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坐他的车,他是个疯子。”芃芃刚想去拉车门,楚楚用力拽了一下她的胳膊。
“别呀慕楚楚同学,我可是受了青禾和大伟的重托的,如果不把你们俩送回家,他们俩还不把我给吃了。”林翀从车里下来走到楚楚和芃芃的面前说,“看在我还饿着肚子的份儿上,就请二位美女上车吧,我保证不再开快车,安全平稳的把你们送回家,这总可以吧。”
芃芃看了一眼楚楚说:“走吧楚楚,看他一脸的真诚,就相信他一次,如果他敢开快车,你就把刚才吃的都吐到他身上。”
楚楚看了一眼林翀身上穿的那套“cerruti 1881”,又看了看那辆在阳光下直晃眼的红色奥迪车,把胳膊搭在芃芃的肩膀上说:“知道么芃芃,我最讨厌男孩穿‘cerruti’的衣服,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似的,俗不可耐。”楚楚说完又用手指了指那辆红色奥迪说道:“一个男人,开着这么个颜色的车,我觉得他某些方面一定有问题。”
芃芃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翀,扭头对楚楚说:“楚楚,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你分析问题真的是一针见血,经你这么一提醒,我也确实有同感。”芃芃说完之后,和楚楚两个人看着林翀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吧二位姑奶奶,如果笑够了咱们就上路吧。”林翀身子靠在车门上,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烫。
“嗳,楚楚,瞧见没有,衰哥脸红了呀!”芃芃拽了一下楚楚的胳膊说,“走吧,上车吧,看在人家还没有吃饭的份儿上,就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说着拉开车门和楚楚一起钻进了车里。
车开到半路楚楚就倒在芃芃的身上睡着了。
“醒醒我的大小姐,你可不能睡呀。”芃芃急忙晃了晃楚楚说,“等会儿我可怎么把你弄回家啊!”
芃芃晃了半天,楚楚也没有反应。
“林翀。”芃芃对正在开车的林翀说道,“一会儿你帮我把楚楚弄进屋,我一个人可抱不动她。”
“没问题。”林翀点了点头。
车开到了楚楚的家门口,林翀把楚楚背在了背上,芃芃上前摁门铃。
时间不大,楚楚的妈妈打开了院门。
“怎么喝成这样啊!”楚楚的妈妈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孩背着一身酒气的楚楚走了进来,急忙问芃芃,“这到底怎么回事芃芃,你怎么不看着点儿?”
“阿姨,我是看着了,可是当时的情况你不了解。”芃芃一边扶着楚楚歪斜的身子一边说道:“回头再跟您细说,先把楚楚弄屋里再说吧。”
楚楚的妈妈在前面引着路,林翀把楚楚背到了她的房间,轻轻地放到床上之后,直起身子对芃芃说:“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一半了,接下来再把你送回家我就圆满完成任务了。”
楚楚的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翀,问身边的芃芃:“这小伙子是谁?”
“哦,他是大伟的同学,叫林翀,就是水浒传上的豹子头林冲。”芃芃笑着说道,“他的任务就是负责把我们俩送回家。”
“哦,原来是这样。”楚楚的妈妈笑了笑对林翀说道,“谢谢你送楚楚回来,累了吧,我给你倒杯水。”说着就朝客厅走去。
“不麻烦了阿姨。”林翀急忙说道,“我的活还没干完呢,我得抓紧,大伟和青禾还在酒店等我呢。”
芃芃在一旁也说道:“是的阿姨,他还要把我送回家,然后再赶回酒店,他还饿着肚子呢,我们就先走了。”
“那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留你们了。”楚楚的妈妈转回身说,“谢谢你们,有空来家玩儿。”
“嗯,好的。”芃芃应了一声,和林翀走出了楚楚的家。
楚楚呼呼地睡了一下午,等到醒来时,夜霭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市。
楚楚走出卧室,拿起客厅桌子上妈妈为自己准备好的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觉得喉咙里湿润了不少,身上也感觉舒服了一些。
她重新走回卧室躺到床上,感觉自己的头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她努力回忆着之前的那一幕,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送回家的,又如何被放到床上的。她知道只凭芃芃一个人是绝对办不到的。
“难道是他?”楚楚想到这儿不禁有些脸红,自打林翀握着自己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林翀把她气得不轻,但她也还以颜色了。虽然她鄙视了林翀的着装和他开的那辆车,但不知为什么,楚楚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似乎是介于酸甜之间的某种味道,而林翀的形象也正以一种她不可抗拒的势态逐渐深刻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楚楚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以便使这种不正常的感觉尽快消失。但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似的,使她无法摆脱那张冷峻且有些玩世不恭的脸。
正当楚楚心烦意乱无所适从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楚么?我是芃芃。”电话里传出了芃芃那颇具特色的花腔女高音。
“是我。”楚楚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怎么样了?酒醒了吧,还难受么?”芃芃在电话里关心地问道。
“噢,醒了,可是头还有些不舒服。”
“那就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楚楚从床上坐了起来说,“我问你芃芃,是你把我弄到家里的么?”
“我可没那本事。”芃芃在电话里格格笑着说,“你跟头死猪似的,我可弄不动你,是林翀把你背进屋的。”
听到芃芃这么说,楚楚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怎么了楚楚,怎么不说话了?”芃芃见楚楚半天没有回应,急忙问道,“如果还难受的话,就让你妈给你沏一杯糖水喝,很管用的,我爸每次喝多的时候我妈都给他沏杯糖水,特有效果。”
“哦,知道了。”楚楚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说。”芃芃在电话里说道。
“什么事?”
“林翀送我回家的时候,他说他的驾驶证还在你那里呢,于是我就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了他,他说明天跟你联系,到时候你们约个地方,你把驾驶证还给他得了。”
听到芃芃这么一说,楚楚才想起的确是这么回事。她急忙从兜里掏出驾驶证打开一看,就见照片上的林翀的脸显得比他本人要稚嫩和清秀一些,但那双眼睛却和楚楚看到的一模一样,锐利而明亮,正睽睽地看着自己呢!
楚楚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跳,急忙把驾驶证重新装进了兜里。
“你这个臭丫头,怎么不经我的允许就把我的手机号告诉他?”
“别生气啊楚楚。”芃芃一听急忙说道,“你在家睡觉,你让我怎么办?况且林翀说他后天要开车去外地,所以我只好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他了。”
“算了,说了就说了吧。”楚楚站起来往花园走,“你怎么样芃芃,没喝多吧。”
“我清醒着呢。”芃芃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不跟你多说了,电视剧马上要开始了,我得去对着电视感动一会儿了,也不知怎么了,这段时间身上燥得很,宣泄一下感觉舒服点儿。”
“你那是猫叫春了!”楚楚突然大笑道,“越看你身上越燥,别走火入魔了。”
“你这个乌鸦嘴,不跟你说了。”芃芃突然大叫道,“哎呀,我的偶像出场了,我要挂了。”
芃芃“砰”的一声把电话挂了。楚楚拿着手里的电话,她感觉自己有些心神不宁,于是走出房间来到了花园里。
花园里的光线很暗,从房间的窗户里投射出来的微弱的光亮使花园里的一切都显得荫翳而静谧。但花的香气却似乎比清晨更加的浓郁了。置身于这样一种使人心怡的环境中,楚楚觉得整个人顿时清爽松快了许多,刚才还略显浮躁紧张的心境此时随着那扑面而来的清香之气已豁然开朗起来。
在花园的一隅,楚楚隐隐能看到郁金香在夜幕下的暗香浮动,失去阳光沐浴后的花瓣并没有因此而显得倦怠,依然以娇艳的绽放之态准备迎接晨露的洗礼。
楚楚抬头看到,一弯新月悬于苍穹之上,如一叶小舟恬静地飘浮在旷寂的湖面。四月里和煦的清风穿过花园四周白色的栅栏撩起了楚楚的发梢,于是,花园里泥土的清新气味也被扬了起来,和着花香一起在园子里浮荡着,萦绕着……
楚楚曾经无数次在这样的夜晚站在花园里,但从没有感到象此时这般惬意。花园里的一切都似乎让她有一种陌生的新鲜感。而那弯新月,当楚楚抬起头再次望向夜空时,蓦地感觉自己此时的心境就如同那轮小舟般的上弦月,在湉湉之中微微荡漾着。
楚楚躺在床上,扭头看了一眼如淑女般静静躺在自己枕边的手机,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林翀那张俊逸的脸。
“讨厌,你怎么变得越来越让我讨厌了?”楚楚起身站在镜子面前,自言自语地说道,“什么不能想,偏要想那个变态的家伙,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要是再敢想他,看我不一脚把你踹出去。”楚楚说完,急忙重新熄灯钻进了被窝。
楚楚用力闭上眼睛,但眼前仍旧浮现着林翀的形象,任她在床上怎么辗转也无法摆脱。林翀那生动明锐的眸子和微微翘起的嘴角始终在楚楚的眼前来回更迭着。楚楚又想起了那只握着自己的手,白晰而纤长的手指上的关节微微凸起,虽瘦削却充满了活力。林翀掌心里的那股温婉透过她的手背沁入到了她的体内,使此时躺在床上的楚楚的身体蓦地涌上一股暖暖的热流。这种悸动的感觉使她有些不知所以,长这么大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过如此真切地被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所侵袭。楚楚躺在床上体会着这样的一种感觉,继而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楚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紧张,她仔细搜寻着,试图找到一种令她如此惶惑的清晰的理由。
在她不断思索和找寻的过程中,曾出现过很短的大概只有几秒钟的灵光一现,但瞬间就又消失不见了。楚楚开始长时间地回味着那几秒钟,渐渐地,她有了一种朦胧的意识,开始肯定那种奇妙感觉的真实存在了。楚楚不明白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如此的奇妙,令她有一种无法遏止的激动,毋宁说她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奇妙的感觉如何会这么强有力的攫住她的心。
不啻如此,楚楚还强烈的意识到这种奇妙的感觉正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与自己本身存在的某种莫可言状的东西渐渐融合,而这种融合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就像两条注定要交汇到一起的河流,早已把楚楚本身的意志超然于它们之外,肆意地奔腾在了一起,而楚楚只能随波逐流,任它们在自己的体内肆无忌惮的泛滥而束手无策。
当晨曦透过蓝色的绉纱窗帘的缝隙洒在楚楚的身上的时候,仍在熟睡的楚楚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她伸出手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就直接关机了,然后接着又睡了起来。
也难怪,楚楚太困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黎明将要来临的时候才睡着。
就这样,楚楚一直睡到十点左右才被妈妈叫醒。
“你这个小懒虫,跟你爸爸一个样,睡觉跟冬眠似的,叫都叫不醒。”妈妈站在楚楚的床边,一边拧着楚楚的耳朵一边说道。
“哦,几点了?”楚楚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
“十点多了。”妈妈看了一眼楚楚说,“怎么,晚上没睡好觉?眼圈都是青的。”
“是啊。”楚楚打了个哈欠说,“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睡不着,快天亮才睡着。”
妈妈摸了摸楚楚的头说:“没发烧啊,你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没有啊。”楚楚把妈妈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说,“哪儿都很正常,就是睡不着。”
“快起来吧,我给你准备的早饭都凉了,我再去给你热一下。”妈妈说完转身走出了楚楚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