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行人少的可怜。
何辙低头看看手表,又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山雨欲来的架势。
“我们住一晚再走?”
“好”
“还有钱吗?”
“有”诸昙想了想又道“只有一间房的钱”
何辙笑:“好,那就一间房”
“我故意手机转账的”诸昙踢踢路边的石子。
“我知道”
“那不查查看?”诸昙抬头看向何辙,晃晃手机“上面有记录呢”
“查不了”何辙瑶瑶头“他们这种账号多的是,就算查到了也打草惊蛇”
“那我这钱水了”诸昙收起手机瘪瘪嘴。
“可以报销”
“那我又不是你们部队的怎么报销,逗我呢”
“我给你报销”
“那得十三万,咱讲好的,我这人很大方,路费就不问你要了,一会儿房钱也给你免了”
何辙松开诸昙的手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又重新拉住诸昙的手。
他一手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笑里带着刚吸完烟沙哑:“那还怪划算,那就十三万”
何辙用手背蹭了蹭头,一股讨价还价的口气:“那—我们也没上床,这钱是不是得减一点”
诸昙懒得理他。
何辙找了个连锁的宾馆,正规也干净。
“两间房,标间”诸昙递过去身份证,拿出手机打开付款码。
“不只有一间房钱?”何辙斜靠在柜台上斜瞟了一眼诸昙,小样儿。
“你的房钱的是你的路费”诸昙白楞了一眼何辙。
“哦,那没事,你的路费就是我的路费”何辙挑挑眉,这女人就好嘴上占便宜。
何辙让开了两件挨着的房间。
诸昙洗完澡,床上浴袍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脏衣服想了想还是送下面洗衣间去。
打开房门跟何辙撞了个满怀。
何辙拿着衣服站在门口,短发带着刚洗完的清爽气,水滴偶尔顺着头发掉在浴袍的领子上,胸肌若隐若现带着男人气。
“假发还要洗啊”
何辙白了诸昙一眼,没事找事。
诸昙看了一眼何辙手上的衣服,也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衣服塞进何辙怀里。
“谢了啊”
转身,开门,关门。
何辙看着诸昙一气呵成的动作,又看看怀里的衣服,有点想气又有点想笑。她倒是不客气。
洗衣房里没有人,洗衣间烘干机分开放着。
何辙将自己的衣服一股脑的塞进洗衣机里,男人洗衣服没那么多讲究。
他准备将诸昙的衣服塞进另外一台洗衣机里,突然想到于蒙洗衣服,这颜色,那颜色的,又将诸昙的衣服掏出来。
牛仔裤,冲锋衣深色放一个洗衣机。
白短袖放一个洗衣机。
何辙看着手里剩下的浅色蕾丝小内裤和米色的蕾丝胸罩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一个女生也进来洗衣服,看了一眼何辙。
“帮女朋友洗衣服?”
“啊,对”
“这内衣裤可以放旁边那小袋子里,讲袋子放洗衣机一起洗”
何辙顺着女生目光看到墙上的内衣袋,拿了一个,一股脑的将诸昙的内衣裤塞进去,扔进洗衣机。
省了个洗衣服的活,诸昙倒了杯红酒,脱了浴袍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玩手机。
她本能的看了一眼诸暨的微信,没消息。她又翻了翻诸暨的朋友圈,还是那些年轻人的玩意儿。
叮咚——
余淮乐发来消息:在吗在吗
诸昙:怎么了
余淮乐:你那病人怎么样了?
诸昙皱了皱眉:不挺好?
余淮乐发来一个问号:孟箭没跟你说,你那病人昨天自杀了,还好救回来了,他说他跟你说的。
诸昙盯着余淮乐的消息发愣,抑郁症自杀不是少见,只是她不想见,她会想到自己离那一天还有多远,今天就很近,可是自己却突然该死的幸运。
余淮乐见诸昙半天没回话发了条语音:要不......你找孟箭问问?
诸昙点燃一根烟靠着窗子抽完扔进烟灰缸,拨通孟箭的电话。
孟箭走出医院看了一眼手机闪烁的名字,低头笑笑,接起。
“喂,诸昙,怎么了”温文尔雅的声音。
“恩......”诸昙抠抠窗台夹缝里的灰“邹茜怎么样了”
孟箭扶了扶眼镜,想了一下病床上面如死灰的女孩儿:“她没事,我给你盯着,你玩你的”
怎么会没事儿呢,诸昙知道他在安慰人,手头上的病人出事了,为什么不让她回去呢,诸昙不想想。
窗台夹缝里一只死掉的甲壳虫被诸昙看见,诸昙又将抠出来的灰全部堆回到那个夹缝里。
“我这个星期回去吧,您是院长,这是我手头的工作”
孟箭也没坚持,柔声说:“也行,回来看看也好,你的病人你了解,但也不急,我也在,我对我自己医术还是有信心的”
孟箭说医术的时候,诸昙感觉怪怪的不舒服。
“嗯,那麻烦院长了”
诸昙看了看火车票,正是旅游季节,火车票难买的很。可是她不想坐别的,她总觉得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就用什么样的方式离开,大概这是一种执念,又大概是一种偏执。
诸昙预定完火车票,坐在床上半撑着身子,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