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已过去数日,泛滥地洪水也逐渐消退,淤泥黏伏在断壁残垣之上,处处哀鸿遍野,尸身随意曝露在荒原之上。
临江城,依山傍水,分为上下两城,位于西南地区却又和中州接壤,它的上半城是目前西南地区仅存的一座重镇。
这是因为上半城外面一圈原先作为遗迹而被保护起来,并开发作为城市重点旅游景点的古城墙,在这场大地震中奇迹般纹丝不动,没有受到丝毫损毁。
甚至有古城墙镇压的道路周边建筑也仅仅只是有些剧烈晃动而已。
哪怕大江决堤,黄水泛滥,巨浪猛烈拍打着古城墙,古城墙也不曾有丝毫晃动或是河水渗入。
这一圈古城墙就是古临江城的城墙,古临江城筑建在一座向东北倾斜的大山之上,这座大山号“巴山”,即便是大江过境,也是绕山而流,奔流不息的大江,在这硬生生拐了个弯。
由于此处背依巴山,东扼大江,形成天然的地形压制,易守难攻,且身据要道。
无论是水路行船,陆路补给,西南通往中州,总共三条道,这条水陆并行的要道是最为便捷繁华的。
于是古人便在巴山半山腰略为平坦之处,圈地筑城。然后临江城逐渐繁荣兴盛,由上半城逐渐扩建至下半城,成为西南地区和中州勾连的重镇要塞。
“什么狗屁不通嘛,这根本解释不了,黄泥加灰石块浇筑成的城墙居然能抵御住大地震和大江决堤。”一个身着素色布衣,扎着可爱丸子头的粉嫩小萝莉气鼓鼓得将手里的临江县志,狠狠砸向地上。
“我扒着城墙看过下板城,基本就没有还完好无损的建筑,我们上半城除了几个劣质的民宅被震塌了,压根就没有影响。”粉嫩小萝莉在那叽叽喳喳个不停。
却见旁边同样也身着素色布衣的一个绝美少妇,似乎不为所动,丝毫不受影响,笔不停缀,一直在竹简上篆刻着什么,可以看出应当和粉嫩小萝莉身上的衣服是同一块布料裁剪而出的。
粉嫩小萝莉见绝美少妇也不搭理她,有些泄气,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天生对外面新鲜的事物比较好奇而已,在室内压根就呆不住。
“娘,我想跟着舅舅去下半城赈灾”。只见她明眸眼底一转,立刻又贴身上去,抱着绝美少妇的左臂不停摇晃,就是不让她篆刻竹简,娇滴滴道。
绝美少妇这时终于停下手中的小刀,青眉微蹙,似有略显生气,扭头道:“秦俏俏,你是想去赈灾吗,你分明是想偷偷溜去下半城玩,你父亲走的早,我又忙于政务,你就觉得没人管你,可以无法无天了?”
“明天你就去学堂报道,我会让人去跟学堂的先生说,一定要对你严格要求。”说罢,又继续转头篆刻起竹简来。
粉嫩小萝莉被母亲一通数落,心下不由觉得委屈,眼里顿时波光粼粼起来,却又不敢哭出声,怕打扰到本就在气头上的母亲。
粉嫩小萝莉默声哭泣了片刻后,绝美少妇叹了口气,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小刀,将站在桌旁,还不及桌高的小萝莉抱至腿上,轻柔头顶,缓缓道:“俏俏,你父亲的临终前对你的叮嘱,还记得吗?”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秦俏俏,一边抹着泪珠子,一边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绝美少妇又继续问道。
“意思是,我们秦家是由整个临江城的百姓,公推选举出来管理临江城的,我们秦家有守土之责,有庇民之义。”秦俏俏接着又抽泣了一口气。
“我们秦家要对整个临江城的百姓负责,哪怕父亲走了,也要做到有始有终,我不应该在娘处理赈灾事宜的时候,打扰娘,还对娘耍小脾气。”说着说着,秦俏俏慢慢平复了心情,稍稍没有那么委屈了,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
“真乖,一定要牢记你父亲的遗训。”绝美少数慢慢摇晃着腿上的女儿,轻轻拍打着后背。
“马伯,带着俏俏去找安民吧,一定要看好她,不允许她离开安民的身边。”绝美少妇转头对着一直在门外守候的佝背老人吩咐道。
“遵命,将军。”佝背老人拱手领命,秦俏俏闻言也是不由自主嘴咧开来,蹦蹦跳跳跟着进入屋子牵她的马伯离开了房间。
“马伯、马伯,舅舅现在在哪里?我们今天去下半城哪里玩?”秦俏俏一离开大门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闹腾样子。
“小姐,安民公子现在在城楼,收集赈灾物资,准备前往下半城的大江边上赈济灾民,并找寻可利用回收的物资。”马伯背对着太阳不紧不慢跟在秦俏俏身后,一直将秦俏俏笼罩在他的影子之中。
城门之下,一列列独轮推车已经集结完毕,推车上都装满了东西,不过都用麻布遮盖了起来,只能从外表看着车上鼓鼓的。
“这才刚过春分而已,感觉太阳比之前热多了啊”。车队最前排,有个华服胖子站在城门门洞里,躲在阴凉之处,疯狂摇晃手中竹扇。
秦俏俏垫着脚尖远远就望见了他的身影,立马甩开马伯的手,朝着华服胖子跑去。
秦俏俏偷偷摸摸跑到华服胖子身后,跳起来一个拍肩,吓了华服胖子一大跳。
“俏俏,又是你这个调皮鬼,老吓你舅舅干嘛?”秦安民转身,低头一看,正是自家最爱调皮捣蛋的小侄女。
“我跟你说,没有你娘的允许,我可不敢带你出城墙,你来我这套近乎也没用。”秦安民没好气道。
“才不用你偷偷带我出去咧,我娘已经允许我出去了,我可是秦家的嫡孙女,自然要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秦俏俏十分臭屁的插着腰,仰着头对着秦安民说。
“不信你看那,就是我娘让马伯带我来的。”秦俏俏指着不远处,还在慢悠悠朝着城门洞子来的佝偻老人道。
秦安民顺着手指方向一看,马伯也望了过来,对上秦安民的视线,马伯微微颔首。
“你娘还真放你出去啦。”秦安民不由一阵错愕。
“那你可要好好跟着我,我们这次可是去大江边上,你千万千万要小心呢,大江决堤处可还没有修复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舅舅?”。秦俏俏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扒拉着车队最前面的牛车。
“现在就出发。”秦安民一把将秦俏俏去举过头顶,放到身旁牛车的最顶部。反倒吓了秦俏俏一跳,这也出了秦安民刚才被小俏俏给吓了一跳的仇。
秦俏俏坐上马车后,马伯和秦安民也跟着跳上两边,秦安民顺手递给秦俏俏一根细小的儿童马鞭,秦俏俏顿时眉开眼笑,接过小皮鞭,张牙舞爪的挥动起来
这时城门洞子里的城门也缓缓打开。赈灾的车队,依次有序的驶出城外。