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林翀首先打破了沉默。
“什么怎么想?”楚楚抬起头看着林翀。
“假如你爸爸不同意我们的事怎么办?”
楚楚看了一眼林翀,把头低了下去,用手里的刀在那块只有七分熟的牛排上来回切割着。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林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动。对于楚楚把头低下去的这样一个动作,他觉得并不是一种积极的态度。
楚楚依旧低着头沉默着。
“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很难回答?”林翀开始变得有些急躁了,“如果你真的觉得为难的话,那就别说了。”
楚楚终于把头抬了起来,那双灵秀的眸子此时变得沉静了许多。
“你猜我会怎么做?”楚楚看着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散乱的林翀问道。
“不知道。”林翀勉强地挤出了一丝令他自己都有些无法忍受的笑容说,“我不是你,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呵呵。”楚楚冷冷的,似乎又是很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你的回答让我很失望。”
“想喝酒么?”两人走出饭店之后,林翀说道,“我现在特想喝酒。”
“不,我不想喝。”楚楚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林翀上车之后又再次说道:“走吧,一起去喝一杯,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不,我说了,我这会儿不想喝酒。”楚楚再次拒绝了。
林翀默默地看了楚楚几秒钟之后,把车发动起来说:“那好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楚楚把脸朝向自己一边的窗外说,“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想静一静。”
林翀不再说话,开着车往前走去。
“你想去哪儿?”林翀问。
“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车子驶入了五环,不久就转入了辅路,在一处旷寂的田野边,林翀把车停在了路边。
“这是什么地方?”楚楚往外看了看说,“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不是要找一个安静一些的地方么?”林翀把车熄了火说,“走吧,下车吧,再没有比这里更安静的地方了。”
楚楚犹豫着走下了车。
“这地方看着瘆得慌,咱还是回去吧。”楚楚走到林翀的身边,用胳膊?住林翀的胳膊说道。
“怎么,你害怕了?”
“谁说我害怕了?”楚楚把胳膊从林翀的胳膊上放了下来说,“我只是觉得这么晚了,两个人在这儿站着有些不太正常。”
“你是觉得我不正常还是你不正常?”
“当然是你不正常。”楚楚抬头看了一眼林翀说,“我可没有说要来这里。”
“你说对了,我是不正常。”林翀面对着田野把两臂伸开说,“自从遇见之后,我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楚走到林翀的身边说,“你伸着胳膊干什么,做广播体操啊!”
“楚楚,你难道没有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
“风的味道。”
“什么风的味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毛病了吧?”
“来,象我这样。”林翀说着将楚楚的胳膊伸展开,“怎么样,感觉到了么?”
“什么呀?”楚楚看着林翀问道,“你想让我感觉什么?”
“清新的风,泛着泥土的芬芳,浓浓的淳朴气味。”林翀闭上眼睛说,“我喜欢这种味道,你感觉到了么?”
楚楚面对着田野,感到风从田野的尽头徐徐吹来,犹如一双温婉的手在抚摸自己的面颊。楚楚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顿时,那股清新便沁入肺腑。楚楚感到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变得舒爽起来。
“楚楚。”林翀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楚楚,“如果家里人不同意咱俩的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儿?”
“哪都行。”林翀将脸贴在楚楚的面颊上说,“咱俩可以在郊区买块地,过田园生活,男耕女织。”
“呵呵,想得还挺浪漫。”楚楚笑了起来,说道:“可我不这么想。”
“怎么,你难道不原意和我在一起么?”林翀把楚楚的身子转过来问道。
“我愿意,可我不会像你这样。”楚楚盯着林翀的眼睛说,“你这种想法是逃避,说严重点儿,是一种怯懦的行为。”
“嗯?我怎么怯懦了?”
“你都郊区了还不怯懦啊!”楚楚笑着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即便家里人真的不同意,我们可以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嘛。”
“假如做不通怎么办?”
“没有假如,一定能做的通。”
“你很自信。”
“那当然,我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谁也别想阻止我。”楚楚用力地说道。
林翀看着楚楚脸上那坚毅的表情,叹了口气说:“也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楚觉得林翀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于是追问道:“你究竟跟你父母说没说我的情况,他们是不是知道我是慕一闻的女儿?”
林翀看了一眼楚楚,然后把楚楚搂在了怀里:“是的,我说了。”
“你父母怎么说?”
“他们没说什么,只是说……”
“说什么?你快点说呀!”
“他们说让我再考虑考虑,说我们在一起不是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楚楚挣脱林翀的怀抱,抬头看着林翀说,“是不是因为我是慕一闻的女儿,而你又是林冠生的儿子,两家是竞争对手的缘故?”
“不好说,但我看着似乎没这么简单。”林翀想了想说,“我的父母很开明的,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我想他们不会那么坚定的发表反对意见。况且,两家联姻有什么不好,只能对两家都有好处,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利于两家业务发展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楚楚有些不解地看着林翀。
“我的意思是,咱俩回家之后,你找你妈谈,我找我妈谈。通常女人的心肠都比较软,而且容易动感情,我们给她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问问她们究竟为什么不同意咱俩的事。”
“嗯,听你这意思,你对女人很有研究啊!”楚楚被林翀那严肃的表情逗乐了。
“谈不上研究,因为我了解我的父母,所以我觉得我单独找我妈谈应该会好一些。”林翀看着楚楚说,“你妈怎么样,女人和女人应该都差不多吧。”
“应该差不多。”楚楚点了点头说,“我爸经常出差,从小我跟我妈在一起的时间长,有什么事一般我都是跟我妈商量,我想,我找我妈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好,咱俩就分头行动。”
楚楚抬头往天上看了看说:“咱回去吧,我觉得有点凉了。”
“嗯,好的。”
两个人开着车往回走。
“林翀,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怎么知道是我放了你的轮胎的气?”
“嘿嘿。”林翀笑了笑说,“你是个标准的小笨,一看就是个新手。当第一次我的轮胎瘪的时候,我并没有怀疑到你。可当这样的事情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我就认定是你了。”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楚楚好奇地问。
“前后两次,你都说你的手机忘到车里了。而每当你出去取了手机之后,我的轮胎就会没气。还有就是,我把轮胎拿到补胎的地方,那些师傅们说我的轮胎并没有被扎,而是气门芯像是被人拧松了。我前思后想,觉得我目前还没有跟什么人结仇。即使是我真的得罪了什么人,他完全可以把轮胎扎破,这样更能解心头之恨。于是我就想到了你,所以,当你第三次说去车上取手机时,我就知道你又要去放我的气了。”
“哦,原来如此。”楚楚点了点头说,“那你为什么抓住我之后,对我说你爱我呢?你就那么确定我也爱你?”
“感觉,纯粹是一种感觉。”林翀说,“你是一个不会隐藏自己情感的人,你的喜怒哀乐都在你的脸上,当我搂着芃芃的时候,更是从你脸上肯定了这样一种感觉。所以,当时我是故意那么说、那么做的。果然,你的反应令我很激动,我知道我的感觉没有出错,于是,等你走出酒吧的时候,我就悄悄地跟着你了。”
“你这个阴险的家伙。”楚楚用手拧了一下林翀的耳朵说,“原来你对我早有图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实交待。”
“是的。”林翀点了点头说,“当我第一次背你回家的时候,你趴在我的背上,我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什么异样的感觉?”
“说不清,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对女孩能够一见钟情的人,可当我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后,我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够奇怪的。”楚楚笑着说,“背着一个醉酒的女孩,还能够浮想联翩,你可真够忙的。”
“你呢?”林翀扭过脸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感觉的?”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楚楚格格地笑着说,“这辈子你也别想知道。”
当楚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妈,您怎么还没与睡?”楚楚一进门,就看到妈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正在看电视,而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就休息了。
“去哪儿了楚楚?”楚惠芹用手揉了揉眼睛问道。
“出去吃饭了。”楚楚走到妈妈的身边坐下说,“您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这可不是您一贯的风格呀!”
“在等你。”
“等我,等我干什么?”
“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跟林翀在一起?”楚惠芹看着楚楚问。
“是啊,怎么了?”
楚惠芹看了看女儿,叹了口气说:“林翀这孩子是不错,可我和你爸都觉得你们在一起不合适,你没有谈过恋爱,有很多事情还不是太懂,我希望你能够多考虑考虑。”
“妈,您今天要是不等我,我也正准备明天跟你好好谈谈呢!”
“跟我谈,跟我谈什么?”楚惠芹看着楚楚问。
“谈关于我和林翀的事情。”楚楚说道,“你和我爸为什么不同意我和林翀的事情?如果你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我可以考虑,如果你们说不出一个可以令我信服的理由,那么,谁也别想阻止我和林翀来往。”
“那好吧。”楚惠芹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有些事情也应该告诉你了,不然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候后悔也已经晚了。”
楚楚看到妈妈脸上的表情凝重,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于是把身子靠在妈妈的身上,作小鸟依人状问:“妈,说吧,有什么都说出来。我知道你和我爸都很疼我,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如果您真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考虑的。”
楚惠芹低下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对楚楚说:“你知道林翀的妈妈跟你爸是什么关系么?”
“林翀的妈妈?”楚楚奇怪地问,“他妈妈跟我爸能是什么关系?”楚楚说到这儿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接着说道:“您可别告诉我林翀的妈妈是我爸一失散多年的妹妹。”
“差不多。”楚惠芹抬起头看着女儿说,“他妈妈是你爸爸的表妹。”
“啊!”楚楚大吃一惊,就感觉体内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直往头顶冲来,身子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晃了起来。
“你怎么了楚楚?”妈妈急忙将楚楚的身子扶住。
“没事,我没事。”楚楚极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楚一把握住妈妈的手说,“快告诉我,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过?”
“唉!”楚惠芹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本来想着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没有跟你说过,可是,这事情偏偏就这么巧,你跟林翀竟然谈起了恋爱。起初我也不知道林翀就是你那个表姑的儿子,后来还是听你爸爸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