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男人的血，从腹部喷涌而出，溅了女婴一脸。
“咳咳咳……”
林清还没来得及震惊，女婴便发出了一连串咳嗽。
“叮！系统收集到‘谎言’一点，已为您收纳。”
“谎言？”
林清心中电光火石，闪过妇人冷淡的表现，男子惊慌失措的画面……
“难道……这个男人在产妇怀孕期间出轨？因此产妇对女儿冷淡？”
林清怜悯地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女婴，女婴出人意料的淡定，只是不停咳嗽像是被血呛到了。
抱着女婴的护士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疯狂尖叫。
好在她没有大惊之下丢掉女婴，尖叫过后，她抱着女婴就跑，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护士奔逃的过程中，婴儿手上的红绳挂到了墙上的挂钩，她没有注意，就摔了一跤。
等她拍拍尘土站起来的时候，婴儿的手臂已经血流如注，手上铜钱样的东西完全被血覆盖，看不清楚原本的样貌了。
“这下糟了！”
护士心中一跳，赶紧把婴儿抱回了育婴室，清洗、消毒、包扎，一套下来，婴儿哭都没有哭一声。
婴儿的镇定感染了护士，她渐渐安定下来，甚至还生出了胆量去打探外面的情况。
产科走廊里一片混乱，过了很久才安定下来。
护士也不敢找女婴的母亲喂奶了，她在育婴室储物间里找到了新生儿奶粉，给女婴冲了一瓶。
“烫！”
当奶瓶送到女婴嘴边时，林清心中突兀地出现了这个感觉词。
“怎么回事？这是……她的感觉？”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林清心底蔓延，似乎此刻有某种超越血脉的联系，在他和女婴之间诞生了。
他能感受到女婴的感觉，甚至思想。
那么这女婴呢？
能否感受到自己？
此时的林清，就好像一个看电影的观众，突然被电影吸了进去，虽然活动的空间有限，却实实在在的加入了这部电影。
“你……”
心情激荡的林清当时就想和女婴沟通，说了个“你”字就停了下来。
“我也是昏了头了，这孩子才生下来一天不到，连名字都还没有，哪里听得懂我说什么。”
林清的心情平复了，女婴也慢慢接受了奶瓶的温度，大概那个“烫”字，也只是微微发烫吧。
林清躺在女婴手腕上，思索着女婴的未来。
父亲出轨，母亲不爱，可能……
“不会活不长吧？”
林清心中“咯噔”一下，这要是，女婴死了，自己这搞不清楚来历的参与感，会不会消失？
自己的思维会再次退化到观众意识吗？
林清舍不得这种参与感，虽然他这记忆残缺的形态，不知道这种参与感对意识恢复的重要性，仅仅是参与感带来的快乐，就足以让他不舍。
“如果女婴死亡的命运不可逆转，想要再次获得参与感，就只有找到产生这种感觉的方法。”
“系统，搜索‘血脉相连’。”
这种奇妙的感觉超越了血脉，但林清能想到的，最相近的形容词，也就只有这个了。
系统很快给出了一大堆关于“血脉相连”的资料，林清作为跨时代机械文明的领导者，本可以在一秒内进行兆亿次运算，可现在他就是一残缺形态。
这一堆数据，即便被系统加以整理，他也只能一个个看。
看了七篇文献后，林清放弃了。
“人类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能拿有限的耐心来挑战无限的数据。”
林清像是面对谁演讲似的，自顾自地在芯片内部写下这一句话。
“所以，我简单归类为，芯片被女婴的血液污染了，在某种概率极低的情况下，发生了数据交换，并建立了远程神经通路链接。”
“系统，测试此类事件发生概率。”
“事件模拟中，概率结算中，结果报告：0.000000027。”
系统给出的数据告诉林清，换人基本上是不需要想了。女婴要是死了，他就得当一辈子的观众。
“糟糕！必须得让她活下去。”
林清确定当前状况，立刻搜寻起自己能使用的资源。
“系统，你采集的东西可以怎么用？”
“采集点分为两类，意识类与其他类。两者统称为采集点。”
“宿主可以将采集点投放给固定范围内的一切生灵，目前可投放范围为两米。”
“宿主亦可以将收纳点无条件投放给系统记录在案的其他生灵，无范围限制。”
“注：宿主每使用一次赋予功能，再次对相同对象发动，需充能点数相应时间，充能时间内无法使用此功能。（例：赋予一点，需充能一小时。）”
“宿主亦可将意识类点数直接赋予第二宿主，无需充能。非意识类点数，需要充能，充能时间为每一点一分钟。”
林清将条例看完，找出了自己目前的可用点数。
“意识类：薄情，一点（采集）；谎言，一点。其他类：生机，一点。”
“这些东西……好像完全不够抚养一个婴儿。”
林清的心沉了下去。
此时一个老妇人走进了育婴室。
照顾女婴的护士立刻站了起来，不久前的一幕使她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她身子微微前倾，背靠墙壁，戒备道：“您好！请问您……”
“我……我找我的孙女。”
老妇人耷拉着眼皮，双手微微颤抖，腰背佝偻得不成样子。
护士微微放松，“您的孙女？请问您孙女叫……”
老妇人惨笑，“她的母亲叫，姜小瓶。”
“姜小瓶！”
护士尖叫出声，腿一软，将女婴的摇篮撞的摇晃起来。
育婴室里的婴儿被尖叫吓到，齐齐大哭，只有林清身边的女婴没有反应。
“你……你不用害怕，我……我没有要……要害人。”
老妇人局促起来，双手在衣摆上来回搓揉，将皱巴巴的汗衫揉的不成形状。
护士的脊柱被摇篮边缘狠狠一磕，疼痛使她清醒了一些，她揉着背脊，脸上艰难地挤出笑来。
“没，没事。您的孙女，您是要抱走吗？”
老妇人点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护士一只手撑着墙面，一只手抓着摇篮床柱，勉强站起来。
“您……您没来之前，我给她冲了一包奶粉，还有，您，您儿媳妇住院的钱还没有结算。您先去办了出院手续，再过来抱走孩子吧。”
护士渐渐恢复了勇气，为了维护医院的利益，为了不挨骂，甚至为了小孩的安全，她拒绝了老妇。
老妇却摇了摇头，惨淡道：“妹仔，我的儿子，你可能也听说了。”
“他……医生说，可能撑不过今天了。我就想，让他去之前，能看看小孩。我不是来抱她出院的。”
一听老妇这话，护士更紧张了。
“这小孩的爹要是死了，看她妈的态度，多半也是不会付钱的。糟糕！难道，又是一单烂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