牺牲自己的身家清白去换取各种信息，以及刺杀的机会，这些情节在电视中不知上演多少次了。
“红焉那里还缺个丫头，你就去当差吧，记得红焉可是悦红楼里小红牌，小心别惹了她”原来是让我去做端茶送水的丫头啊，总比做陪客的好，幸亏带着一副蒲柳姿色的面具。
“看你这点出息，做个丫头就乐意了，来这里你就要以做头牌为目标”于妈妈突然靠近，拉住我的手，“知道了吗”，她在把一团东西交给我，我接过东西，立刻说道“是，我知道了”。
那位大叔过来，一脸冰冷的表情，显得略微狰狞“不懂事的丫头，作为下人要怎么回话还要人教吗？”
“是，奴婢知道了”
“于钦，看来你想培养这个丫头，还挺麻烦”
“爷见笑了，这孩子乖巧，只是还不懂事，让她跟着红焉多学学，以后说不定也能混个小红牌”
“随你吧，看着点，别让她惹出事就行”说完，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你下去吧，今晚就到揽烟那里去，红觅回来带你的”。
我悄悄地退出门外，赶紧回到自己房间里，关上门后打开字条，上面写着“悦红楼并非全是门内人，红焉就是揽烟”。如此看来于妈妈是门内人，而这个大叔还可能另有身份，只是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黑沙帮，不知道这个冷面大叔是哪派的。冷静下来回想着刚刚的房间，再环视自己的房间，果然，就是低等标间和总统套房的区别。
红觅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告诉我从今以后，我就是红小月，名字很古怪，因为悦红楼有个头牌叫红乐，擅长各种乐器。红觅把伺候揽烟的一些习惯告诉了我，酉时三刻左右我便被带到红焉那里，开门时，我见到这位小红牌，真不愧是四大小红牌之一，长得真当艳丽。
“焉小姐，这是于妈妈给安排过来伺候你的小月”
“还请红觅妹妹带我给于妈妈道声谢啊”这声音真是够酥啊，“辛苦妹妹了，这玉镯就送妹妹了”
“哪里哪里，焉小姐别见外了”说完转过来对着我道：“小月，好好伺候焉小姐”
我上前对红焉鞠一礼“焉小姐”，她点头以示看到。
红觅走后，我按照之前的吩咐，将备好茶水，等待着客人的来到。
不出一会，就有人点了小红牌红焉的名，看来人的穿着，不像是富豪或官家子弟，倒像普通的生意人。
“刘公子，红焉有礼了，这日怎么有空来”
“前些日子忙于生意，今日特来找红焉叙旧，不欢迎吗”
“哪里哪里，刘公子捧奴家的场，那是奴家的福气，哪有不欢迎的理啊，只是这几日听说锦州这边生意多，扬威镖局定然繁忙着”原来这公子是扬威镖局的公子
“我刚跑完一趟镖，这不就过来找我的美人吗”
我低着头伺候着茶水，听着这两人一来二去，说话越来越肉麻，直感觉自己是颗闪闪发亮的电灯泡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走开。“小月，你下去吧”，哎，我终于可以离开。
我退出门外，关上门转身时却发现红觅在我身后。“你跟我来”
“客人进来后，你布上点心和茶水就可以退下了，不用一直到姑娘赶你的，旁边小间候着，等姑娘传唤，或者客人走人伺候人休息，知道吗”她将我引到一处角落，对我说到。
“是，我知道了”
“虽然这里是青楼，你对着我们也得有礼数，不要总是我啊你啊的”红觅明显是有些凶，看来我真是不耐教
“是小奴不懂事，红觅姑娘教的是”
“嗯，好了，你回去伺候，还有看看人家姑娘怎么伺候的，学着点”说完未等我答应就离去。
整整一个月，姐姐他们都没有现身，我想干这个行业的难免要谨而慎之，只是这个情况让我特别迷茫，我到底要干什么啊。当然没有命令，我就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用不着紧张什么。
虽然从前也抱着顾客的是上帝的思想工作过，可是却和现在是十分不同的，当丫鬟后才发现什么叫从思想到地位的低人一等，难怪这儿那么多丫鬟不好好安分，非要争个上位。
红焉的客人大多是江湖儿郎，有时来几个商人，我只是跟在一旁，伺候好茶水就退开，也没有什么机会打听他们的言语。一月以来，我也渐渐地熟悉了这位红姐儿的一些小习惯，只是从没接受啥“丫鬟职业培训”的我，加上对此又不熟，做起来总是相形见绌的，为此这位红姐儿没事就对我传来无奈而轻蔑的眼神，还总是说“你想不想呆在这了，小心我把你换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声色场所，但还是不得不说：“对不起，小姐，小奴一定改正”，只是这位焉姐儿却没真的换掉我。没事，笨一点虽然不能招来什么好事，但只是也不会招太坏的事。
青楼嘛，最多的就是女人，女人多是非也多，于妈妈和我说，千万不要要无理取闹的女人过不去，我哪敢啊，可是就有主动上来挑衅的丫鬟。
这几天，扬威镖局的大公子不常来了，二公子刘湘常来找红焉。这二公子还真没有啥镖师的感觉，长相清秀，整一形象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听说这公子以前就来过，还让小红牌红轩给看上了。我每次伺候完茶水出来就见红轩的丫鬟在墙角盯着，貌似追着小三的私家侦探，看着就让人无语。这日，刘二公子还没来，红轩就领着她家丫鬟过来了。
“哟，这不是咱们的轩妹妹吗，你怎么有空上我屋子，还是被人勾了魂就走错屋了”
“焉姐姐啊，我这不是今儿没事到你这儿串串门子，顺便向姐姐讨教一下，用个什么方法可以把人家扬威镖局老少三口都勾搭上”
“轩妹妹说的什么话，我红焉就这么个小红牌，也赶不上一个月登一次台面的，怎么能和一个抢着要登两次台面的轩小红牌比”
话说小红牌中才艺不错的会安排登台献艺，以此来邀客，不过这个红轩也是不安分的主，小红牌一月登一次就足，留点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味道，她不知是不是太自信，总要多挣一场。
到底是沉不住气的，这红轩被这么激一下立马就端不住那股子假温和“红焉，有种你就别缠着刘二公子，你也不过一勾人的姐，别以为别人看不穿，你不登台不过是装个清纯”
“轩姑娘，刘二公子自己喜欢来我这儿，可不是我缠着，有本事你叫他别来，再说我就算装个清纯也是清纯的样，有些人连装都不会，真不知道这红姐怎么当的”
“你！好啊，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男人都离开你的，哼！”
果然女人多的地方就有金枝欲孽，好麻烦的关系啊。诶，杨威镖局老少三口都来找红焉，这老子和儿子口味这么一致，是不是有问题。
“小月啊，我乏了，送客吧”
“哦”我转向红轩：“轩姑娘，我们姑娘要休息了，请回去吧”
红轩突然起来，狠狠地推了我一把，说道“下贱的丑丫头，狗叫什么”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我根本没有防备，就摔在柜子边上，爬起来后，抖了抖衣服。自从来了这个地方，这是头一次被人怎么侮辱，心理难免委屈，心说“我不是小姑娘，这点算神马，要坚强”，可是眼泪还是落下来了。
“摔疼了吧”红焉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说，“在这里，你就不能这么单纯，要是想不吃亏就要有人罩着，我们这些女人要是能招个家事好点的门客，妈妈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了”
我听着，万分感叹这万恶的卑微地位，姐姐，你在哪里，洛儿好想你。我没有止住眼泪，反而任凭它流得更加多。后来红焉真的看不下去了“这点委屈就哭成这样了，好了，今天我也不想接客了，等下和我出去一趟吧”
“是”这么哭还真不像话，要是真要在这边呆下去，我真不能这么弱势，话说不想当老板的员工不是好员工，难怪现在不想当红牌的窑姐不是好窑姐。当时的我没有想到，正是这种想法让我在这条路上一步步陷得更深。
红焉叫了一辆马车，说了去的地点，我扶着她上车，自己也要上的时候，车夫递给我看了一根东西，是玉簪花，姐姐最喜欢的玉簪花，见到它的时候，真的欣喜极了，车夫手心里还有几个字：不要动武。
“就带你出去一下，怎么那么开心”似乎是欣喜表露太多，被红焉发现了。
“第一次做这么好的马车，而且没想到能出去玩了”
“这就开心了，而且我可没有说带你去玩啊”
“只要能出去就好，我一直闻脂粉味都腻了，就算是帮小姐干活也好啊”
红焉笑笑，没再说什么。
车夫把我们载到了城外突然就停下来了，我以为是到了，急忙要下车，红焉一把拉住我“不对，我们不是去这里，先别下”
“姑娘，下来吧”，我不知道要发生，只是看着红焉拿什么主意
“小月，我们下去吧”我钻出车外，等着把红焉扶下来，结果她只是朝我挥挥手。
“不知各位大侠有何贵干，小女子年幼，要是冒犯还请担待”
“我们与你无怨，只是替人办事而已，你自己最近惹了谁，还是好好想想吧，不过我们也不取你性命，只是替人教训一下，不过美人你要是想慰劳下哥几个，说不定我们就放过你了”说完他猥琐地笑笑。
“就凭你们还想肖想小姐，做梦吧”要不是之前的玉簪花为记，我想我真的会准备好随时动手的，不过还是要站好位子的。
“悦红楼的丫鬟虽然姿色不如红姐儿，不过爷我也可以勉强接受的”他看着我贼笑到。
“呵呵，那就看你们的能耐了。”说完，她飞身出去，一脚踢中当前一人，后面几人立刻围上来，这些像是没有考虑到这个女子会武功一样，居然都没有任何兵器，而且手脚并不厉害，红焉以一敌六居然游刃有余。其中一人向我扑来，鉴于不能动武，我只好拔腿就跑，顺便拿起地上的石头随意地扔，顺便喊道“救命啊”
红焉很快解决完那几个，一个翻腾上来就落到追我跑的男子后面，一脚下去，将人踹翻，倒在地上，起不来。“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小流氓，也敢来招惹，要是不想什么有什么事就回去告诉你们那人，说是成事了，知道吗”她对着那个人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